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熟吧,我妈妈以前是他的学生。”
原来是这样。
“那樊先生不做内雕,是不是和樊晓有关?”话一出口,林栩栩又觉得自己八卦了,这是樊增的私事,她其实并不想去故意探究,只是今天她在老先生的工作间看到了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女子眉目清秀,气质温婉,樊增每每看到照片,神色里都会不自觉流露出温软。
“算了……”
“其实,樊先生的玉雕技艺就是师从樊晓。在樊先生之前,樊晓老师才是内雕的行家。”
林栩栩抬头,有些微讶。
“樊晓和樊先生其实并不是亲姐弟,更准确的说,他们是师徒。”
据陆羽白说,当初有人花重金请樊晓雕一个玉丝双层香球,因为工艺繁复,樊晓在上面花了不少心思,她是打算用这笔钱供弟弟念书的,虽然这个弟弟是捡来的。可到了约定的时间,对方想要东西却给不出钱,樊晓在和人争执时不慎跌入河中,就此殒命。
“当时樊家只有樊先生一人,对方财大势大,他投告无门,目睹了争执的村民害怕受牵累,也不愿意出来佐证。”
林栩栩听完陆羽白的话,陷入长久的沉默。难怪樊增性格古怪又从不与这村子里的人接触,这背后,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既然是这样,樊先生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青山村?如果换做是我……”林栩栩一顿,瞬间恍然,“也是因为樊晓吧。”
陆羽白点点头,“樊先生说过,樊晓喜欢这个地方,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他一辈子待在这里。”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用天人永隔的方式拆散了两人。
村子里没有路灯,夜里的照明完全依靠手电筒。林栩栩经过一片草垛的时候,脚下一空,直接跌了下去。陆羽白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成卷的草垛子散开,纷纷扬扬落下来。
陆羽白将林栩栩护在怀里,手掌覆着她的后脑勺,两人一同跌进草垛,封多的草卷落下来,隔出更暗更私密的空间。
林栩栩趴在陆羽白的身上,鼻息间全是熟悉的男性气息,清冽的雪松和着朗姆酒和烟草的味道。
腰侧被一双手掌控住,林栩栩一僵,脑中警铃大作。
“陆羽白,你干什么……”她压低声音质问。
陆羽白:“嘘……”
隔着厚厚的草卷,她似乎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粗重的呼吸声,难耐的呻.吟。她这是赶上现场直播了?还是露天野外?
林栩栩:“……”
第33章
林栩栩在青山村待了一周, 每天几乎有七八个小时都是泡在樊增的家里,她发现这老头虽然性格古怪,可心地并不坏, 不过就是嘴巴毒了点, 脾气差了点。
眼下,樊家院子里, 又在上演相同的一幕——
“小丫头片子,你给我站住!”
“樊老师,我刚才都听到了, 您趴在桌上说的梦话里,全是一个人的名字。”
“你胡说!我没有!”
樊增一把年纪, 吭哧吭哧追在林栩栩后面,一老一小, 绕着院子来回跑,像是两个孩子。
其实,听说了樊增和樊晓的过往,林栩栩大概还是能猜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一般,至少在樊增这里, 种种迹象表明,他对樊晓绝对不是纯粹的姐弟或者师徒。只是那个年代,想要突破伦常禁忌, 大约是不易。
林栩栩不知道樊增有没有和樊晓表露过心意。但这段时间和樊增相处下来, 她觉得如果有机会, 还是希望这个怪老头能过得更轻松一些。
毕竟,一辈子守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太不容易。
厅堂里,乔染支着下巴, 看着院子里骂骂咧咧的樊增和一直扮鬼脸的林栩栩,打了个哈气。主位的黄花梨木椅里,陆羽白正在低头喝茶。
“栩栩姐姐好像个小孩子啊,不过,樊老师更像……”乔染忍不住吐槽,这每天打打闹闹的桥段就没有停过,连着几天下来,她都看腻歪了。
而且,樊老师虽然脾气大,可每次都被栩栩姐姐治得服服帖帖的。
“哥……”乔染压低声音,“你哄好我小嫂嫂了吗?”
一直淡漠的男人终于眸光微动。
乔染撇撇嘴,一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没戏。
“不是,你平时不是挺牛逼的么,怎么这回这么弱?你到底会不会哄女孩子啊?”乔染有点恨铁不成钢,“不是,我和你说,哄女孩不能用讲道理那一套,知道现在小说里的男主都在怎么追妻吗?直接按在墙上亲,懂不懂?栩栩姐姐这么漂亮,性格又好,你要是再不加把劲儿,到时候把人气跑了,我看你找谁哭去……”
对上陆羽白突然扫过的视线,乔染瞬间没了声。
好吧,她多嘴了。一定是最近生活太闲,让她没有了危机感,居然敢当面吐槽陆某人了。
陆羽白却在想乔染说的话。
“樊老师,我不跟您斗嘴了,我要去忙正经事了。”院子里,林栩栩一溜烟跑进来,,扭头冲樊增大声道。
说完,她一转头,视线恰好和陆羽白的对上。那晚在草垛子边发生的事情再度跃入脑海,她表情有些不自然,下意识错开视线,低着头进了樊增的工作间。
乔染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八卦的小雷达告诉她,这两人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
林栩栩在樊增的工作间里坐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跑累了,脸颊红扑扑的,还有点热。
那晚在草垛边,当她意识到有人在露天直播时,林栩栩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想掀开草卷起来,奈何腰被掐的紧紧的。
“不要乱动。”陆羽白压着声音警告。
“……”
不乱动,难道还听完全场?
林栩栩挣扎着想要起来,膝盖却不小心碰到一处硬物,然后,她就真的不敢动了。
身下的男人皱了下眉,显然是被碰疼了。
黑暗狭小的空间里,林栩栩一动不敢动,这好像已经是她第二次做这样的蠢事了吧?
“那个……没事吧?”
“没事。”
极简短的两个字,一听就不像没事的。
“不会坏了吧?”
“……”
“你别瞪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万一坏了……”
“闭嘴。”
哦。
周遭静谧,越发放大了草卷外的声音,隔着薄薄的衣料,身体的温度也越来越高。林栩栩受不了这种煎熬,摩梭着想要钻出去,刚刚掀开草卷的一角,就看到一条白花花的小腿,吓得她连忙松手,呆呆的看着陆羽白。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硌着她腿的硬物体积又发生了奇妙的变化。陆羽白偏过头,面色有些不太正常的红。
“抱歉。”
“……”
林栩栩咽了咽口水,“没……没关系,我能理解。”
陆羽白:“……”
然后,她和陆羽白就将就那么个姿势,听了一段活色生香的露天表演。
“小丫头片子,想什么呢?”
樊增的大呼小叫打断了她的思绪,林栩栩恍然抬头,对面的小老头双手负在身后,正弓着背,一脸探究的看着她。
“在想樊老师下一次说梦话是什么时候。”林栩栩咧嘴一笑,完全不落下风。
樊增:“……”
林栩栩冲着他眨着眼睛笑,她是真的希望这位老人能走出几十年的阴影。
*
历时两周,这次的青山村之行也终于告一段落。
这天,林栩栩一行人订好午饭后启程回蓉市,在这之前,她还想去看看樊增,她给老头准备了点东西。
来到樊增住处的时候,林栩栩才发现院门紧闭,樊增并不在家。她琢磨了一下,寻着去后山墓地的路,果然远远的就望见了靠在墓边的老头。
初夏暖阳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他笑得温和安详。
林栩栩不忍去打扰,从路边捡了块石头,将画稿放在了墓地到小路上的必经之处。那是她这段时间专门为樊增画的一幅长卷画。画里是阳春三月的青山村,连绵苍山,杜鹃烂漫,一对年轻男女在山间嬉闹。山脚下,有一处农家院子,布局与樊家院子如出一辙。
那些未曾实现的,无法宣之于口的,或许可以让它换一种方式达成。
*
午后,林栩栩告别冯婆婆一家,临行前,她将身上所有的现金和从乔染那里搜刮来的钱和小零食都留在了冯家。除了这些,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冯婆婆这段时间的照顾。
大巴车正要启动,冯婆婆却追了过来。林栩栩以为是她压在被子下面的钱被发现了,只好麻烦司机停车,自己下车去和冯婆婆解释。
“丫头,老樊头托我带个东西给你,瞧我这记性,给整忘了。”冯婆婆有些责怪自己,随即从衣服包里拿出一个青色的绒布口袋,口袋巴掌大,鼓成个核桃样子。
樊增送给她的?林栩栩有点意外,接过了小袋子。
“还有这个,这是我给你和小陆、小乔带的,乡下没什么东西,算是我们一家子的一点儿心意。”说着,冯婆婆又将一个大塑料袋递给林栩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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