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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矜 (李丁尧)


  祝秋亭没让她抽走,轻声重复了一遍:“一起。”
  纪翘眉心跳了跳:“为什么?”
  她歪着头反问,唇角沾了点笑意,好整以暇地回望。
  三月的日光照得整座申城朦胧颠倒,抽新枝的树芽闪银光,照穿人眉间心上。
  纪翘是故意的,难得病着也有兴致。能看他笑话的时候太少。纪翘就是快死了,听到有热闹可以看,爬也会爬去的。
  祝秋亭看着她,温和道:“低血糖。”
  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倒了也得找个垫背的。
  纪翘点头:“行,您扶好了。”
  她说完总觉得有点熟悉,等抬眸撞进祝秋亭眼睛,纪翘想起来了。
  昨晚某一次前,她手被迫抓着床头栏杆,他这么提醒过。
  操。
  这一出让纪翘不爽,压根无心轧马路,被动地跟着他走。
  林荫道很长,他们之间的距离却短,衣角偶尔碰到她。
  三月了,他的风衣已经换成薄的,手表还是没换。
  纪翘漫不经心地想着,视线掠过他手腕。
  祝秋亭活得算细致,表却不常换。多年前一款白金材质的百达裴丽,黑色珐琅表盘纹着藤蔓,有复杂计时功能。
  纪翘有个同牌子的女表,款式颜色都不一样。
  是一次任务后,正值春节,也是在祝家第一年,算是新年礼物,祝秋亭送的。
  送她百达裴丽,送黎幺一辆小牛,送祝缃一套高年级人教版五三天天练。
  挺贵的,她偶尔会带,带了也很小心。
  视线从手表滑到交握的手上,纪翘嗓子突然有点干。
  他抓得太自然了,又心无旁骛看景的样子,完全没想放,纪翘也不好强行抽出。
  顺着他视线扫了眼,天是烟蓝色,还透着点霾。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天上不就那两只鸟,纪翘想,要是在野外,她能一枪搞一个下来烤着吃。
  ……吃。有点饿。
  “诶,”纪翘无意瞥了眼,迅速拉住他:“能等下吗?我想买点吃的。”
  路边这家小店简陋得很,开在郊区,现在又不是饭点,门口挂着大牌子,白底红字的印着推荐,她只看得进“排骨年糕”四个字。
  祝秋亭没说什么,在原地站定。
  这就是同意了。
  纪翘立刻速战速决,十八一份,加五块给个鸡腿,排骨炸的酥脆金黄,年糕上淋着酱油、甜面酱,她还加了点辣椒酱。
  纪翘拎着塑料袋回来,手上捏着两根竹签,可以当筷子用。
  她真是饿了,昨天累,又吊了水,没好好吃饭。
  纪翘对高油高盐爱到骨子里,现在一是能吃,二是借这个,也好乖乖跟在身后,压力小一点,跟他并行累得慌。
  “那我……”
  纪翘站在他后面半米,礼貌微笑请他先走。
  祝秋亭视线在排骨年糕和她之间徘徊,目光微动,最后化成一句很淡的话。
  “我的呢?”
  纪翘笑容在嘴角凝固了。
  她没买啊。
  这么明显的事,还要解释吗?
  纪翘还没来得及说话,祝秋亭便从她手上抽走一根竹签。
  第一口。
  这可他妈是第一口。
  纪翘气到一半,视线瞥见他慢条斯理地吃年糕,又觉得有点好笑。
  真是整条街逼装得最正的。
  “饿了?”纪翘大方地给他插了块排骨,递到祝秋亭手里。指了指前面:“林新路拐过去,有家馄饨店,挺好的,环境一般,鲜虾云吞做得不错。”
  准确的说,是一家露天摊。
  到了以后,祝秋亭沉默片刻:“店?”
  纪翘抓过一把椅子,拿纸巾仔细擦着,顺便科普:“原来是早餐摊,做得好,能摆到中午以后。本来还卖米线,牛肉的最好吃,后来就不卖了。”
  祝氏在这边的办公楼祝秋亭不常来,她以前帮忙做事,经常跑,附近摸得门清。
  祝秋亭看她弯腰擦椅子,擦得很起劲,明明发着烧,动作却麻利,整个人压着快要开饭的喜悦,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也许是熟悉,让她觉得亲近,人都放松了不少,也不纠结别的了。
  祝秋亭看了会儿,接过椅子:“不用擦了,没什么区别。”
  她叫了碗鲜虾云吞,一碗云吞面,替他拆好筷子递过,自己手上拿一双,在桌沿轻快地敲。
  注意到祝秋亭视线,纪翘头也不抬道:“要是有不同容器,我可以敲出一首歌来,”她指了指筷筒:“这个也可以。”
  祝秋亭唇角轻勾,凝视着她,声线懒懒地,似乎只是无意一问:“你闲着就研究这些?”
  纪翘耸肩:“只能敲简单的,小星星,生日歌什么的。”
  想起什么似得,她又笑了下:“我也没什么文化,研究不出什么有趣的,看书又怕头晕,以前孟哥给我——”
  纪翘猛地刹车。
  她真是放松过头了。虽然祝秋亭肯定知道她在说谁,但是他会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感兴趣吗?
  她看向祝秋亭,却没在他神态上寻到不耐,便继续轻声道:“买了火车轨道玩具,我那时候无聊,装完能玩一晚上。”
  祝秋亭静静听着,末了轻笑了笑:“那你还真是挺闲。”
  纪翘没在意,祝秋亭嘴本来就毒。支着身子看了眼进度,馄饨已经捞上来了,翻腾在热腾腾的汤里,摊主正往里加着虾米和紫菜。
  她又坐下来,唇角和眉目都舒展,漂亮潇洒:“年轻咯。最擅长浪费时间。羡慕吗?”
  她本来是开玩笑,祝秋亭却盯着她,没说话。
  纪翘这才注意到,他眼里泛着淡淡的血丝,情绪涌在其中,看不分明。
  她下意识蹙眉,没想出来哪句话错了,戳到他哪根筋了?
  幸好摊主这时候来了。
  “你云吞。”
  纪翘接过碗,迅速给他推了过去,避开他视线。
  “羡慕。”
  祝秋亭说。
  纪翘怔住,抬头望住他。
  风吹抽芽的树枝,吹云,也吹的她心脏狂跳,像被大手狠狠攥住,捏碎前又松开。
  鹧鸪天里讲,给雨支风券,留云借月章,祝秋亭从来都更甚,玉楼金阙都不在他眼里。
  他现在是……在难过吗?
  纪翘被这个想法震飞了。
  现在这人是在难过吗?纪翘被闪过的想法震飞了。就因为不年轻了?
  “我羡慕的发疯。”
  祝秋亭望着她,声调那么轻,又像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风吹抽芽的树枝,吹云,也吹得纪翘心脏狂跳,像被大手狠狠攥住,捏碎前又松开。
  

  ☆、【三十四】

  他有一把好音色,明潮暗涌都在其中。可内容不是纪翘一时能消化,于是空气陷入滞停般的死寂。
  没人说话,纪翘心神微动,余光不动声色地漫游又收回。
  刚刚竟只顾着跟他说话,太大意了。
  无论行走坐卧,永远不可松懈。分析,观察,等待,蓄势待发。
  这还是面前的人教过的。
  这条街不在主干道上,馄饨摊又没几个客人,纪翘打眼一望,视线扫过街对面,又很快收回。
  她舀了口汤,垂着眼将话题转开:“手腕那个,什么时候纹的?”
  纪翘不喜欢打探别人隐私,尤其是祝秋亭的。
  他桡动脉上的纹身,从她见他第一面时就有了,明显带纪念和宗教意义。就算随便找个话题做给盯梢的人看,其实没必要聊这个。
  只是缅甸店内,那张图和字,总萦绕不走。
  她没想到,祝秋亭想了想,竟真的回答了。
  “很早。”
  纪翘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松开。
  “他们多久了?”
  她顺手拿餐巾纸擦了擦嘴,压住唇形低声问。
  祝秋亭看她一眼,惜字如金。
  “很久。”
  便衣跟梢,跟了不是一时半会儿。
  尽管早知道警方盯得紧,纪翘还是有点意外。
  跟到了平时?
  祝秋亭不是喜欢坐以待毙的人,又极讨厌跟警方打交道。
  很快,她意识过来祝秋亭今天为何这么反常,又是闲逛,又是在摊上磨时间的——
  他在溜警察。
  -
  市公安局三楼,办公室和走廊里常年忙碌,泡面味已经渗进了墙缝。
  瞿然从办公室后门走出来透气,最近他为个室内凶杀案忙的昼夜颠倒,出来时没注意,迎面撞上一个人,抬眼一看,面孔白净清秀,还有几分眼熟。
  “瞿哥——”
  周舟刚要开口,就被瞿然扣住膀子,抓小鸡似的拎走了。
  天台上,瞿然把门仔细关好,又检查两遍,才转头看向周舟:“你说。”
  周舟扶了扶警帽,有些不安:“这样好吗?成副局已经不让查这事了……”
  瞿然打断他:“停。他老人家生怕我闲着,最近连塞给我两个案子,我听到他名字头疼,你就说说吧,有什么发现吗?”
  周舟拧眉:“没什么特别的,他生活很规律。”
  “去缅甸出差前,谈生意,工作,常出入的酒店是四季,安缦。从缅甸回来后,在郊外别墅住,又去了祝氏分部,见了一个叫吴扉的人一面……噢,但是今天有点奇怪,”周舟顿了顿:“他是在路边摊吃的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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