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员颓败地唉声。
其实刚才那个问题只要是上一节课看了《百家讲台》的人都能回答得上来。
“李清照和赵明诚一起创作了哪本著作?”
“《金石录》!”老哈举手发言。
老哈就是两个土豪组里的其中一组的组员。
“林鹿,你看土豪组都要反超了,你认真一点!”后边的那个同学又锤了一下我的后背。
我认为,有这么一位具有暴力倾向的后桌,上课想开小差,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语文老师问了几个上节课视频里有的知识点,突然她就问:“岁寒三友是哪三友?”
刚才抢得热闹的同学一下就变得缩手缩脚了。
我立即举手:“松竹梅。”
“花中四君子。”
“梅兰竹菊。”班里一个很会打麻将的同学抢答成功,因为梅兰竹菊在麻将里,是常见的,说是摸了其中一朵花,就能有一块钱的收入。
我也很想学学打麻将,估计把所有花摸到自己的手里,那不就发了?
最后语文老师成功考验了一把我们的文学常识。
最后的一节化学课,童乐乐恰好训练完了回来,她向来没记住课表,这回又在秃头的课上迟到了。
她被秃头逮住去做了一个有着箭头、圈圈和无数化学式的图解,秃头说那是铝及其化合物转化图。
反正我是看的蒙圈了,童乐乐就更惨了,站了一节课。
一放学,她就被秃头给叫走了,那要哭的样子看的我于心不忍,就去对面跟纪默说了这件事,估摸着纪默是老师们的宠儿,秃头多多少少会被纪默忽悠地放过童乐乐的。
等我从对面高二十班一转头,就看见宫赤司那卓越的身姿。
他拿着一个小提琴的盒子,正在围栏上等着。
没一会儿,温嘉欣就从课室出来了。
她看见宫赤司,没笑,没打招呼,就轻轻地扫视了他一眼,就径自往楼梯走去。
一般下午放学,温嘉欣都会等我一起去饭堂的。
显然,她今天不打算跟我一块走,她见了我就挥了挥手。
我想,他们也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关系,自己怎么也不能当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吧?
宫赤司也跟我挥了下手,就小跑到温嘉欣的旁边,笑得露出脸上那深深的酒窝。
音乐特长生不在这栋教学楼上课,而是在之前报名的音乐厅,假如从音乐厅到教学楼,用奔跑的话,怎么也得花上十分钟,然而,我从课室走到高二十班,跟纪默说话的时间也不过三分钟。
我眯眼一看。
宫赤司一手提着小提琴盒,一手挽着黑色的外套,后背的白衬衫明显被汗湿透了。
我淡淡一笑。
显然,他是跑过来的,疯了一般地奔跑过来。
看来,在他心目中,温嘉欣不再是当初他所欣赏的那个样子了,而是渐渐地,成为了他心里的那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去靠近她的途中,连走路都嫌太慢了,必须得跑起来。
去饭堂上班,我发现,温嘉欣没有来上班。
我给她打了个电话。
她接了就说:“林鹿,我回家了,你还是照样给我请假。”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我本以为她这周不会回家了,没想到还是回家了。
就在我挂电话时,我隐约听见了宫赤司的声音,他好像是在说:“衣服会不会不合适?”
我犹疑地看了看手机,还是被陈姨叫了一声才想起来,自己正在上班。
陈姨用牙签串了一块南瓜饼塞我嘴里:“刚炸好的,趁热吃。”
我咀嚼着,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小欣又不来了?”陈姨问我。
“她回家了。”
“小欣这孩子很懂事很聪明,就是不走正路,想着走歪路。”陈姨说着就叹了口气。
我把南瓜饼吞进肚子,对她这句话颇感奇怪:“陈姨,你怎么会这么说?”
“厨房里的阿姨都在传谣,说她交了个多金的男朋友,说是准备不干咱们这种累活脏活了。”
“不会的。”我一口否决。
第二十六章 沉默不语
陈姨摇头:“小欣那孩子跟你不一样。”
“你是说她比我聪明?”
“对,脑瓜子聪明,想法也比你多。”陈姨一笑,眼角的笑纹出来了:“别贫嘴了,你好好做你的,八号包厢的人走了,去收拾桌子。”
在饭堂吃完晚饭后,我又回课室,把周五以及周末这三天的地理试卷做完。
整个课室,只有我们十一个地理渣老老实实地回课室继续学习。
三张地理试卷都是关于第一章《宇宙中的地球》的基本知识,没有多大难度,只要翻翻书,找到相关的知识点来做选择题就好了,至于大题,也就关于地球内部,外部圈层的图,属于填空题。
比较令人头疼的是计算地方时差的问题。
这倒不是因为我的数学不行,而是,我根本分不清往东西两边,到底哪边要加小时,哪边要减小时?如果两个地方分居两个半球,那就更加难算了。
总之,面对这个问题,我就糊涂了。
我算来算去,急躁地想把试卷撕个粉碎,但瞄到课室里的其他同学也是抓耳挠腮地盯着地理书和试卷,一脸无措的样子,自己心里的天平稍微平衡了一些。
大概半个小时后,班里突然有人怒吼了一声,接着把试卷给揉成团,给扔到垃圾桶里去了,愤怒地拎起书包离开课室。
剩下的我们面面相觑,果断地放下笔,该回家的回家,该回宿舍的回宿舍,该出去玩的出去玩。
我觉得有些口渴,拿着水瓶打了水,就走出课室,想在走廊上透透气。
教学楼中空区域的上方是钢化玻璃屋顶,从围栏往上仰望,就能将一口井般大小的天空纳入眼内。
今夜的星辰不多,月亮也黯淡。
我顿觉索然无趣,准备回课室就继续苦战。
就在我的转头之际,余光瞥见对面的高二十班的课室有几个人也在埋头奋笔疾书。
听闻高二的会考即将到来,文理科都要各自为另一科而死磕地复习。
我又回到原位,不过这次不是仰望星空,而是瞻望对面的好学生们。
童乐乐今晚好像要跟班里的人练习迎新晚会的表演,应该没有跟纪默在一起。
果然,我的目光一下就能捕捉到坐在窗边的纪默。
纪默的同桌就是顾北辰,他也在。
我微微挑眉。
顾北辰不是经常翘课?怎么这么乖巧地留下来复习?这真是令人感到惊奇。
他们班上的其他人都是低头,似乎在写作业或者也跟我一样在刷试卷的题目,而顾北辰是众人中唯一端正脑袋在看书的一个人。
他那庞大的身躯倚靠着背后的课桌,一只手捧着书,另一只手在转着一只黑色的笔。
他到底在看什么书?看的这般入神!
那认真的神情还真是少见!上头白炽灯灯光打在他那光洁的额头上,澄澈的眸子紧紧地锁住书页,偶尔眸子上方那两道剑眉时不时会蹙起,薄唇时而紧抿,时而微微上扬,想必这本书应该很有趣吧?
我微微皱眉,不由得朝他们的课室移步过去,但我尽量放轻了脚步。
一步,两步,三步.......我悄悄地挪步到纪默所在的窗口。
我站在纪默的左下方,正好纪默的后桌没有同学,要不然真是打扰了人家的学习了。
我环视了一下课室里的人,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我,自己就放心地把脸凑到玻璃窗上。
仔细一看,顾北辰手里拿着那本根本就不是书,而是杂志,这本杂志的封面赫然印着四个大红的黑体字“国家地理”。
顾北辰和纪默他们班是理科班,相应地来说,他们的会考主要考地理、历史和政治三门。
他看《国家地理杂志》来复习,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那本杂志地理老师也曾经在课堂上推荐我们这群地理渣去阅读,我去了图书馆,先是看第一页,看了一分钟,然后唰唰地几下就把一整本的杂志翻了一个遍。
于是,那本杂志就算看完了。
那本杂志说的太深奥,光是土壤就能说出一堆的专业词语来,我看不懂。
看不懂,那就只能看图了!
实话说,那本杂志的每一期的图片都是独一无二的,又不是PS出来的,完全是货真价实!图片像素很清晰,清晰到叶子上的脉理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图片种类繁多,几乎地球的每个角落都给囊括进去了。
“看什么?”
倏地,有人轻声在我的耳侧问了一句。
这人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弄得我耳根子痒痒的,我伸手摸了摸耳朵,想都没想就小声回他:“我在看胖子到底在看什么书!”
“他看书跟你有关?”
我对这个人老在我耳边说话感到很不满,伸手推了推他:“没关系,好奇而已。”
“你对他好奇,怎么就不直接问他?”
“他在认真复习,我去打扰人家干嘛?”我微愠地回头。
一回头,我就愣住了,再回头看向顾北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