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本就不好,总盯着她做什么?
她装模作样腹诽句,实际上却很是受用,收回目光悄自忍笑,连周遭闹哄哄的人群都被遗忘,显得不怎么吵闹。
“可惜端午不在六月,否则谁还吃枇杷,早就吃起西瓜来。我家里有片瓜田,夏日里绿油油一片处处都是瓜,到时候我差人给你们送西瓜如何?也不知送来还新鲜不新鲜。”
好罢,除了封妧依旧很吵……
封妧在那边说着,郁欢又偷偷拽了令约衣袖,意思是那话需单独同她说。
令约左看看右看看,觉得需想个法子将封妧暂撇在一边才是,可惜快走到枇杷摊前也没想好如何开口。
“阿妧。”
突然,一位清秀公子不知从哪儿杀出,挡来几人面前。
令约抽出思绪一瞧,可不就是适才想用银子换位置的那位么?原是认得封妧的?方才看得那般仔细也是在看她?
她猜测着,一旁的封妧却惊讶不已,沉默片刻忽而抬高下巴,别扭道:“真巧啊,你也来了这里。”
“我是来寻你的。”
“寻我做甚么,我好忙的。”她说着去拽令约胳膊,想拉着她离开。
“那日的事是我莽撞,但我发誓,并非嫌你任性——”
“我不听!”封妧已拉着令约走上几步,到这句时反而拉不动人,一边嚷话一边疑惑,奇怪,她大声说起话来就没力气了么,竟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拉扯不动?
“不,你要听。”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接着拉扯令约。
“你要听。”
“我不!”
“你要!”
令约:“……”
结合起早间的话,令约哪还猜不出眼前这人是谁,顿时心生妙计,胳膊轻易从封妧的魔爪间抽出,趁对方呆滞看她,圈搂住她将人提起来,再往那位公子面前一放。
封妧不吵不闹,只是呆愣得像个木头人。
“有什么话总是要好好谈一谈的,说个明白总比一直含糊不清来得好。”她凑在少女耳边小声说道,声音温温柔柔。
封妧置若罔闻,醒神后瘪着嘴控诉她:“你骗我。”
哪里是什么纤纤弱质,分明……分明是女中豪杰。
“我几时骗你了,是你自己给我安的名头。”令约说罢,嘴角翘了起来,“我们去买枇杷,待会儿来寻你。”
她也着实没料到,最后这法子是自己寻上门的,将封妧留下后,便只剩她与郁欢两人,两人也直言不讳起来。
“说说罢,遇上什么怪事了?”
郁欢左右看看,红了红脸:“前日里我收到一篮子桑葚,里头还放着首写得好烂的情诗。”
“咳。”令约呛了呛声,不可思议地问,“前日?桑葚?”
她猛然将封妧的话与这事串起来,可又无从考证,担心二者只是巧合说出来闹了误会,只好暂压下这话。
“嗯,前日上街换弦时有个丫头硬送来我手上的,我回绝不得,又不敢扔下,只好带回家,害我整整两夜没睡好……”郁欢低了低头,“我没敢说与爹娘,姐姐觉得当说不当说?”
令约虽觉头疼难办,但还是道:“自是要说的,谁也不知他是甚么人,万一是歹人呢?”她越说越当真,叮嘱她,“近日不要只身出门。”
郁欢被她说得脸色微变,点头:“嗯,家去就告诉娘。”
两人说好,随意买来些枇杷预备原路折回,刚走两步,封妧就面颊绯红朝她们冲了来,令约转了转念想,将枇杷送去郁欢手里:“你先回去,我恐怕还有话和她说。”
郁欢应下,心不在焉地走开。
刚跑来面前的封妧只多看她眼,然后便拽住令约袖摆高兴摇了摇:“我不找甚么漂亮男人了,就要他!”
语出惊人,嗓门儿还有些大,来往游人或惊讶看过来。
令约也语塞,小声评论:“你真善变。”
“我们好看的姑娘都很善变的。”
令约朝她身后瞟了眼,隔着人群,那人正直直盯着某位少女,于是稍稍侧身问道:“为何三言两语就原谅了他?”
“他朝我解释清楚,不当原谅么?”
令约闻言一怔,似乎是有些道理,还有些耳熟,哦,这不正是早间的她么?
她耳朵微热,决计不再问这个,而是提起桑葚的事:“我有一事要问问你。”
封妧睁大眼盯着她,嘴巴张到一半又重新闭上,令约没放在心上,直接问道:“你说付公子给一位姑娘送了桑葚是亲眼所见么?”
“你问这个做甚?”封妧冲她挤挤眉毛。
“有一事需求证求证。”
“那我说了……”封妧招她低了低头,附在她耳畔说了句什么,即刻转身跑开。
令约在原地呆了呆,身后某人已绕来面前。
“你,你不是在吃茶么?”她问。
“听见有人卖花,顺手买来些。”霍沉抬手给她瞧瞧自己手里的花环,浅绿柳条编环,粉红蜀葵别在其间作主花,火红榴花串了一圈,极其醒目。
令约定睛看上眼,下一刻,花环便安稳落来她头上。
她打着空手,愣过一瞬后手扶向花环,花影遮来眼眸下方,耳根忽而热得厉害。
“你做什么?”她隐隐觉察到附近投来的目光,有些慌神。
霍沉竭力放得平静,避开花环不谈,只道:“还有些话早间忘了问你。”
令约抿唇思索阵,决定先下手为强:“我也有话问你。”
“事关郁姑娘?”
他问得平静,似乎洞悉一切,令约抬眉:“你也省得?果真同付公子有关?”
“我也是今日才知,”霍沉神情真诚,说的话却十足敷衍,“换我问你了。”
令约无力一噎,难得着急:“你才答一句,总归要说清楚罢?”
“可那是付云扬的事,我不曾过问。”
他说得认真,令约竟找不出话反驳,僵持半晌后唯有妥协认命:“好罢,换你问我。”
霍沉指节捋了捋腰间的佩玉穗子,两眼毫不闪躲,总算问出那话:“那日你为何不应我?”
这原是令约想拿来反问他的话,可惜那日没问完衙差就赶到九霞斋请人,事后两人又怄了这许久的气,便再没机会提起,今日猝不及防再说起,她反倒丢了那日的劲头,犹疑不定。
霍沉则想,她既会为他吃醋,定不是半点都不愿的,因试探道:“是因我孟浪?”语气心虚几分,“确乎鲁莽些,可我只想先探探你的心意,否则我同那方琦也没甚么不同。”
令约被他言下之意臊得慌,连说话都凶了许多:“眼下不宜谈这个。”
“那要几时才合宜?明日?后日?”
令约被他逼问得脑袋嗡嗡响,瞪他眼,后便挪挪步子越过他。
霍沉耳根虽红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转过身站在原地看她走开。
顶着花环的人连背影都十足可爱,霍沉全副注意都落在她身上,直到她蓦地顿住脚步,目光才随之一怔,缓慢扩散开。
在她身前,两个颇为眼熟的衙差迎面而来,远远见到霍沉,神色肃穆来了他跟前:“霍公子,闻大人有请。”
霍沉:“……”
令约:“……”
这话,似曾听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花环可以结合34章结尾品(●u●)
狗头军师阿约:你近日不要出门!
郁欢:(恐慌)好的。
陷入单相思的付云扬:……
霍老板:(拍肩)
(他们没啥戏份,提一句供大家脑补就好,没事就满街游荡吃东西的付二遇到难得出门的少女一见钟情这样(为什么是满街游荡吃东西,因为付云扬吃路边摊的戏份不知不觉中出现了好几次2333
本章最佳:手摇风扇!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好娘子 3瓶;琚年 1瓶!
第60章 诉不堪
因是端午, 城里城外的百姓大都聚到宛水边观舟,河面上锣鼓阵阵并驱争先,两岸也不遑多让,赛起舟来还要比比呼声高低。
在那两个衙差赶来前, 两岸原是势均力敌的, 但在他们带走霍沉后, 宛水北岸的声音也跟着小了许多, 原是一个传一个, 到最后引得不少人跟了上去。
付家兄弟自不必说, 哪里有霍沉哪里就有他们, 余下两个少年无疑也跟上他们。
至于茶篷下几个夫人姑娘, 听是县衙里派人来, 当即想去霍远遇害那事上, 游玩兴致不由败了下来,也起身跟去。
人潮涌动, 令约随他们走到城门处时不知教哪个莽撞的撞了下肩,当下被挤到一旁, 一时插不进身, 只好静等在边上。
一边无奈想道:空有身力气有甚么用,还不是来不及使就教人挤出来?
“阿约!”
人群末端忽有人唤她,令约偏头看去,见是潘雯站在那处,心下茫然疑惑一瞬,但脚下还是挪了过去。
潘雯身旁还站着位姑娘,正是元夕夜里同她一起挑面具的阿慧,令约走近,琢磨着冲人点了点头, 然后问起潘雯甚么事。
潘雯微微垂头,但眼睛是向上瞄的,神情有些许不自在:“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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