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被我这话怼的哑口无言,似乎恍悟自己的口误,便红着脸垂下了头。
气氛就这样冷凝了一分钟。
校长摆了摆手:“你们帮我把文件的铅笔印给擦掉,我就不记你们的过错了,但是,林鹿,你必须去跟姜同学道歉,人家是父母手心上的肉啊,你这样用刀割人家的心头肉,人家父母能不心疼?”
“校长,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也是我爸妈的心头肉啊!凭什么她可以戳我爸妈的心头肉,我就不可以?”我又顶了一句。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自己认为是对,就会执迷不悟,可,这事,我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过错。
“两个人都该道歉。”一旁的顾北辰插了一句进来。
校长那铁青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姜同学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也不对,总之,明天你跟我去医院,一起给姜同学道歉,我再让姜同学给你道歉。”
我不说话。
他清咳了一声:“赶紧给我把那铅笔印擦掉。”
他说着,就忍不住敲了一下司徒煋的脑袋:“幸好拿的不是圆珠笔,要不然把你送回司徒老爷子那儿去!”
司徒煋扭了扭身子,一脸委屈:“爸!”
我愕然地来来回回把司徒煋和校长看了几遍。
他们两个人的面相确实有几分相似。
如果校长是司徒煋的老爸,那就难怪她会这么放肆地在校长室胡作非为了。
校长又敲了下司徒煋的脑壳:“不是跟你说,在学校不准叫我爸!”
司徒煋瘪瘪嘴:“知道了。”
校长摸摸鼻子,瞅了瞅我,咂咂嘴,就回到大班椅上继续奋力擦铅笔印痕。
这一下,我终于松了口气。
反正司徒煋是校长的小女儿,这祸也是他自家的女儿给闯的,无论怎样,他也不可能把罪过罚在我和顾北辰的身上,他肯定会网开一面,大人不记小人过的。
随后,司徒煋拿了橡皮擦,蹲在角落里擦墙上的漫画,边擦边在嘴里碎碎念地骂着校长,说他一点儿都不懂艺术!
我看着顾北辰,还是选择了跟司徒煋一块儿擦墙上的铅笔痕,假若去顾北辰那儿坐着擦掉文件的铅笔痕,很大程度上,他会骂的我狗血淋头。
自己还是不要去自讨苦吃了。
说实话,司徒煋在美术上的天赋肯定不亚于她姐司徒玥,只不过两个人的领域不一样而已。
司徒玥在油彩,素描那些被称作专业的美术领域具有优越的天赋和造诣,可我看这满墙的漫画,十分的风趣温暖,作为大众文化来看,这要是上传到网络甚至出版成漫画书,绝对会大火的。
司徒煋撅着小嘴,手上的动作慢吞吞的,嘴里还在埋怨:“凭什么我画的就不好看?我画的就不值钱?我画的就不是艺术?他一个老头子,懂个屁艺术啊!明明就不是学美术的,一个学数学的,就会画边边角角的破格子,有什么能耐来对我的作品评头论足?”
坐在那儿的校长脸色愈发地青白。
我指着眼前一个举起一把小伞给一只小白猫遮雨的小黑猫,称赞道:“好暖心的小黑猫啊!真好!像个哥哥一样照顾小妹妹。”
司徒煋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林鹿姐,那不是哥哥,你没看见他们是一对么?”
我仔细一看。
一黑一白,黑白配,算是一对吧。
“林鹿姐,你没觉得那很像枫哥哥吗?”司徒煋挪步,靠近我。
我再认真地观察,发现黑猫的表情有点儿像平时叶半枫那吊儿郎当且浪荡不羁的表情。
于是,我点了点头,将手滑下,指着那只小白猫:“这,不会是你吧?”
司徒煋笑了笑:“那肯定啦!”
我干笑,用力地在那小白猫的脸上擦了擦。
司徒煋的笑一下子就收敛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我。
她的眼神太过于凶恶,我还是停下了手:“要不,你擦吧,我去帮胖子。”
说完,我把橡皮擦塞她手里,准备起身逃跑。
想了想,我又蹲回来,笑脸一展:“星星,我觉得你画的很好看,建议你去贴吧,杂志社或者网站发表作品,我会是你的头号粉丝。”
话毕,我急忙爬跑到顾北辰那儿。
我的屁股还没坐下,司徒煋蹲在墙角就放声大哭了起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校长放下手下的橡皮擦,冷冰冰的脸变得柔情了些许:“司徒同学,你哭什么?做错了事,就该受罚,顾同学和林同学也被罚,他们都没哭,你这没骨气的,有什么好哭的?”
司徒煋哇的一声哭得更凶了。
我站在那儿,脑袋被这高昂的哭声给弄得疼了起来。
终究,我还是倒回去,蹲回司徒煋的对面:“星星啊,别哭了,如果你不想......”
话还没说完,司徒煋一脸鼻涕眼泪地伸手抱住了我:“林鹿姐!”
我没有任何的设防就被她抱住了。
她紧紧抱住我:“林鹿姐,就数你最懂艺术了!我爸那校长的位置就该让给你这种伯乐来当,不然我这匹千里马就没人看了。”
我轻拍她的后背:“对对,他们都是眼瞎的,星星画的画是世界上最好看的!”
“就是!”司徒煋愤慨地应道。
我抬头便看见校长一副头疼的神情。
想必,他这个当爸也是不容易的。
忽然之间,我有点想念我爸了。
第三十六章 传奇人物
校长室被破坏的实在太严重,我们四个人用橡皮擦擦到晚自习结束都只是解决了冰山一角,校长无奈地让我们都回宿舍休息,他自己留下来加班加点。
司徒煋不是内宿生,就留下来帮忙,等校长载她回家。
我和顾北辰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路上没说话,他回他班,我回我班。
回到班上,我正要收拾书包回宿舍,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书包遗漏在那个见面会的饭馆里。
这下糟糕了,班上几万块钱都在那个书包里面!
我立即拿起手机打电话给温嘉欣。
电话铃声响了好久,她都没有接。
现在是十点四十分了,如果我现在赶去商业街拿书包,肯定会再次错过门禁,这回顾北辰肯定不可能再砸门了。
也许温嘉欣帮我把书包给拿回来了呢?应该不可能,她喝醉了,还要宫赤司照顾着,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帮我拿包?
就在我为此抓耳挠腮之时,旁边的窗户就发出叩叩的敲打声。
我扭头一看,便看见顾北辰冷着脸站在窗户外边。
这会,无论哪个课室的人几乎都走光了,他怎么还没走?找我干嘛?不会是想找我算账吧?
我忐忑不安地走了出去。
顾北辰双手插兜,从上而下睨了我一眼:“纪默没跟你说,你不用替我罚站了?”
“没,没有啊。”我偏了偏头。
蓦地回想起,纪默当时跟我说话,自己好像因为赶着去面试,没有听纪默说完话就匆匆地跑了。
我随即撑起一个笑容:“我没听完纪默的话,就跑掉了。”
顾北辰抬手敲了下我的脑袋:“傻!”
这回,确实是我理亏,我要忍住,不能还手!不能骂人!
“赶紧回宿舍,我不会再给你砸门了。”顾北辰把手插回兜里,转身就走。
我看了看他的背影,没有跟上去,而是回课室继续给温嘉欣打电话。
第六通电话,温嘉欣终于接了,然而不是温嘉欣本人接的电话。
“林鹿,什么事?”
那头响起富有磁性的声音,我就知道肯定是宫赤司。
我急忙地问:“嘉欣呢?”
“她睡了。”
“你们在哪?”
“正在车上,准备回学校,待会我送她回宿舍,你不用来了。”
我顿了一下。
那为什么上一次就要我去接?而这一次就不用我去接?宫赤司到底在搞什么鬼?
宫赤司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要问姜夏天的事?”
“不是,你们在那个饭馆里,有看见我的包吗?黑色的书包!”
“没留意,我打电话让宇他们给你拿上。”
“好,谢谢。”
我刚道完谢,宫赤司就挂了我的电话。
虽然不知道宫赤司让谁去拿我的包了,不过稍微放下心来。
我放下手机,拿起一本地理书和一张地理试卷,准备回宿舍。
楼梯转角,一堵肥大的肉墙矗立在楼梯口。
他仍然双手插兜,背靠着墙,双目微阖。
虽然不知道刚才说要走的顾北辰为什么还会站在这里,但这也不关我的事,可能他喜欢站在楼梯口闭目养神呢?
我路过他,走下两节阶梯,便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响起。
我迟疑地停下,后边的脚步声也应时消失。
“胖子。”我回头看跟在我身后的顾北辰:“你等我啊?”
他轻扫了我一眼,越过我,继续下楼梯。
这场景真是令人尴尬。
早知道,我就不问了!这不是自找屈辱吗?我也对自己很是无语,怎么能够会有这么厚的脸皮问他是不是等自己?他又不是你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