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时间。”雪惜冷冷地说完,挂了电话,她站在灶台旁边一动不动,直到锅里的粥扑了出来,她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去揭锅盖,又被冒起来的蒸汽熏了眼睛,眼泪当下就流了出来。
一连三天,雪惜都往附中一院跑,她进步得很快,最后一天,已经能针针扎进血管里了,护士长宣布她毕业了,她高兴得跳了起来。就在这时,黄医生推门进来,“什么事这么开心,我在外面都听到你的笑声了。”
护士长回头笑看着他,“小黄啊,你来得正好,雪惜毕业了,你要不要充当一下试验品,让她给你扎一针。”
雪惜连忙摆手,“不不不,黄医生帮我够多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他受苦?”
“没关系,我皮躁肉厚,这点痛不算什么,来吧。”黄医生一副光荣就义的模样,把护士长跟雪惜都逗笑了。
笑过之后,雪惜将针里注入葡萄糖,然后挤掉空气,给黄医生手臂血管处消毒。她有些紧张,扎别人跟扎自己可不同,要是扎错了,他肯定会很疼。
雪惜越想越害怕,拿着针筒的手都在轻轻颤抖。黄医生见状,握了握她的手,说:“雪惜,你大胆的扎,没事的。”
雪惜点了点头,深呼吸,然后按住血管两端,针扎了进去,这一次不偏不移扎进了血管里,她激动不已,“扎进去了,扎进去了。”
黄医生松了口气,对护士长说:“护士长,你的得意门生啊,第一次就能找准血管的位置,了不起!”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护士长得意的道。
雪惜终于学会了,她很开心。以后只要有她在,就不会让妈妈受病痛折磨了。离开医院时,黄医生正好下班,他坚持送她。
雪惜今天没骑电瓶车来,昨天她给电瓶车充电的时候,忘记了按开插座上的开关,一点电都没有充进去,今天根本没法骑,她只好坐公车过来。
她拒绝不了,只好坐上去,“黄医生,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给我找了个这么好的老师,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能毕业了。”
黄医生一边开车一边道:“是你领悟力高,护士长可没少在我面前夸奖你。不过雪惜,你记住,止痛针不能长期使用,那只会削减病人的抵抗力。”
“嗯,我知道了。黄医生,我妈的病还有没有治愈的希望?”雪惜犹豫了一下,这样问道。
黄医生沉吟了一下,“我们正在找合适的骨髓配型,不过你也知道,阿姨的血型很特别,很难找到合适的骨髓。还有即使找到合适的骨髓,手术也未必会成功,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雪惜难受的闭了闭眼睛,“只要有一线机会,我都想试一试,我妈妈这辈子太苦了。”
“找到合适的骨髓,我会通知你,你也别太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黄医生将车停在路边,已经到了苏雪惜居住的小区外面。
雪惜点了点头,“谢谢你,黄医生。”
“不用客气,快回去吧。”黄医生向她挥了挥手,开车离去。雪惜站在路边,叹了一声,转身往小区里走去,刚走了两步,身后就响起喇叭声。
她没有回头,又往前走了两步,喇叭声就一直响。她只好转过身去,看到那辆高大威猛的黑色路虎,脑海里一瞬间就浮现出池斯年那张欠扁的俊脸。
车窗放了下去,顾远兮坐在驾驶室里,“苏小姐,上车吧。”
“顾远兮,有事吗?”雪惜站在原地没动。
“苏小姐,老板已经绝食三天了,他说你不去他就不吃饭。”顾远兮扔出这么一句威力十足的话,当下炸得雪惜魂飞魄散,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他究竟要闹哪样?
雪惜也顾不得去分辨顾远兮话里的真假,匆匆爬上车,“快去医院。”
顾远兮连忙开车,一路上,雪惜都焦急万分,“他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不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他不吃饭身体能好吗?”
“老板说他是为你受的伤,你就该照顾到他伤愈出院为止,你不去他就不吃饭了。”
“胡闹!”雪惜斥道,又忧心不已,“他怎么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啊,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我忙得要死,哪有时间照顾他?”
顾远兮自然知道她在忙什么,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苏雪惜每天下午一点准时出发去医院,一直在医院里待到五点才回家,而她进医院后,就一直在护士办公室里没出来过。
到底是怎样的走投无路,她才能鼓起勇气一针一针往自己身上扎?他派人去打听过,她学注射,是为了方便照顾苏母。
或许他们都误解了她,她真的不是乔震威的棋子,就算是棋子,或许也是颗不知情的棋子。否则她根本不必去学注射,苏母也不必回家延误治疗。
“你的手臂还痛吗?”顾远兮失口问出这句话来,他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懊恼道:“那天我看你急匆匆走了,我好奇就跟了过去,看到你……”顾远兮指了指她的手臂,没有往下说。
第83章 要怎么样你才不哭
雪惜明白他的意思,“有一点点痛,过两天就没事了,你别告诉池斯年……,算了,说了他也不会体谅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为了活下去的辛酸。” 他若真能体会到她的难处,也不会耍这些小孩子把戏为难她。
顾远兮没说话,继续往前开。雪惜坐在副驾驶座上,想了想,给苏母打了个电话,说她要晚点回去,让她吃了饭先睡,不用等她。
顾远兮时而看她一眼,听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母亲,他终于理解为什么池斯年在苏雪惜面前这么幼稚,敢情就是因为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母性光辉?
到了医院,雪惜跟在顾远兮身后上楼,来到病房外面,她的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顾远兮推开门请她进去,她深深吸了口气,本是想平静从容地走进去,可一看到坐在病床上精神百倍的池斯年,她就跳了起来。
“你耍我!!”雪惜炸了,她在路上时,只要想自己待会儿会见到一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池斯年,她心里就焦躁不已。
结果他哪里奄奄一息了,他分明就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一点憔悴的样子都没有。
池斯年放下文件,冲顾远兮使了个眼色,顾远兮悄悄退了出去,将门反锁住。雪惜冲过去开门,已经来不及了,她气得直拍门,“顾远兮,你开门。”
池斯年双手环胸,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有三天没看见她,那天中午他忍不住打电话过去,却被她吼了一顿挂了电话。
他气得半死,几何时,他要见一个女人,还要看她脸色了?
他忍住没有再给她打电话,没想到三天过去了,她没打电话来也不来看他,他渐渐坐不住了,整天都心浮气躁的,就好像少了什么。
他搞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本来抢婚一事之后,他就该将她彻底赶出自己的生命,让乔震威手中的这颗棋子彻底成为废棋。
但是他却用自己因她而受伤的事将她强行留在身边,看着她活蹦乱跳张牙舞爪,他心情就格外的好。
“别白费力气了,没我的允许,他是不会给你开门的。”池斯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几天不见,她似乎黑了点瘦了点憔悴了点,让人心疼了点。
雪惜停下拍门的动作,转过头去瞪着他,“池斯年,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耍着我很好玩吗?”
“我只是要你信守承诺而已,你说过在我出院之前,会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你言而无信,我不介意用我的方式让你兑现承诺。”
“我什么时候说过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你不要信口胡诌。”雪惜气得脸都红了。
“在重症监护室里。”
“那是特殊情况你懂不懂?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好不好,你就能不能为我想想?”雪惜抓狂极了,她到底造了几辈子的孽才会遇上这么个冤家,偏偏她还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不懂不好不能!”池斯年极其淡定的说出让雪惜不能淡定的话。
她险些就要气得头顶冒烟了,“行,那你要我做什么,你说,做完了就放我走。”
“做~爱……”
雪惜涨红了脸,双手反射地捂着胸口,厉声斥道:“你想都别想!”
“瞧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做~爱的晚餐,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池斯年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瞧瞧你这思想,怎么这么不纯洁啊。
雪惜无语到极点,气哼哼地冲进了附带的小厨房里,一看琉璃台上放着一堆食材,她就想骂人。看来他是早就预谋好的了,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每次都斗不过他?
雪惜切菜的声音像是要把池斯年的脑袋砍下来,池斯年会心一笑,明明这么吵,他却一点也不介意,甚至很快就将文件翻了一遍签好字。
雪惜做好饭后,一声不吭地将病床上的餐桌竖起来,然后去端菜过来,重重地放在桌上,脸色十分不好。
池斯年看见她撅着嘴不乐意的样子,反而咧嘴笑了,他笑得憨憨的,甚至还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雪惜见他笑,俏脸绷不住,也笑了。
“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快吃饭吧。”雪惜斥了一句,为了掩饰自己的无措,她连忙转身去小厨房里盛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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