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简兆文的吹嘘放在心上,喻之美脑袋钻在简兆文的肩膀,硌得头疼又靠回枕头:“你知道雷正为什么喜欢戴帽子吗?”
“不知道。”
“之前我们住隔断房的时候,他和小夕半夜突然吵架,被推了一下后脑勺着地,台灯的插头两个铁片就直接插到后脑勺了。虽然进的不多,但是当时活活砸出两个血窟窿。我就住在他们隔壁,跟着他们一起去的医院,满走廊都是血滴,凶案现场一样。”
“这两个人活到现在真的是命大。”简兆文想起雷正办公室柜子摆着各式各样的帽子,哑然失笑。
“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和雷正散伙饭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好久没和小夕见面了,他去参加综艺进了总决赛,微博暴涨粉丝,已经找不到他了。”
“真的没什么,就是喝了两百杯酒,吐得到处都是,人断片儿了。”
“没劲。”喻之美鼓着腮帮,一只眼睛翻白眼表示不满。简兆文有些庆幸,手机打通了陌生人的关系也隔绝了不同圈子,不在同一次元,成年人想要发现对方的秘密何尝容易。
喻之美搂着简兆文入睡,迷迷糊糊地想,早就该意识到许须尔的自杀并不像是外界传闻的那些龌龊的版本,只是没想到她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用这样的方式和世界反抗。半梦半醒之间,她觉得自己端着个画板走去操场,打扮和神情还是十八岁的模样。她煞有介事地把画纸贴好,用铅笔勾勒轮廓,几笔下去走势就不太对。不肯认输的喻之美硬着头皮画下去,铅笔放在一边之后愣是没认出纸上的是个湖还是把斧。事已至此,她还是掏出了颜料准备随便涂上一幅,眼前的同学消失了,她穿着现在的衣服,置身在陌生的公园里,她无所谓地画下去——反正公园里没人认识她,路过的人最多觉得她是画画不太好的成年女子,拿出手机拍一张取笑一番罢了。
当她一点点涂颜色的时候,湖对岸的女人有些面熟,失落地靠在河沿边的长椅上,披散着长长的头发,是许须尔——她不再像上学一样扎着马尾,而是把头发披散在肩头和胸前,整个人多了脆弱的美。喻之美隔着湖看她,时不时地用手在脸上拂几下,像是在哭,而旁边有行人来回,还有儿童奔跑又停下来。她颓废得和垂条的柳树融为一体,静静地坐着,又站在树边,灵巧地把自己吊了上去——这一切都没有人阻拦。待到颜料全都干透,喻之美坐在原地,看着许须尔像灵魂一样拍掉身上的土,虚幻的影子换上轻松的表情飘离公园,直到看不见那身影,她慢慢地收起画板。阳光披在万物身上更像是披上一层轻柔的金色颜料,走在暮色里,带着孩子游玩的老人,健身的并不关注对方的夫妻,躲在树丛里你侬我侬的情侣,来拍照的红裙里露出内衣边角的年轻女孩……时间温柔,人和笑容留存在这一刻,也会变作阳光的记忆流淌在公园里,那树上吊着的女孩飘散了,没人知道。喻之美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像缓慢的平行时空里搅动他人的记忆,是微尘,是画面,是一帧一帧的碎片段,走得快了,都像是水。而只要把手伸进水中,清澈和浑浊仅仅由一个动作改变,她便明白,清澈的快乐是痛苦和复杂的生活沉淀了才显现出来的。她就带着这搅浑了的快乐和痛苦从公园走出来,心情和自己的画作一样斑驳。
第二天醒来,喻之美坐在床头片刻,拷了片子去找楼下的欧静荷。欧静荷穿着一身丝质的裙子,脸上还带着妆,看样子正准备出去约会;或者说——刚刚约会结束。她娇慵地往沙发上一靠,像个形状歪扭的瓷器一样听完了喻之美和寇潇见面的故事,转过身一气呵成地摸到了烟:“这世界上情种怎么这么多。”
“你……没有因为初恋姐姐的事情自责吧?”
“拜托,都是成年人,没有人会用别人的死惩罚自己,除了郑择演那个蠢货。我没有那么强的罪恶感,如果谁都要搞守节这一套,我对着电脑里那么多寻短见的人,自己不要活了。”
愣在原地的喻之美笑着说:“也是,你毕竟是荷姐。那我走了,去郊区拍车。”
“等一下。”欧静荷抬起头:“那个什么文艺电影,留给我,我有空看一下。还有,我的那辆宝马摩托我准备卖掉,你有空的话帮我留意买家,给你提成。”
门刚刚关上,欧静荷就打开了电脑去看那部文艺片。她对别人抑郁症自杀还在念念不忘的缠绵故事没有兴趣,主要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毕竟刚刚离开的男人和她吵了一架。本来在工作上认识,觉得各方面都很谈得来的男人,在离开之前突然冲动地说了一句想和她共度余生。看到自己大惊失色,男人还忘情地补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和你这样有正义感的女人一起生个孩子会不错。”她仓皇地压抑着自己恶语相向的欲望,把男人礼貌地恭送出门,自己在房间惶恐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喻之美及时地来敲了门。
什么正义感,什么共度余生,这些词没有一个和自己有关,男人怕是翻错了字典。她做好准备迎接新的爱情了吗?完全没有——尽管她曾在昼夜的账号玩笑般地说,休整一段时间之后要出门邂逅新的男人。男人最迷人的两个瞬间,暧昧升温到即将唾手可得,以及曾经沧海难为水后,他看着你眼神依旧痴狂——不是自己男朋友的时候最迷人。这两种目前的男人的确都有那么一点点,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还没能踏出拥抱的爱情新一步,欧静荷自己也没想明白,只觉得电影里那个女孩,样貌生得真的不错,纯天然的女孩永远比整形来得舒服多了。
至于那个什么抑郁症演员的故事,她光是听到都心惊肉跳——初恋姐姐现在还经常在她梦里出现,说不会害怕当然是骗喻之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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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我坚持追寻命中的一半,强硬到自满
这房间里坐着无数个她,数现在的她最安静。她每打一个字,都像和曾经的自己打招呼,你好吗?我很好。我现在是不是比从前老了不少?但请你们不要吝啬,请夸我一句,依旧是年华里被眷顾的女人。
欧静荷梦醒的时候,正夹在窗和窗子狭窄的缝里,这是她住进小马哥房子之后,渐渐找回来的儿时的习惯。这些她都不那么在乎。毕竟在狭小逼仄的房子里长大,在青春期时和邻居在狭小的走廊相逢,下意识地用胸靠着墙,又被人恶趣味地挤压一下后背的感觉很糟糕。那种隔着好几层还硬要去感受自己胸部厚度和柔软的男人,欧静荷的自尊心也不允许提起,读大学搬出弄堂,室友无不在说六人间太过拥挤,只有她一个人默默整理床铺,甚至有点恐高,上铺翻身太用力摔到地上,是真的会五脏六腑都痛。她那么努力读到了硕士,申请了留学的机会,遇到高远时总有一种又被逼到巷子里压住胸部的感觉。
从前高远对外总是说,欧静荷是她的初恋情人。她结了婚深深地被伤过心后,才发现爱的伟大。爱就像是一张棉被,温暖地裹起了见不得人的秘密和沉痛的肌理;半年前郑择演认真地对朋友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而最后是她亲口说,我们别再纠缠下去了。
这么说来,这么多年,她进化得还不错。
现在做公众号比之前在昼夜工作要操心的事情更多。昼夜整个公司即将迁到闵行,之前办公室目前还剩下四个月租期,四个月之后她要把六个人的小团队搬到合适的场合去。公众号名字叫“昼夜App心理咨询社”,面对的复杂情况比以前更多,地铁里猥亵女孩连续作案的男人,拘留出来屡教屡犯;被SM洗脑了的少女,依旧没办法正常地走进恋爱关系里;被上司偷拍了照片又被猥亵,不知道怎样捍卫权利的职场女孩;偶尔还会接到年轻人关于老人的求助,被骗子骗走了大半生的积蓄,又不敢告诉儿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和团队写科普,帮需要法律帮助的女孩找律师团队,又为山区募捐衣物和女性用品,每一轮的账目明细都审得她头疼。唯一算是有些成就感的是历时半年的“春雨计划”,团队募资做了二十个简易洗澡房连同水箱送去山区,收了厚厚一沓感谢信,信里叫她最漂亮的姐姐,也有人叫她“妈妈”,她把这些放在公众号中作为成果展示,有人盛赞她的行为,有路人质疑他们的账目,还有在后台辱骂她的过去。总之,她成了很多人心中有故事的女人,声名狼藉她经历过,彻骨的离别也品味过,欧静荷只要关掉手机屏幕,就能怡然地在生活里找到乐趣。
她打了个车去父母家,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小广场里妈妈在带着社区的老人练太极拳。妈妈一身白褂腰背拔得笔直,倒真有点仙风道骨;看到自己也只是瞥了一眼,做云手的时候偷偷给自己比划一下,示意她先上楼。爸爸也不在家,房间里摆的全都是柜子和红木桌子,外面的一层红油漆弄得像起了癞皮,不上档次;地上新铺的大理石瓷砖也都是国产的,不灵。欧静荷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人就算住到皇宫里去,也有本事住得像贫民窟一样。打横躺在沙发上,她仔细看了才发现父母这块沙发布是旧浴巾,反感地爬了起来。妈妈进门时提着熏鱼和百味鸡:“回到市区还是方便,小区也不大,熟食买起来方便多了。如果要是住碧湖天地,估计下楼就可以去马当路菜市场,更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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