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滑动屏幕,伴随着一次轻微震动,手机顶端弹出一条消息。
仙女糖:【好想见你哦~】
吴秘书查看行程,见他收了手机,便开口:“沈总约您今晚去金风玉露,请了业内人士作陪。”
沈黎曜的聚星是《天下》系列项目的联合投资方之一,季衍和他既是同学又是合作关系。男人摘了眼镜,吴秘书递过湿镜布,他耐心擦拭一番,重新戴上鼻梁,似乎遗忘了门外的那道身影。
唐棠百无聊赖。
她对饮食控制得很严格,这种管饱的工作餐以前连碰都没碰过。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把每种食物尝了三口,就再也吃不下了。回到四维科技,大家都在午休,她没有坐班的经验,没带靠枕,折叠椅又被抢光了,只能将就着在桌上趴一会儿。
电梯上来这层,一个人走出去,电梯门缓缓合上,季衍按住开门键。
他踏出电梯,看到那个外表和这家公司格格不入的女人。他从唐棠桌边走过,找方徊交代了一点事,又按原路返回,经过睡着的女人身边时,他停住脚步。
美人的睡颜图自然是赏心悦目的,她歪着脑袋枕在白皙的胳膊上,颧骨处的那颗小小黑痣十分显眼,这样趴着睡并不舒服,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
季衍站那儿看了一会儿,走了。
唐棠睡完午觉腰酸背痛,起床气怎么都消不掉。前台妹子将一个精致的礼盒放她桌上,温言:“下午茶。”
唐棠紧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她有些意外地问:“我也有吗?”
“是啊。”前台手里还有一大堆甜点和奶茶,“今天投资人请客,人人有份。”
盒子里是一块欧培拉蛋糕,巧克力和咖啡味混合在一起,引人食指大动。唐棠的心情好了些许,细致而优雅地用完下午茶。下午是大家工作最投入的时候,唐棠觉得有点吵,干脆收了笔记本出门,在附近找家咖啡厅,喝着咖啡,悠闲地看看韩剧。
五点二十分,一个清隽的身影从写字楼出来。
唐棠本来不对今天抱什么希望了,看见那个侧脸的瞬间,她几乎从座位上蹦起来。季衍上了车,她赶忙收拾好东西,在路边招了辆的士追过去。大半个小时后,夜幕降临,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金风玉露门口。
门口的侍者见唐棠大包小包的,伸手拦住她:“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会员能进入。”
唐棠报出名字,侍者一查,立马给她道歉了。唐棠顺利入内,挨个包间找过去,遇到不少那种没长眼色的过来搭讪,她连场面话都懒得说。
敲开最里头的一个包间,几个玩牌的男人齐刷刷看过来。中间位置坐了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吸口烟,咧嘴一笑:“怎么着,妹妹,不是来抓/奸的吧?”
牌桌上的男人大笑,有个说:“我家里要有这么个漂亮的女人,谁还出来跟你们玩?”
唐棠的眼神落在缺失了主人的那个位置上,那里扔着一件西服外服,很眼熟。她推开门,清了清嗓子:“我找季衍。”
这话让在场的男人哑了口,中间那个叼着烟的男人盯着她打量一番,笑了,手指点点对面的座位,说:“过来陪我们玩会儿,他说不定就来了。”
唐棠也不忸怩,把包包往沙发一放,大大方方坐上那个空着的位置。二十出头的女孩,外形盘靓条顺,尤其一双大长腿格外惹眼,唐棠今天裙子不长,两条腿这么轻轻一交叠,气场就出来了。
她左右两边的男人不由自主往桌子底下瞅,紧接着视线逐渐往上移,被一双透亮的眸子抓个正着。
唐棠略微往后仰,纤细的腰身贴着那件西服,倒没跟他们计较,她嫣然一笑,问对面的男人:“玩什么呀?”
“德/州/扑/克。”对面的男人捏着烟,用眼神询问她是否介意。
唐棠摆摆手,表示随便。
“我来发牌。”男人重新叼上烟,漫不经心地洗牌,“我姓沈,妹妹怎么称呼?”
“苏糖。”唐棠指着桌上的筹码问,“这些筹码我都可以用吗?”
“当然。”沈黎曜冲她眨眨眼,“输了让季总兜底。”
唐棠手边放着一杯威士忌,看不出有没有被喝过,她直接端过来,轻轻抿一口。沈黎曜看着她,连烟都忘了吸,干笑:“苏小姐是爽快人。”
包间的气氛热烈起来,季衍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女人坐在他位置上,和一众男人笑得很开心。暧昧的灯光下,唐棠肌肤白得晃眼。他走过去,那些男人注意到他,本能地收敛了些。唐棠是背对着门口的,看不到有人来,但她从其他人的表情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有人从后面靠近。
她侧过头,视线里出现一张冷峻的脸,深邃的眸子藏在镜片之后,男人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隐约透出诱人的锁骨,颇有几分禁欲的味道。
唐棠就这样看着他,直到对方和她目光相接。她笑了,得意洋洋地告诉他:“我帮你赢了。”
季衍朝那堆筹码投去一瞥,感觉她笑得像只狐狸。
“季总,苏小姐,这把你俩谁来?”沈黎曜问。
男人忽然上前,微微倾身的时候几乎要贴着她的背了,唐棠屏住呼吸,皮肤表面不可抑制地泛起鸡皮疙瘩。愣神间,她手里的牌被人抽走,耳边是他低沉的嗓音:“同花顺。”
牌摊在桌上,唐棠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了弯月。
沈黎曜也跟着笑了:“季总,今天你沾了苏小姐的光。”
季衍勾了下唇,不置一词。他问一直盯着自己的唐棠:“还玩吗?”
“你玩吗?”唐棠问他。
季衍被那双眸子注视着,莫名有点想喝酒,然后就注意到自己放在桌上的酒明显少了,杯沿还留有一个红唇印。
他收回视线,对唐棠说:“你帮我玩。”
“没问题,可是……”唐棠话锋一转,故意凑近他,俏皮地说,“我攒下来的所有运气都是为了见你一面,现在我的愿望实现了,待会儿输牌怎么办?”
“你输。”季衍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我兜着。”
唐棠满意了,开开心心坐回去。
沈黎曜看着兴高采烈的女人,不停给季衍使眼色。
——从没听说过有桃色新闻的季大公子,现在这么宠一个女人是什么情况?
季衍收到他的眼神,但无视了。他重新叫了杯酒,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唐棠回头,见他指间星火闪烁,烟雾朦胧了那张散发着荷尔蒙的脸,说不出的性感。
牌桌上,沈黎曜看季衍很不顺眼,这有个又美又飒的女人替他赢钱,他倒好,悠哉悠哉喝着小酒抽着烟,打了几把下来,沈黎曜心里不是滋味。
“我赢了!”唐棠又一次把筹码拢到自己面前,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喂,季总。”沈黎曜没好气,“还要不要脸。”
季衍笑笑:“你们打不赢一个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按灭烟头站起来,走到唐棠身后,“走了,送你回家。”
唐棠见好就收,乖乖从牌桌下来。沈黎曜双手一摊:“今天就这么散了?”
“下次补上,今天的我请。”季衍知道这帮人照顾他面子,让唐棠赢了不少。他从椅背上取回自己外套,触感温温的,沾了女人的气息。
唐棠背好包包,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冲这帮男人挥手:“今天玩得很开心!下回见!”
吴秘书候在包间外,看到唐棠头出来似乎没太大意外。他跟在两个人后头,只听唐棠用骄傲的语气跟季衍说:“我帮你赢了好多钱!”
“嗯,厉害。”男人语气淡淡。
出了金风玉露的大门,唐棠脚步一停,突然喊:“季衍。”
男人回头,一张脸被光影交错的夜色衬托得棱角分明。
唐棠甜甜一笑:“没事。”
车子开过来,她主动坐上去,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潇洒地吩咐:“走吧。”
“住哪儿?”季衍问。
“星云湾。”
车子上路,唐棠用后脑勺对着男人,食指在车窗上划来划去:“嗨呀,我今天在外面给足了一个男人面子,却没有听到半个谢字呢。”
她语气哀怨,又充满惆怅。
没人理会,她又自顾自地说话:“我好像一个被无情资本家疯狂压榨的小员工哦。”
车里四个人,吴秘书和司机屏息凝神,就差没把耳朵堵上。唐棠恍若未觉,继续在玻璃上画啊画的,一边欣赏被夜色倒映出来的自己的美貌,一边叹气:“你说我千里迢迢打车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那个给我微信的男人又不理我,老天爷呀,请你对我好一点,毕竟我除了美貌,还是个平平无奇的玩牌小天才呀!”
终于,男人没忍住,低低的笑声在狭窄的空间回荡,特别撩人耳膜。
唐棠的嘴角不自觉翘起来。
车子停在星云湾,唐棠下了车,正准备跟坐在后排的男人好好道个别,结果司机脚踩油门飞快开走了,只留一个车屁股给她。
OK,符合他一贯作风。
唐棠愤愤不平地往小区里走,没一会儿包里手机响了,男人给她发了个红包,打开,里面是200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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