树身离墙头最近的地方,都还有些距离,想要借此跳过去,不是容易的事。
然而这已经是眼下能找到的最接近墙头的位置。
她从后腰拽出手电筒,极快的按亮,再预估过距离,把手电筒别进后腰,往前倾了身子,倏地向墙头跳去,手指刚扒拉上墙头,人就滑了下去。
不行,再来。
爬上树,起跳,又掉下去。
再爬,再跳,再掉。
……
如此重复了四五遍,在她终于能死抠住墙头,使出所有的力气,把一条腿挂在了墙头上时,黑暗里忽然一阵窸窣。
撕心裂肺的数个犬吠声里,由远及近,跑来数只护院狗,停在墙内破口大骂。
是她大意了,白天里被栓在树下的狗儿,夜里必定是要松开缰绳散养护院的。
狗儿们的叫声越加凶狠,再继续下去,很快就会把人招来。
她往只离了十几米的果园尽头投去一眼,猫低身子跳下了墙头。
机车在暗夜里继续往前,顺着果园墙外的小径行走十来分钟,终于拐到了牧场的正门。
牧场里一片黑暗,她想着,应该没有守夜人。
白天她从果园的矮墙往里看时,只看到了动物的圈舍,没看到人住的瓦房。
应该不会有人,那些人白天在这里务工,晚上会回家去睡。
眼前是两扇巨大的铁门,铁门下方是实心,上方却有数根竖起的栏杆。她要是站在机车上,跳起来抓住栏杆,就有可能翻进去。等翻进去,她打开大门,牵着小宝悄悄走。
小宝已经成年,没有小时候那么顽皮。她记得白天看到它的时候,它一直神情恹恹,是能安静下来的模样。
只要它乖乖不出声,她就能悄悄的把它牵回家。
她随身带了五万块的,到时候放在门背后,用砖压着,不算她偷。他们那么对待小宝,可见是真不识货的。五万够的,一定是够的。
对,就这样,就按这个计划行事。
她把机车停放在大铁门边上,站去座椅上,取出手电筒极快的打量。
可以,这个栏杆高度,她轻轻一跳就能扒拉住。
她搓了搓手心,微微下蹲,跃跃欲试。
等刚要跳起,她又稳住了身子,取出手电筒再往高处照了照。
天上的星子稠密的令人起鸡皮疙瘩,一束灯光打向天际,浅淡光柱来回晃动。
光柱下压,焦点往大门上方聚集,夜晚肉眼几乎难以发现的地方,几条横线极快的闪过。
她的心一凉,对准那个方向再探照过去。
是电网。
不但门高处有电网,便连围绕着院墙的整整一圈,也拉着几道电网。在她一开始没有留神的地方,甚至还竖着一块很明显的牌子,其上清清楚楚写着几个字:
电网通电,小偷止步。
作者有话要说: 说明一下,女主的行径,是配合人设,她这些年本来就是在道德的边缘疯狂试探。
但是,不告而取,哪怕主动留下钱,都是错误的示范。不告而取,本身就是偷。
第109章
接连不息的手机铃声把花木深从美梦里抽离出来时, 他专门看了看时间。
凌晨三点半。
他那一刻要打人。
梦里,他才认识了一位美貌的姑娘。
他这次打听的清清楚楚,姑娘既没有和别人有感情纠葛,也没有类似于顾家的一堆破事。最可贵的是, 脾气还很好, 不犟不臭不龟毛, 十分值得他爱慕。
他腆着脸找姑娘要电话号码,姑娘羞答答给他写在了小纸条上。他才看清楚前三个数, 就被电话吵醒。
接了电话的瞬间,他奋力咆哮:“顾苗苗, 老子和你没完!”
失去了艺术家风范的花木深, 一句话骂的另一头没有了声音。
他连续“喂”了好几声,对面才传来一句话:“你能不能再借我二十万?”
花木深蹭的挂断了电话,轰然躺倒在床上。
等他再睡了五分钟, 重重砸了一拳床, 拿起手机开始操作。
等把二十万转过去, 又看了看时间, 这回脑子里忽然有了些警醒:“她半夜三更找人借钱,就着急到这个份上?”
他起床嘘嘘过,洗手时顺带洗了一把脸, 回到卧室拿起手机,开始向另一个人展开报复。
几声嘟嘟后,电话被接起, 一个惺忪的声音在电话里回应:“花木深,你最好有充足的理由……”
“你初恋刚才找我借了一笔钱,二十万,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正常。”
对面的声音忽的清晰, “她怎么给你说的?我要听原话!”
-
凌晨五点多,村落的宁静被急切的敲门声打断。
农家乐的服务员只穿着一条大裤衩,骂骂咧咧的打开了院门,打算给敲门的人一顿榔头。
榔头没敲出去,门外递进来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二十万,马给我!”
捏着布包的是一个眼熟的姑娘,白天里像是见过。
服务员揉了揉眼睛,想起了关于马的这一茬。
马卖多少钱,服务员不能做主。他打个哈欠,向门外的姑娘道:“等着,我进去问问。”
顾苗苗开始了满怀期待的等待。
最多十分钟后,她就能把顾小宝牵回去,给它喂足够的牧草,让它长的胖胖。
她再也不卖它,花钱把它托运出海,今后她在哪里,它就跟着她去哪里。以后等她宽裕了,她再给它找一头母马,让它生活不孤单。
一句传话的时间,像是有九年那么长。煎熬、失望、自我打气……她过去曾经经历过的所有情绪都在其中。
在她刚掏出一支烟时,院里终于传来脚步声。
掩着的院门重新被拉开,这次出现的是农家乐的老板。
四十几岁的汉子先给她一个热情的微笑,她的心登时一凉。
这种笑容她熟悉,曾经有人上门找她讨债时,就先用这个笑容打开话匣子,紧接着他们就会毫不客气的要求“父债子还”,甚至不惜做出自残的行为。
这种一开始的笑,与后面的冷酷,实在是没有任何因果关系,却是一套完整的策略。
果然那老板开始道:“小姐,你们走后,又有人看上马,开价二十八万我都没卖。”
她着急:“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明明一开始说是二十万!”
老板笑道:“小姐,那马要是不值那个钱,你就不可能大半夜来催着买。确确实实的好马!”
“你说个价,到底要多少钱?”
“三十万,至少三十万!”
-
周日的晨曦从车窗外照进来,花墅豪廷入户大厅门口,值班保安已经换了一茬。
副驾驶上的沈燃满心焦急,再次拨出了电话号码。
号码的主人虽然没有再把他拉进黑名单,可他不停歇的打了半夜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驾驶位上的花木深问:“她还没有接?”
他摇摇头,继续拨打。
在十几声“嘟嘟”声后,在他几乎以为又要无功而返时,对面忽的接听了电话。
他立刻问:“苗苗?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另一头的声音很低沉,“没什么……”
他的心头忽然大乱。
她在哭,他听出来了,她是在哭。
“苗苗,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不管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来想办法,苗苗……苗苗……”
对面的声音开始哽咽,“我的小宝……买不回来,也偷不回来……”
早晨九点,一辆鲜红的宝马停在了一处河畔前。
河畔边上停放着一辆如墨的机车,越被太阳光照射,越凸显出机车的冷酷。
机车旁边站着一个短袖窄身长裤的酷女郎,如果这时候她画上冷艳的妆容,摆出一副睨视一切的姿态,机车的身价蹭蹭蹭就要上涨。
然而并不是。
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形容憔悴,一头羊毛卷没怎么打理,张牙舞爪,像脑袋上顶了一只脾气不怎么好的黑山羊。
沈燃打开车门,拔腿就往河畔跑。
顾苗苗原本内心已经平息了好一阵,在看到有人要来支援她的时候,眼圈登时红了一片。
她往前走了一步,就被青年拥进了怀里。
怀抱极温暖,带着淡淡的柠檬清香,是他连续喜欢了数年、从来没有变过的洗发水的清香。
他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在她的脑袋上方响起:“别担心,我来处理……”
她不由起了些哽咽,急切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他们坐地起价……怎么办?都不敢多问,一问就涨十万……”
他替她擦了眼泪,声音十分镇定:“小河村是不是?没有关系,我认识人,能把小宝带回来。”
机车被停放在河畔,人坐进了汽车里。
花木深开着他的宝马,心里有些激动。
马虽然是顾家的马,却也是他惦记了好些年的马。
竟然能撞回顾苗苗的手里,真是可惜。
要是撞在他的手上就好了。
他惋惜过后,借着后视镜,看着后排座上的顾苗苗,揶揄她:“打扮的像个杀手,还从哪里找了辆机车,范儿挺正,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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