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舒从傍晚六点等到七点半,谌衡还没回来。
她有些心急地发了个微信:【你还没下班吗?还是有应酬?】
对方没回。
到了八点钟,南舒盯着墙上每一分每一秒都走得极慢的壁钟,发呆了一小会儿,撇了撇嘴,肚子咕噜噜地叫。
她实在撑不住,去冰箱找了瓶牛奶垫肚子。
南舒咬着吸管望了眼外头彻底暗下的天,树下的路灯落下一小片昏黄,有几只蚊虫在嗡嗡地转,竟然有股凄凉和孤寂。
她无奈地打开手机,盯着没有被回复的上一条,又发了一条过去:【你怎么了?什么时候回来?】
南舒吸完一瓶牛奶,直接甩进垃圾桶,有点小脾气地将饭菜拿出来,放在微波炉上热了一下,干瘪瘪地吃。
屋内没有一个人陪她,空旷的客厅安静到针落可闻,只有她略带急促的咀嚼声和呼吸声,而约好明天要一起出发去泡温泉的人此刻不见了人影。
南舒向来也不是什么爱哭爱闹的主儿,自从妈妈去世后,她便知道哭已经没有用了,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扛,自己憋着。
刚吃到一半,还有一口饭含在嘴里。
门外传来古斯特沉闷的引擎声,车子停在院内,熄了火。
很快走下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西装,携着满身的酒气,从外面走进来,看样子不像是喝了酒。
南舒掀眸看去,把口中的饭咽下去,眼中忽现的亮光只出现了一秒,便黯淡下来,紧随而至的,是些许泪光盈在眼眶,险些掉落。
眼泪是没流,眼眶却红了。
南舒想,这应该是生理反应吧。
她没想哭的。
来人看见了,见她一直低着头,到了嘴边的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徐阳是个很规矩的小孩儿,虽然南舒平时对他照顾有加,但毕竟那是老大的女人,他对她绝无非分之想,就当姐来看待。
如今见她难受,脑袋低低垂着,竟然有点儿心疼,可还是得硬着头皮说:“姐,老大他……”
“怎么了?”南舒笑着抬起头,眼角的泪光已经被她抹掉,性子挺要强的。
徐阳也识趣地当作没看见,开门见山道:“应酬,喝醉了。”
南舒猜到了。
徐阳是开车过来的,所以他肯定没喝酒,却带着满身的酒气,那只能说明谌衡喝了,他把谌衡从应酬桌上弄走时,不小心沾上的。
“他在哪儿啊?”
“怕折腾来折腾去,就把他搁在了酒店,来跟你说一声。”
南舒脾气小了些,想起明天还要出去,便放下筷子,起身问:“要不要我过去一趟?喝醉酒挺难受的,你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
她的话还没说完,徐阳已经截住,“不用,他已经睡下了。”
南舒:“哦。”
南舒觉得有点奇怪,平时徐阳不会擅自做决定,这次拒绝得这么快,大抵是谌衡提前吩咐了些什么。
见他还没走,南舒抿了下唇,无奈地问:“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
徐阳说到底才二十三岁,社会阅历尚浅,他的情商还不足以支撑他处理好现实生活中的每一个状况,猛地挠了挠头,一脸为难样:“我……”
南舒等着,“你说吧,什么事儿?”
“姐,你今晚早点休息,别想太多,好好睡个觉。”
南舒微微颔首,却琢磨着他下一句话应该会来个大反转。
徐阳滞了好一会儿,才垂着眸,磕磕巴巴地把话说完,连眼睛都不敢看她:“明天就别早起了,睡个自然醒。老……老大说……温泉……温……”
南舒打断他:“我知道了。”
成年人有多好面子,她今晚总算是见识到了。
原来她也会有这么悲哀的一面。
南舒勾着唇,手指紧抠着餐桌的边角,硬撑着最后一口气给自己造了个台阶:“他不舒服的话,就休息吧。我刚好也临时有点儿事,明天就不折腾他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行,你早点休息。”徐阳欲言又止地转身离开。
他一走,南舒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连饭菜都懒得收拾,直接咬着唇回卧室睡觉。
上床时,还差点儿踩空,身子狠狠地晃了一下。
脑中不停地回放着徐阳离开后又折回来对她说的那一句话。
“姐,我再跟你说一句,老大的事你多留个心眼。”
——这是什么意思?
徐阳明显不愿多说,也不敢多掺和这件事儿,只点到为止地提醒了一下。
恰恰是这种神秘感,让想象空间扩展了不止一倍。
南舒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那到底指什么。
她不愿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谌衡,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最后,还没想明白,就睡了过去。
半夜起了风,哗哗地刮着窗帘,像被吹乱的裙摆,吹得室内发凉,“嘭”“嘭”“嘭”地拍打着墙壁,吵个不停。
南舒捂着耳朵,眯起眼继续睡,却感觉脑袋一阵昏沉,太阳穴附近间歇性地泛起一阵隐约的搏动性疼痛,这疼简直磨死人,害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南舒又觉得冷,后背直冒冷汗,微微抿着唇,想直接忍过去,可她发现她连起身给自己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
又过了半小时,小腹一股热流涌出,她彻底慌了神,已经到了几乎神志不清的地步。
南舒生怕什么时候晕了过去,也没个人管,艰难地摸到手机,给温亦欢拨了个电话。
这会儿才凌晨三点,温亦欢还没睡,正窝在寝室看电影,瞧见是南舒打来的,立马接起:“怎么了?这么晚打过来。”
南舒忍住小腹那一阵一阵的抽疼,小声略带恳求地问:“欢欢,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啊?”
温亦欢吓傻了,她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这个时间点,谌衡不是应该在她身边吗?
听这语气不太对劲儿,温亦欢连忙答应:“好好好,我立马过去,你等着啊。”
南舒结结实实地裹在被子里,静静地等她。
温亦欢来到御园,探了探她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
南舒浑身发烫,看样子像在发烧,更要命的是,连同生理期也来凑热闹,能不折腾死她才怪。
南舒被她搀着,艰难地弄去了医院,途中还改不了碎碎念这毛病,“话说你生理期也不是这个时候啊?怎么提前了这么多?那场雨真是要命,及时洗了个热水澡还吃了感冒冲剂,竟然还发烧了?”
而后,她猛然意识到:“他妈的,谌衡呢?”
**
谌衡和老刘来到山顶,老刘去了趟洗手间。
谌衡靠在栅栏边,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栏上,他穿着休闲的装束,没了平日里那股矜贵与利落,浑身的气场却丝毫不减,沉默的身形像远处穿破云层的刀锋,颀长又养眼。
林桐若盯着看了几眼,随后拎了瓶矿泉水走过去,递给他。
谌衡瞥了眼,没接。
林桐若也不生气,好脾气地笑了笑,语气似有讥讽:“怎么?还以为谌副司长有多清流呢,原来也是个爱江山胜过爱美人的主儿啊?男人果然都一样,一眼看透。”
她盯着男人精瘦的手腕,那儿使了点儿力,青筋微现,可见其私底下还有凶悍的一面,就是不知道会在哪里呈现。
林桐若大着胆子,轻握上去,可才刚碰到,便被他握住了腕子,脸色变了又变,却偏偏挺着胆儿硬撑。
谌衡力气大得似是要掐断,一甩手将她扔了出去。
林桐若崴了下脚,无奈地看着他。
谌衡活动了下手腕,冷声说:“那晚……怎么没把你砸死?”
他指的是——初次见面那晚。
第08章 .
老刘这人一把年纪还不服老,到了山顶,听人说再往前走一段会看见一个被丛林环绕的湖,走到膝盖都快受不住了,还要往前冲。
到了湖边,有许多卖景点纪念品的小摊贩在那儿叫唤,全是女生喜欢的小玩意儿。
谌衡没兴趣,瞥见附近有个便利店,直接走过去买了瓶水。
拧开水瓶,灌进了嘴里。
林桐若买了个娘唧唧的粉色发箍,在那儿拼了命地自拍,各种角度来一点儿,笑的,不笑的,露齿的,不露齿的。
谌衡找了块石头坐下,盯着没信号的手机,低头缄默。
林桐若走过去问:“谌副司长来玩儿还想着工作呢?还是说,想着你那小情人啊?”
谌衡不管怎么重启和刷新数据,依旧没有网,没有信号。
林桐若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今天是周末,你周末都不陪你女人的吗?她也不黏你?”
谌衡似是终于忍不住,身上压制住的那股烦躁瞬间跑了出来,带着北京男人的那股子调侃,问她:“你没谈过恋爱?什么时候最黏人不知道?”
“你!”
林桐若即刻理解到他指的是什么,脸噌的一下红了,许许多多的画面感冒出来,脸上的羡慕与嫉妒根本藏不住,却又忍不住问,“你们……经常这样?”
“关你屁事。”
谌衡眸色一暗,与南舒的那点儿事,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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