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黎在家睡了两天,觉得快要得抑郁症了。于是这天跟陈默约好,回一中看看。
一月的A市冷风猎猎,初黎和陈默约好下午直接在一中门口碰面。陈默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第二节 课下课的时间。
A市的期末统考早在前两天就结束了,现在还在学校的都是初三和高中的学生,下午两节课后就放学了。初黎和陈默从一楼上到五楼,又绕到另外一边,再从五楼下去,走完了整个教学楼。
初黎指着一楼楼梯口的一面大镜子说:“还记不记得,以前每天从这过都要照一照,其实我到了都不明白在这放个镜子干什么,辟邪?”
陈默笑道:“正衣冠!不然你干嘛每天从它面前过都要照?”
走到一楼的阶梯教室时,初黎慢慢停下脚步,看着如今被改成物理实验室的门牌,有些感慨万千:以前周考的时候他总是在这个考场,她那个时候就想啊,什么时候也能到下面的考场来呢?她追啊追,他跑啊跑,直到高一结束,她都没有追上他的脚步。
跟章以南在一起后,她已经很少会主动想起他了。
但是此时,她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一中,在这的回忆里,他的身影无处不在。
走到以前5班的教室外时,陈默也感慨地看了看被改成高一10班的班牌,教室里坐着几个如几年前的他们一般埋头做题的高一学生。此时的他们面对未知的人生,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为了梦想奋力一搏。
初黎说:“如果让我选择一次回到过去,我一定会选择高中。一生中可能再也没有像高中这样,为了梦想全力拼搏的时候了。”
陈默拉着她往操场走,边走边问:“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原因了?”
初黎看着远处篮球场上跃动着的矫健的身影,有一瞬间的出神,良久,她低声说:“有啊,关于青春最美好的回忆都在这了。”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操场,陈默指着操场另一边的樱花树:“记不记得我们还在上面写过字?”
初黎愣了一下,欣喜地说:“对啊,我们去找找看,我写字的那棵树正对旗杆。”她说着,顺着旗杆的位置直直穿过操场,绕着那颗樱花树仔细地看。
陈默也上上下下地一点一点看,突然惊呼出声:“我写的还在,这呢!”
初黎凑过去,那熟悉的笔迹正是陈默写的“友谊地久天长”。陈默写的时候,初黎还笑她写的这么没创意,可时隔数年,当她们以另一种身份另一种心境回到母校再看到这句话时,她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陈默说:“我记得你那会写的应该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对吧?”
初黎眸光闪了一下,眼底一片黯然,指了指一块被剥掉皮的位置:“我记得是这个位置,但是树皮被剥掉了。”
她在十六岁的冬天,青春飞扬的高中时代,把自己对那个人最深的思念和深埋心底一直不敢言的爱恋写在了一中载满历代学子心语的樱花树上,她以为,只要树不移,她想对他说的话便永远都在。可如今,树依旧在,她的心意早已不知去向何处。
良久,初黎低头笑了一下:“算了,没了就没了,写在这,无非也是给自己看的。”
陈默拍了拍她,想要安慰她,半天又不知道说什么,她在树干上看了半天,突然指着树上的一块地方说:“看这。”
初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轻念出了声:“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那处笔迹并不新鲜,应该是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下笔之人苍劲有力,尽数流淌于笔尖,那样一句缠绵委婉的诗被龙飞凤舞地写出来,竟让人有了几分伤感。
“这字写的真好看!肯定是个男的,好像跟你的心情很像诶。”陈默认真看了半天,说道。
初黎仔细看着那一行小字,没有说话。
那下笔之人力道不轻,所以虽经年累月地受着风吹雨打,可字迹依然很清晰。
那字迹在陈默看来是一个男人写的,在初黎看来,却是眼熟得不能再眼熟。
这样的字迹,她不止一次地在哪里看到过。
他文件的签名上,家里随手放着的便签上。她看了这么久,那字迹早已深熟于心。
可现在,当早已熟悉的字迹以这样一种方式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忍不住感受到心口的一阵抽痛。
哪怕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她依然觉得,晚了。如果当初最先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陆启言,而是章以南;如果当初章以南把心里的一切都告诉她,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了这么久才在一起了?
是不是……会让孤身一人在外拼搏的他不会那么孤单又落寞地度过寂寂长夜。
她实在不敢想,因为她只要稍一想象,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章以南黯然落寞的身影。
他是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可以?
她把那块“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的树皮抠了下来,在手里轻轻摩挲着。
陈默不解:“你抠它干嘛呀?”
初黎看着那块树皮,声音很轻:“因为,这样才公平啊。”
他将她对另一个男孩子的心意悉心收藏,她又怎能置他的心意于不顾?
饱经风霜了那么多年,他的心,该安定了。
第45章 长驱直入,幸而得之(2)
离开一中时,天已擦黑。和陈默在校门口分别,初黎低着头往家走。
她的手揣在兜里,那块树皮被她紧紧地握在手里,仿佛怕他的心意会就此消逝。她其实心里只是猜测,毕竟是这样巧,但如果不是他真的这样做了,这世间又哪来那么多巧合?
她突然有一肚子话要问章以南,一刻也不能等了。
拿出手机,号码拨出的一瞬间,又后悔了。
可惜挂断已经来不及,那边已经接通。
“黎黎,怎么了?”
章以南的声音通过听筒准确无误地直抵她内心深处,温和从容的声音让初黎想起那句“愿君心似我心”,不知怎的,就觉得心头一酸。
她静默了一瞬,说:“你什么时候回来?”
章以南轻轻笑了:“想我了?”
他只是随口一问,毕竟初黎从来没有主动表示过什么,所以他根本没想到她能回复。
可电话这头的人,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说:“恩,想你了。”
章以南愣了一会,呼吸都轻了几分,心口一窒,说出来的话都染上了几分惊喜:“你说的……是真的?”
初黎过了马路,转过身,这个位置,透过校园的栅栏,可以看见跑道一侧的樱花树。她手心里还握着那一小块的树皮,被她握了这么长时间,那树皮早已带着她的体温,终于不再是一块冰冷的树皮。
她微微笑了,眼中亮了几分,路灯下,似有晶莹的光,在一闪一闪。
“嗯啊,当然是真的,你是我男朋友,不想你想谁。”
“好,我处理完这边的工作就会回去。”
“那你一回来就要来找我哦!”
“好。”
“还要给我带礼物……当然啦,我知道礼物是你,那还有没有赠品啊?”
“有。”
“赠品会不会太次啊?”
“太次的赠品,会拉低你看中的礼物的档次。”
初黎默默笑了:“章以南,你还可以再自恋一点吗?”
“可以,你的礼物是无价之宝。”
“噗~”初黎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啦,快去忙吧!不打扰你了。”
“恩。”
挂了电话,初黎觉得刚才郁结在心头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总算消散了一些,而电话那头的章以南,又何尝不是眉目含笑,连心情都好了几分。
两天后,一大早,初黎还在被窝里睡得香甜,就被客厅不大不小的说话声吵醒了。
初黎看了下时间:10点40,韩慧云今天早上竟然没有开启噪音模式?
她穿着睡衣,从被窝里爬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准备去看看客厅在干什么。
一出房门,眼角余光就看到客厅坐了好几个人,初黎残存的一点睡意瞬间被吓了个干净。
汪默成、韩慧云、章怀声、秦韵,还有章以南,都在!
初黎的目光从四个大人脸上如出一辙的表情上扫过,看到章以南,喃喃道:“你不是还得几天吗?”
章以南看起来好像很疲倦,但精神很好,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此时听到她最先问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那天打完电话我就一直在加班,熬了两个通宵,才能提前回来陪你过年啊。”
章怀声却在此时猛地一拍大腿,笑道:“老汪,赌输了啊!”
汪默成摇摇头,又看了自家闺女一眼,欲言又止,半晌,终是挤出一句:“女大不由爹啊!”
初黎听得莫名其妙:“你们在赌什么啊?”
韩慧云笑道:“以南早早就回来了,把你们俩的事也跟我们都说了,我们自然是没有意见。然后你爸和你章叔就在打赌,看你睡醒了看到我们,第一个会跟谁说话。”
初黎愣住了,说了?这么快就说了?所以现在她和章以南是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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