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情有些忸怩, 推手撇开他,迅速从他怀里站直,腾腾地向前走。
宋酌嗅到点猫腻。
“祝阙在追任恰。”湛寻总能适时说出她想知道的。
“难怪, 这事儿妥了,任恰和他相爱相杀, 现在只是还没缓过来,他们两个肯定会在一起的。”宋酌说得笃定, 因为任恰平时虽然总吐槽祝阙, 但只要自己开她和祝阙的玩笑, 她保管急得跳脚, 面色疑红。
在回公寓的路上, 耿烽在前边开车, 中间的挡板升起,稳稳当当地驶离码头, 渐行渐远,仿佛从游轮喧闹的氛围里抽离了出来。
万籁俱寂,湛寻居然产生了种不真实感。
他侧歪脖子, 把脸凑在宋酌面前,“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掐掐我。”
宋酌哑然失笑,真的伸手去掐,触及他柔腻的脸蛋时,又变成轻揩了一把,“是真的,你看我们俩手上的戒指,都在呢。”
“不真实不真实。”他唧唧哝哝的。
宋酌叹气,钻进他怀里抱住他,“这样真实了吗?”
怀里被充盈的感觉,令他勾着嘴角点头,“嗯,真实了。”
婚礼定在三月份,她公寓里有本台历,忘记是哪次网购赠送的小礼品,款式很清新脱俗,她就留了下来,随手在书桌上,还是全新的,没撕也没翻过。
有天,她无意翻开硬壳的封面,才发现一月份已经被撕下了,二月份每过一天,就被划上了道粗粗的斜杠,用的就是她笔筒里的红色马克笔。
掀开二月这张,3月19这天,被特地标注了出来,不是爱心或五角星,而是三个感叹号,尤为显眼。
一看就是湛寻的手笔。
他心心念念着这天呢。
过完年,她前段时间一直在忙,这几天才闲了下来,要不然也不会有时间去翻这本台历。
她有时间,要数湛寻最窃喜,也放下了自己的工作,成日腻歪着,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珍惜仅剩的婚前生活。
她就纳闷,照这种程度,婚前婚后有区别嘛。
“当然有了!”湛寻伸长脖颈嚷了声,他正坐在餐桌旁喝咖啡,吐司和煎蛋压根没动。
宋酌见他空腹喝咖啡,把吐司递到他嘴边。他很自然地就着她的手,衔住咬下一口。她边问:“有什么区别?你都住我这儿了,婚后生活算提前了好不好?”
当然有了。湛寻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腮颊浮起抹淡红,没说到底有什么区别,只是又咬了口她手里的吐司。
她也没追问,最近公司没订单,都耀地产的绿化园艺项目已经施工完毕,新项目的设计已经敲定,还没施工。
所以她周末也能看看闲书,顶层的阳台视野很好,柔柔的光线洒下,街景宛若被渲染得晕色,美也变得飘渺,包括睡在长椅上的湛寻,在温煦的日色下,皮肤格外莹白剔透。
长椅铺了层厚厚的绒毯,
他蜷腿睡得很舒适,还不是因为枕着她的腿!
先是说要和她一起看书,结果密密麻麻的字他可能接受不了,说看得眼睛疼想睡觉,就枕着她的腿躺下了。
现在她动弹不得,腿都麻了,腿里像养了蚂蚁。
她用手托住他的后脑勺,想跺跺脚,但他瞬间醒了,眼睑懒倦地掀起,转了个身,脸面向她的腰腹。
他一动,两条腿就像被触电一样,她“哎呦”了声。
湛寻随即明白,立马坐起来,要去捏揉她的腿,“腿麻了吧,我睡得太久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秒懂,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把宋酌的腿给枕麻了。他总觉得,枕头和床远比不上她舒服。
瘦长的十指仿佛有魔力,帮她从大腿按揉着,再蹲下捏捏小腿,血液很快变活络,腿里的蚂蚁被他消灭殆尽。
最后,他抬眸看着她,朦胧的睡眼已经明澈,“腿还麻吗?”
宋酌摇头,“不了。”
只是他还保持着原姿势一动不动,眼睫扑簌一下,眸色变得浓烈了起来。宋酌瞬间懂了,看来今早的太阳打下光来,确实不错,不然他怎么盯得这样着迷?她不要脸地想。
下一瞬,他变成单膝跪地,拔直的身体重量搁在这只膝盖上,目光平视她,疏朗透薄的晨曦下,是他细密浓烈的视线,他阖上眼,亲了她。
可能是早晨的原因,他的□□汪洋,吻了很久,甚至拿牙齿啜着咬了几口,才松开她。
最后低喘着,以吻她的锁骨,作为这场亲热的结束。
宋酌无意垂眸划过一眼,乍然明晰他所说的“当然有区别”,怪她太后知后觉,一直都未曾发现。
权当他的躲避是害羞,忘记了还有隐忍。
他这样看重这他们两人间的仪式,仿佛到了婚礼、宣誓之后,他才可以碰她。
宋酌想着想着,想到他对自己的珍重,把自己给感动了。她拉起他朝卧室走,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只剩下摆那条细细的光亮。
一室的昏暗与静谧,紧接着,是衣物的窸窣声。
“可恶,怎么解不下来?”宋酌小声抱怨,紧接着“嘶啦”一声,成功解开。
“别这样,宋酌,现在不行,嗯……”他仰着正在变湿濡的细颈,最后忍不住溢出嘤咛。
他防守的城墙本就弱不禁风、受不住敲打,经宋酌这样造,很快就由推拒变成了顺从。
这场前戏,基本是宋酌在主导,听着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看着越来越迷乱的眼,她竟然有了些些成就感?
前戏落幕,重头戏那刻,他似薄剑的眉仿佛卷了刃,拧得很深,竟然悄无声息落下串泪,翕动轻颤的唇缓缓凑前,吻上她。
最后释放时,他抱着她低泣,哽咽出声:“我爱你宋酌,别放开我。”
“别哭,我抱着你呢。”嗓音低迷,比平时妩媚。
这天之后,他比平时更黏人、更加一刻都不能分离,照理说,两人这样之后,他不应该更有安全感吗,怎么会把独占欲愈演愈烈?
宋酌也是后来才发现原因。
有天,湛寻在浴室洗澡,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他拖声喊:“宋酌——”
“怎么了?”她正在玩游戏,头没抬,应了声。
“帮我拿件浴袍进来,里边的弄湿了,穿不了。”浴室的水流仿佛轻敲他声音,末尾又扬了扬语调。
宋酌知道他这人,能忍受头发湿哒哒的要她吹,但衣服裤子湿了半点都要及时换下。
她正连着麦,跟对方说:“我帮湛寻拿浴袍,先挂会儿,马上回来。”
任恰叫嚷:“就知道喊你,打游戏都不得安生啦。”
“哎,别说小酌了,你跟祝阙不也天天撒狗粮。”林佳音又坏兮兮地说:“小酌,别去了就回不来啊。”
电话里两人又是一通戏谑的大笑。
宋酌没和她们贫,衣柜里找到浴袍,正要给他拿过去,恰巧他放在床头的手机正震动,有未接来电,显示是“郝”。
只有姓,她微微纳闷,但还是径直拿起,顺便给他带了过去。
敲了敲浴室门,“拿过来了,还有你手机来电话了。”
门只打开条正好宽的缝,足够伸出他的手臂,白皙上挂着水珠,湿漉漉的。手掌展开,手腕在空中摇了摇。
宋酌把叠好的浴袍塞进他手里。
所以说啊,湛寻说的给浴袍,就只是给浴袍而已,绝不会趁此把她拉进浴室里,来个鸳鸯浴什么的。
她家湛寻可单纯了。顶多就是在些小事上故意依赖她、企图把她的注意力转在他身上,小心机仅此而已。
“还有手机。”来电还在震动,她要递给他。
湛寻的手已经收回门缝里边,“你接吧。”
说实话,这个“郝”姓备注,令她挺纳闷的。听到他让自己接,宋酌随手点下了接听键。
就在那瞬间,水声乍然停止,隔着浴室门,湛寻急切的声音透穿门传来,“别接!”
可宋酌已经接通,对方开口:“湛先生,新区那边的园艺项目已经不能再拖了,您看什么时候让锦然的队伍开始施工?”
她没应声。
“湛先生?”那头疑惑。
这时,浴室门刷地从里边打开,湛寻身上还在淌水珠,浴袍松垮垮地系着,可见他出来时有多着急。他见她已经接通,想去抢电话的手缓缓收了回去。
宋酌接完这通电话,当然知道这个被备注为“郝”的人,都耀地产的总经理,名字叫郝原弈,声线偏粗噶,宋酌和他因签约的事见过不少面,对他印象深刻。
难怪都耀不紧不慢,一直不催她公司开始施工,甚至还将施工日一再往后挪。
都是湛寻的注意。
因此,她最近也闲出许多时间,能和他在一起。
“宋酌?”湛寻神色忐忑,歪低头去瞧她的表情。
宋酌露出笑安抚他,边和电话那头说:“我是宋酌,湛寻有点事,等下再回你。”说完挂断了电话。
“都耀一直不露面的总裁是你?”宋酌挑眉向他。
“……是。”湛寻沉凝,缓点了下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偷偷在背后拖延锦然的施工期,小心机够重,亏她刚刚还以为他单纯。
但她如今不是大学疲于应付他的独占欲那会儿,在明知道他偏执的感情,以及现下他小心翼翼的神态,她那点儿脾气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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