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你能好好站着吗。”江延灼呼吸粗重了几分:“乖点。”
“不能。”冷菁宜粘人得很,居然变本加厉,整个人往他身上扑,胳膊架在他脖颈上,和他贴得紧紧的:“你别看手机了。”
语气浅浅的软软的,唇齿间散着还未消去的酒香。冷菁宜觉得好困好困,一闭眼就特别想睡觉,忍不住往江延灼身上蹭啊蹭:“抱。”
我操。我操。我操。
祖宗他妈的喝醉了这么粘人,真是操他娘的可爱啊。
要放在以前,谁敢跟江延灼这么撒酒劲,肯定会被他摁在地上蹂躏摩擦。但对人不对事,换成他小祖宗,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妈的,老子一辈子耐性全耗在你一个人身上了。”江延灼闭了闭眼睛:“那就抱抱,别蹭我,注意点儿啊宝。”
冷菁宜像是得到了什么许可一样,另外一只手也搭上来。
“你是树袋熊吗,抱这么紧。”江延灼无奈地哂笑,眼神里尽是宠溺:“那就抱着吧,我给你当树桩一辈子。”
“唔,我……喜欢树桩。那——可是你要是之后不在我身边怎么办。”冷菁宜突然咕哝着开口,她耳根越来越红。
同时声音也越来越低,甚至听起来有些像呜咽声:“树袋熊离开它喜欢的树桩,会死掉的。”
江延灼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歪理,但哄祖宗在第一位:“不会的,我的小树袋熊祖宗。”
“江爷在这里发誓,给我的小树袋熊祖宗当一辈子树桩,你想打就打,想抱就抱。”
“真的?”冷菁宜声音越来越低:“你别骗我……他们大家全都不要我的,你还要我的吗。”
“真的。如果大家都不要你,那最好了,因为这样你就只能在我身边了。”江延灼觉得这个想法真是自私又危险,但他就是情不自禁。
“那我以后就赖着你了。”冷菁宜蹭蹭他脖颈:“要是哪天你敢不要我了,我就偷光你的钱,让你无家可归,只能来求我回来。”
“喔——小祖宗原来就想着我的钱。”江延灼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我有的,本来就全都是你的。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花。”
“我要什么你就给我买什么吗?”冷菁宜伸手碰了一下他耳朵上的金红色耳钻:“那我喜欢这个,你能送给我吗。”
“恩。你要什么,我给什么。”江延灼宠溺地看着她:“祖宗,我他妈真是太喜欢你了,命都给你好不好?”
“那我不要。”冷菁宜漂亮的眉目紧了紧,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但嘴里还嘟哝着:“我不要你的命,你一定要健健康康,你也不许乱说这个。”
“好,我不说这个。”江延灼拍拍她的背,一口京腔里全是快要溢出来的宠:“行了啊,我的宝贝小树袋熊。已经一点了,你可以安心睡觉了。”
“放心吧,你的树桩随叫随到,永远在你身边,除非你不要我了。”
“但是我可警告你啊冷祖宗,你不能不要我。”
“我也会没安全感的,树桩离开了它喜欢的树袋熊,也会死掉,而且死的很惨的那种。妈的,想想都血腥,我靠。”
“所以咱们啊,千万不能分开了,永远都不行,祖宗啊,你听见没?”江延灼闭上眼睛:“你要是哪天不喜欢我,离开我了,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给你抓回来。”
“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你跑都跑不掉。”
冷菁宜已经靠在江延灼身上睡了,其实早就听不见后面的话了。
“行了,我送你回家,好好过完这个暑假。”
“下周生日会上见。”江延灼舔了一下牙尖:“祖宗啊,到时候记得穿漂亮点儿——但也别太漂亮了。看你的人一多……我他妈心情就特别暴躁。”
江延灼亲了一口她的脸颊:“晚安。”
“我的小祖宗。”
第48章
48
生日
江延灼的成人礼当天,各界人士纷纷到场。与其说这是一场宴会,不如说更像是一场应酬。
好在余绯,肖泊亦这些同学,跟江延灼从小就在一块儿的,对这些排面早就轻车熟路,也没什么不自在的。
江延灼跟被邀请的同学们说了,没必要那么正式,过来也就是玩一下,不需要穿正装。所以当天,除了像肖泊亦,余绯这种家里本就是和江家交好,以家庭为单位到场的朋友,其余的同学都没有穿正装。
成人礼还未开始,江宅里灯火通明,已经开始了暖场。宋琛穿着便装过来,看到一身红色礼服,妆容精致的顾烟挽着白色西装的余绯时,莫名有一种看总裁和夫人的既视感。
沈淑一身典雅的一字肩礼服,搀着江奶奶坐在客厅喝茶,谈天,修剪花枝。
江仲鹤早和生意上的伙伴边喝酒边聊了起来。男人刚刚年过四十,脸上英气十足,又注意锻炼和保养,能看得出年轻时英俊的面部轮廓。顾行舟当时看见江仲鹤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传说中江延灼的那个堂兄江阳,因为实在看起来太年轻。
说到江阳,当天也穿得人模狗样的,站在花园门口敲了敲江延灼的胸膛:“哟,终于盼到你这狼崽子成年了,以后驾照别再拿我的了。”
江延灼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京城?赶紧回去吃沙子吧。”
“你帅就可以不要逼脸了?”江阳指指自己:“对你堂兄好点,不然下次别跟我玩儿枪了。记不记得小时候谁教你射的箭,靠。”
只见江延灼手里端着细长的香槟,头发用发胶打理成中分,黑色西装剪裁精良,笔直挺括。白衬衫领口熨帖,脖颈修长,冷眼看着旁边的江阳。
“……你看我这不是想亲眼见证你十八么。”
江阳捂脸作痛苦状:“阿延你真是一点都不理解为兄的苦心,说好的长兄如父——”
“滚你大爷的长兄如父,我是你天王老子。”江延灼挽起袖口看了一眼时间:“让一让,我去接一接我祖宗。”
“我弟媳排面真够大的,都到门口了,还要寿星去接啊。”江阳来了个江家子弟的招牌单边挑眉。
说来就来,一辆超长款的林肯缓缓驶入江宅的大门。林管家从车内出来后,将后车门打开。
最先出来的是冷慕宸,中山装领口还别着一块西式怀表,颇有中古气息;然后是冷述筠,灰色西装稳重又妥帖,大背头打理的井井有条;随后还从车内钻出来了一些冷家其他的亲戚,都是商界比较著名的业内精英,江延灼大多都在之前的一些场合打过照面。
江延灼仿佛像一架没有感情的点头机器,出来一位姓冷的就点一点头,搞得冷家全员都起鸡皮疙瘩。毕竟其他家庭来参加成人礼,这位江大少爷可没来花园门口站着等,还这么有礼貌地一个个打招呼。
直到少年看见一只肤若霜雪的手轻轻搭在林肯车沿,随后冷菁宜从车内出来时,才像是松了口气般的笑了。但江延灼这样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他感觉自己那一刻,呼吸都快凝滞了。
冷菁宜穿了一条中式高定的香槟色改良旗袍,腰间后背取薄纱细密蕾丝镂空,领口细小珍珠点缀其间;而后摆却如简约婚纱礼服,飘纱拖尾小半米,又纯又冷,精致大方。
很完美地突出了冷菁宜腰细肩直腿长的特点,而为造型更加一分的是她的乌黑色长发,卷了一个极为复古港风的大波浪。明明是素色的服装,但用了正红色的口红。
冷菁宜下车的时候,神色依旧是淡淡的,双眼皮皱褶明显,瓜子脸柳叶眉,生人勿进的模样。江阳站在不远处,真觉得要是可以在地上铺一条红毯,那冷菁宜活脱脱就是一位高冷系复古港星。
“祖宗。”江延灼居高临下盯着她许久,才带笑似的开了口:“上次没来得及听我说完啊,不是让你别太好看吗。”
“穿成这样,生怕别人看不见你啊。”江延灼冲她稍微歪了歪脑袋:“小树袋熊?”
“你才树袋熊。”冷菁宜抬着下巴:“顾烟呢?”
“找红色礼服的就行。”江延灼顿了顿:“祖宗,我等会应该有挺多人要去敬的,你可能得等我一会儿——”
“去吧去吧,”冷菁宜一脸佛系,“你去哪儿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主要是来吃东西的。”
江延灼:“……甜品区这边向右拐。”
“谢谢。”冷菁宜美滋滋地离开了,在边吃生巧边找红色礼服的顾烟途中,她遇见了拿着红酒和别人聊天的喻旻川。
后者看见了她,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是不会让对方起疑的时长,卡得刚刚好。
喻旻川虽然面上依旧是心如止水地在与旁人谈笑风生,但内心早已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太美了。
眼睛黑玻璃珠似的清清亮,看透似的厌世和半含秋水的无辜交织在这双眸子里;透明纱织袖下露出的胳膊又白又细,而且这也是冷菁宜第一次以卷发示人,脖颈纤长;她手上提着复古手拿包,那双手很小很白,指甲粉嫩,干干净净的。
冷菁宜就这么站在那里,都有从内向外遮不住的好气质。她只是回头惊鸿一瞥,就能在你心里刻下半辈子深深的烙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