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樊殊也有点刺眼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鱼刺卡在了喉咙里,明明已经被醋冲下去了,可是划在喉壁上的伤口却还一直停留在那里。
看着那张纸条,鬼使神差地,我在后面也补了一句:布兰特上校当然比得过回忆,因为爱情从来都不是先来后到。爱情是命中注定。
写完之后,看了半天,怎么看怎么别扭。心里一阵烦躁,我把纸条夹回书里,草草放回了书架。
回寝室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了,家里太好玩了,忍不住吃喝玩乐了一天
樊老师应该快表白了,嗯,按照大纲是这样的
不过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表白。
话说回来,我男二去哪儿了???
☆、樊殊化妆了?
帝都, 出了名的胡同多。就算是随着城市的无数次开发,胡同不断消亡,也总有一些漏网之鱼,等着好事者的探查。
我们学校附近有一条胡同叫冰窖胡同, 一到冬天, 光是名字都能给你带来十万点冰冻暴击。在这条胡同再拐三个弯的最深处, 有一家老字号涮羊肉,是全帝都最正宗的, 还是我有一次给学生补课,被土著学生推荐的。因为味道太好了, 后来每次请朋友吃饭, 我都会请他们去这里搓一顿,比如鹿子、狗师兄啊,大家都对这里赞不绝口。
樊殊嘛, 半个外国人, 一看就不能吃辣椒, 来这里最合适了。
冰窖胡同倒远不近, 没有直达的公交车,的士又因为是旧式胡同路窄难行,基本开不进去。要说直接走过去吧, 这个天还真的挺冷的,所以我准备祭出我的坐骑,让宝驴带我和樊殊自由飞翔。
但直到我回寝室找了半天车钥匙、眼瞅就快到约好的时间之时, 我才反应过来了三件事:
第一,自从我上次出车祸,我把车往路边随手一停之后,我那血迹斑斑的车就一直停在那个路口风吹日晒——我把它给忘了!
第二, 我找不到我车钥匙了。
第三……
还差十分钟六点的时候,鹿子终于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后退了一大步,惊恐道:“我擦!我们寝室是过台风了吗?”
“你终于回来了,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坐在垃圾哦不衣服堆上,抬起一只疲惫的眼皮。
“我手机没电了啊……不是,你,”鹿子揉了揉眼睛,手指都在颤抖,“你到底在找什么啊?我的天啊!”
“我在找我车钥匙。我记不得我放哪儿了。”
“你不是把车钥匙给我了吗?!”
“我这不才想起来吗!”我恼羞成怒地说。
这就是我反应过来的第三件事了!我都把寝室翻了个底掉之后,才顿悟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三天前就把钥匙借给鹿子了!
我要是找得到就有鬼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在和论文奋战,每天活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地,昏天黑地之中突然收到鹿子的微信,她问我钥匙放哪儿了说要拿去用,我连脑子都没过就把位置报给她了。现在看来,这不光是脑子都没过的问题了,这是脑子没了!被吃了!被消化了!
我垂头丧气地把衣服往衣柜里捞,边说:“说起来,你借我车钥匙干什么呀?”
“这个……”
“你帮我去取车了吗?”我好不容易把衣服放进去了,草草收了下包,把手机等必需用品都放进去之后,就准备下楼,“如果取了的话那就太好了,我回头请你吃饭。今天我要带樊殊去吃好吃的。”
鹿子干笑:“我没取啊。”
“那你借去是做什么?”我奇怪地看着她,“光拿钥匙也没用啊。对了,差点忘了。”我走到她后面,拿起我放在窗台上的相机包。
鹿子说:“怎么说呢,我虽然没有取,但是有人帮你取了。”
我越来越听不懂她的话了。
鹿子正打算说什么,忽然楼下有喇叭声传来。鹿子探头看了一眼,如释重负地说:“行了,我也不用解释了,因为那个帮你取的人来接你了。”
恰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我拿出来,樊殊纯黑色的头像在这个晚霞纷飞的时刻很耀眼:“师妹下来,我在楼下了。 ”
我拿着包下楼了。路过一楼生活室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只见在这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时间点,生活室中一反常态地聚集了一大堆人,并且不是吃外卖或者做作业,而是像小笋子要出土一样“红杏枝头春意闹”,全聚在窗子那里张望,兼及交头接耳:
“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帅的人了……”
“这不是樊殊吗?”有人给旁边的女生科普,“文学院学文艺学的,挺有名的,之前评校草的时候就上过榜,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但他不长今天这样啊!”
“别嘴炮了!你拍了没有啊!”
“拍了拍了,我手机都没内存了…靠!他到底在等谁啊!气死我了!”
???
我满脑袋黑人问号地刷卡开门。
一道金光登时以至少十万伏的态势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眼。
好…好帅!
我素来是知道樊殊的好看的。哪怕他万年只会白衬衫搭一切,从来没有打扮过,但只要是站在那里,就可以清清爽爽地吊打方圆至少一公里的颜值。
但我不知道他打扮之后居然会这么好看。
穿着一身黑风衣的樊殊一手抱着摩托车头盔,一手扶着黑色的电动摩托。肃杀感如落叶一般扫过心腔,而比平时更加凌冽的剑眉,在路灯昏黄的照耀下,简直俊美到不可方物了。
他见我出来,微微颔首,伸出手。
他说:“师妹,过来。”
我说:“你化妆了?”
“没有!”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就响了。我愣愣地点击接听,并且手抽地碰到了外放。只听得狗师兄的声音以高强混响的态势汹涌而来:“师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樊殊!樊殊化妆了!!!他去找赵二哥画眉毛了!!!!!我的天啊,这是什么绝美爱情啊摔!”
赵二哥,文院有名的精致男孩,化妆技术鬼斧神工,据说他有一百多把专业的化妆刷,连起来可以把脸给画秃。
我默默地关了手机。
樊殊的脸色在路灯下飞速地变换,最后他猛地栽下头:“走吧,你指路。”
“……”
我不知道樊殊什么时候学会骑车的,但很明显,他现在的技术已经勉强可以和四年老司机的我持平了。
在后排坐着,我小心地扶着坐垫,感受着不一样的座位触感。这似乎是我的小电驴,又似乎不是,因为我觉得皮子明显没有那么年久失修了。不光如此,车把、早就不灵敏的马达、方向转盘,在上次冲撞中严重扭曲的承重杆……所有的都被更新了,所有的隐患都被解决了。
“找鹿萌拿了你的钥匙,问了她一下你停车的地址,”樊殊在前面解释道,他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断断续续,“算你走运,停了一个多星期不光没丢,还在持续的阴雨天气中没有锈死,还能修。希望你下次能够及时想起自己的车,我希望这不会是一种奢望。”
原来他这几天消失,是去修车了。
我抽了抽鼻子,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蔓延:“那……那我自己本来会去取。”我嘴硬道。
“你是会取,你只是会等到要用的时候才想起。指路吧。你说的到底是哪家?”
“……右转。”
上车的时候,樊殊把摩托车头盔给了我。过了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我把头盔摘下来,递给他。
樊殊头也不回:“不要。”
我直接给他套到了头上:“怕你冻晕了翻车。”
“那你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樊殊想了想说。
我从善如流。
红灯很快就过了,进入了黄灯。樊殊准备出发,而我也握紧了身下的车座,知道他马上要加速了。这个姿势不太好保持平衡,所以一定要小心。
正在我和车作斗争的时候,冰冷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
我愣愣地看着樊殊牵过我的手,让它们搭上他的腰间:“安全最重要。”樊殊说完后,绿灯正好被切换过来,车像是箭一样稳稳地弹了出去。
上次的时候,他还不会骑车呢。
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感觉越来越多了。
我们很快驶到了目的地。樊殊把车停到了巷子口,锁好车之后,和我一起走进了店面。他摘下摩托车头盔,露出了被冻得通红的脸颊:“就是这里吗?”
“是呀,可好吃了。”回到了熟悉的环境,我定了定神,赶快招呼老板道,“老板娘,一份涮羊肉,肉要最好的!”
“哟,小册来了,”围裙上绣着水仙花的老板娘从后厨走了出来,擦擦手,笑眯眯地说,“没问题!”
“你们很熟,”等涮锅里的水加热的时候,樊殊给我说,用的陈述句,“我看店里这么多人,她只在招呼你。”
“还行,因为我老带客人来嘛。”我一边给樊殊打调料,一边拼命地客串安利工作人员,“来来来,你尝尝这个肉,巨好吃!真的巨好吃!”我把一块肉夹到他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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