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的念头,这两位侯夫人觉得,王家是眼看着要沉下去了没有错。史家也会被牵连没有错,但是贾家眼下还不会有事儿。在这样的情况下,适当的联合,对史家对自己都有好处。
女人是最好的戏子。既然知道王家败落已经无法避免,甚至还会牵连自己家,史家这两位侯夫人就想着如何巴上贾家,尤其是贾赦这一家子。在这样情况下,来个吴越同舟也是必须的。
就是之前两家已经很多年不曾好好亲近过了,眼下的配合……
这样想着。保龄侯夫人便稍稍落后了半步,对着这位大姑子道:“好姐姐,你今日这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为了你们家那位好侄女儿?”
王子腾夫人一愣,继而想起了史湘云来,当即便道:“让两位弟妹见笑了。”
忠靖侯夫人也给了王子腾夫人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道:“姐姐其实不用多说,我们也知道的。如今我们也在犯愁呢。”
王子腾夫人一愣,继而想起了史湘云。顿时秒懂。
他状似无意一般,轻声道:“说起来也不怕两位弟妹看了笑话。其实这孩子小的时候可真的招人喜欢。模样来得、嘴巴也甜,我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年纪也小,心中未尝没有存着现在好好待他、将来他也能够照拂一二的念头。可是我只是婶娘,又不是他亲娘。真真轻不得重不得。”
保龄侯夫人一听,立刻感同身受地道:“可不是,他们男人真轻松,嘴皮子一碰就是一句:好生教养着,哪里知道我们里面的艰难!若是我们管得轻了,有人说我们不上心,若是我们管得重了,就有人说我们苛责!就拿我们家那个来说吧,谁家的姑娘家不是在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学针线了。不说别人,就说前面的这个二丫头,听说他小小年纪这针线已经做得很好了——之前贾将军带去的秋衣就是他亲自动的手——更不要说中馈和祭祖之事,更是一样都不差。这孩子才多大呢?偏偏我们那个,不过就要他学着打两个络子,就有人做了耳报神!如果不是姐姐家里这桩事情,我也是有苦说不出。”
忠靖侯夫人连忙道:“可不是。为了那丫头的事儿,我们侯爷不知道在背地里跟我生了多少气。如果不是姐姐家里的这桩事情,只怕我们侯爷还在与我们歪缠。说起来,你们家那个比我们家那个还好些呢,最少他这一点点大的时候已经很会察言观色了,而我们家那个,偏生只知道疯玩!看看前面走着的这个,再想想自己家,真是不能比!”
王子腾夫人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王子腾夫人道:“你们家还好,至少两位侯爷听得进去你们说的话,真要有什么事儿,他们也愿意体谅你们些个。可我呢。你们是我的亲弟妹,我也不在这里矫情、装什么没事儿的人,我在家里,说句不好听的,也就跟一个管家婆差不多。你们家那个年纪虽小,也不会什么察言观色,但是心眼儿少。哪里像我们家那个,每每有人看不到的时候必会生事儿,好表白表白,似乎我天生就是个恶婶婶!这么的心性儿,谁喜欢得起来!就是之前有多少的喜爱之心,这一日日下来。也被消磨得干干净净了。”
王子腾夫人扶了扶自己的鬓角。很多事情,他往日里都压在心里,就为了成全王家的体面!体面!体面!如果他真的只为了自己。他就不会反击么?王熙凤那一点点年纪,会的手段会比王子腾夫人来得多?
可就是他的不计较,让王子腾和王熙凤两个都以为他是好欺负的。
想比折腾是么?那就大家一起折腾!你说我不贤惠、不愿意照顾你的好侄女儿,那我就把什么面子里子都扒开来看看,让你看看你那个好侄女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王子腾夫人的心思很好理解。本来,王熙凤惹出的祸事儿就不少,以前可没有少仗着王子腾的宠爱给他添堵的。看在王子腾的份儿上,王子腾夫人都忍了。可是最后王熙凤自己不听管教以致于犯了大错儿。王子腾不说给他一个教训反而怪王子腾夫人没有好好地教养王熙凤,王子腾夫人能忍得下这口气才怪!
王子腾夫人做了王子腾近二十年的妻子,自然很清楚王子腾的为人,王子腾胆敢这么做。无非是认为自己是史家的女儿,只要自己是他的妻子的一天,史家就不能不救他。
对于王子腾的想法,王子腾夫人嗤之以鼻。如果不是眼下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带走他的女儿,他一准就跟王子腾和离。哪怕为此要在京兆府挨上一百个板子也在所不惜。
前面保龄侯忠靖侯两位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去看王子腾的神色,却见王子腾自顾自的出神,就跟完全没有听见一样。
倒是那个贾政,回头看了王子腾夫人好几次。
好好的公侯千金、豪门贵妇。怎么就跟一个泼妇一般?有这么说话的么?还是跟着外姓的亲戚抱怨。
可是贾政接触到王子腾夫人那刀子一般的眼光,忍不住打了哆嗦,缩了缩头。将自己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好男不跟女斗。你是王子腾的妻子,又不是我的妻子,我可没有这个资格管到你们夫妻的被窝里面去。
心里虽然这样嘀咕着,贾政还是不自觉地念叨起妻子的好来。
还是我家那个好,会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儿女奔波,若不是这个二丫头闹了出来。他根本就不会挨罚。就是他挨了罚,他也是为了我。
这么想着。之前贾政对王夫人的怨恨倒是消去了几分,心中揣度着是不是某日找个机会去见见自己的妻子。当然,见了王夫人之后会说什么话,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就在这说话间,梨香院却是到了。
看见这大门深锁,贾母皱起了眉头:“二丫头,我记得你刚才说你父亲把祭祀的物什都搁这里?不是说老大把祠堂都收拾好了么?怎么还在这里祭祖?”
贾玖道:“祠堂虽然收拾得差不多了,可到底未尽全功。父亲原来还说,在重阳节的时候好生祭一祭、再正经开了祠堂的,可谁想上头突然让父亲哥哥出征了呢?如此,这开祠堂的事儿只能往后面推。说起父亲出征的事儿,我也很有些摸不着头脑呢。朝廷有不成文的规矩,哪怕是武将之家,至少也会让人家留个正经的男丁在家里的。我们家里统共也就父亲、哥哥和弟弟三个男的,尤其是弟弟还小的当下,父亲与哥哥总应该留一个在家才对。王子腾王大人,您消息灵通,不知道能否为晚辈解惑?”
王子腾正在出神呢,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贾政轻轻地推了推他,他才浑身一震,又见贾玖再度问了他一次,他才道:“万岁安排自有深意,不是我等臣下能够质疑的。”
王子腾哪里会说这事儿跟他不无关系?
“是么?”
贾玖深深地看了王子腾一眼,看得王子腾心中发虚以为自己露出了破绽。王子腾以为贾玖会追问,或者生气上来再跟他打一架的时候,贾玖转身又往前走去,走了不多远,就看见一道打开的门,这道门进去,就是贾玖这里的小厨房,厨房里的婆子们早就得了消息,个个屏息敛容、垂手站着。
贾玖道:“今日老太太亲至,来的不是二叔就是老太太的侄子侄女并侄儿媳妇侄女婿这等亲眷。自然不用太讲究。这里便是我院子里的小厨房,里面过去便是祭祀专用厨房。这会儿里面只有一些洗干净的餐具而已,倒也不用看了。不如。我们且去酒窖里面看看如何?”
贾政道:“当年高祖皇帝经常驾临,所以府里特别修建了一个地下观鱼台,你说的酒窖便是那个罢?”
贾玖道:“是。”
贾政道:“作为舶来品,玻璃原来就是极贵重的,别人的人家就是拿来做窗户都不够,如今却用来做观鱼台。持家之道应以俭省为要。”
保龄侯见贾政开口,就觉得有些不像。当下便打断了贾政的废话:“好了,二表哥。谁不知道这座观鱼台原来是高祖皇帝最喜欢的?就是那玻璃也是高祖皇帝赐下的呢。御史言官都没有说什么,我们在这里唧唧歪歪做什么?不过我听说那水下观鱼台冬暖夏凉,的确是一个好地方。只是这样的地方,谁家都稀罕得紧。谁会想到拿来做酒窖呢?如今倒是便宜了我们。二丫头,快带路,我都忍不住想要看看当日高祖皇帝特地拿来放生的金龙鱼还在不在。”
贾玖正好从边上的一个婆子手里接过一只装着空酒瓶的篮子,听见保龄侯这么说,不觉有些奇怪:“什么金龙鱼?”
保龄侯道:“听说是外藩进贡的,遍体金黄、连肚子都是金黄色的,甚至还长着一对笔直整齐的龙须,所以大家都唤他金龙鱼。听说足足有三尺多长呢!”
贾玖道:“原来侯爷说的是这个!这池塘里面的确有两条三尺长的全身金灿灿的大鱼,如果侯爷不说。我倒以为他是金色的鲤鱼呢。只是这两天天冷,也不知道看不看得见。如果不是侯爷今日跟我说起这个,我还不知道这池塘里面有金龙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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