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拉着黛玉的手看着,只见指尖上有些许茧子,怕是练琴留下来,自己这女儿自小聪慧,又敏感多心。想着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竟然被瞒在鼓里这么许久,当即便说道:”玉儿这事怎么不早告诉爹爹,你年纪还小啊。”
黛玉看着爹爹一时间百感交集,父亲总是一心让自己能无忧无虑的长大,只是世上的事本就难全,黛玉道:“爹爹的心意女儿知道,只是咋们这样的人家不是想不理世事就能置身事外的。”
如海听罢,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黛玉这话自己如何不知,可总想着黛玉还小,总觉得自己的女儿还是个奶娃娃,可这一等她竟然就这般大了,还懂得不动声色的留着探子。
黛玉见着自己爹爹这般看着自己,又说道:“爹爹我这也是不得已为之。”
如海哈哈一笑,拉着黛玉坐在凳子上说道:“玉儿说的对,我们这样的人家有些事避不开。只是玉儿你自小身子便弱,我又只得了你这么一个孩子,便想着能让你这辈子活的恣意快活。却不想你母亲去的早,更没想到你竟有这般才能。”林如海说道这里,看着黛玉,只见她双目灵动,眉眼间带着一股子灵气,不愧是自己的女儿。
林如海想着这红梅送出的这句话,心中自有计较,这边交代黛玉道:“你且回去,红梅这人且别动,你爹爹自有办法。”
且说那官员幺女百日宴不过是个幌子,这本就是林如海等人为了搜查各处盐商漕运而下的障眼法。
本来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在那晚抽检的计划看来是被识破了,这事林如海瞒的严,那红梅既然能知道这事,定时从他小厮身上打探出来的。
这小子跟在林如海身边日子长了,平日里一些事也需要他来置办,倒不是怀疑他有外心,
而是这小子年纪大了,平日里见了有些貌美的丫头就是挪不开眼睛,怕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计。
林如海当即便把他叫了过来,才几句话那小子便招了,只说是见着那红梅是小姐身边的丫头,平日里总是来示好,几次之后便有了意思。两人在一起时那红梅总是问些老爷的事,这小子也没多想就如实的讲了。
这小子自是知道自己怕是闯了祸,当即便一阵求饶,只说是被猪油蒙了心,求老爷给次改过的机会。
林如海见他也确是被那红梅给蒙蔽了,便让他假意和她相好,只是以后这话得是虚虚实实才好。
这小子当即便应了,咬牙切齿的说道:“老爷放心,这个利用我的小丫头我定然让她死的难看。”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那官员幺女白日宴照常进行,当晚的盐务抽检也照旧做了。同以往一样,什么事都没查检出,看着竟是一派风平浪静。
林如海自来扬州便知道这位置不好坐,可是没成想过了这许多年竟只揪出了几只小鱼小虾,当真是挫败的很。
却不想养在深闺的闺女竟发现了同福客栈,林如海当日便让手下去擦那客栈的底细,不多时这客栈的来历便一清二楚起来。
同福客栈的老板是个老头,几年前突然就在街上开了家客栈,这生意不好也不坏普普通通。要说起他发家,可算是一件奇事。这老头有一闺女,年方二十八还没有人家,长的倒是出挑就是克夫。早先在这闺女十三的时候便说了一个人家,没满一年还没成婚那男的便死了,后过了两年又说了一个人家,照旧如此,从此大家伙都说这个女的命硬。
慢慢的就到了二十八岁了,眼看着就是老姑娘了,可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结婚了,这老头的客栈就是这女婿出钱给开的,说是孝敬岳丈大人。
他家女婿不是旁人,正是如今扬州有名的盐商仇万年。
这仇万年也不是一般人,说起来扬州这地面因有盐务,各方人事也多,只要上头有人的都想在里面参合一脚。林如海从一开始的处处掣肘到如今的得心应手也是颇为花了一番功夫。可这仇万年确是这短短十几年才开始的,如今竟是扬州盐商第一人。
林如海看到这人便知这事水深,只是在其位便谋其职,林如海想了一夜便亲自上门找了扬州知府童大人。
见着林如海有些苍白的脸色,童大人便知定有大事,当即便把林如海请入了书房。
林如海坐在童知府对面连着喝了两杯清茶,童大人虽知道林如海来访有事,可还是忍不住说道:“林大人,在我这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前两日你要用我幺女百日宴做幌子我都应了,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林如海瞅着他,心想,要想直接使计扳倒仇万年,单靠自己一人是万万不能的,那仇万年后面定有人撑腰,只怕来头不小。这童大人和自己本事同科进士,又一起在扬州呆了这许多年,想来是可靠的。
笑了下便说道:“我有一事相请。”
童知府忙说道:”有事快说。“
林如海道:”我要借用你手里的人,原因我不能说。“
童知府当即一愣,站起身看着林如海,转而说道:”你怕是有什么发现了吧。“
林如海但笑不语。
童知府知道这林如海是个沉得住气的,只是自己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借人给他,理由总的说下,当即便说道:”咋俩是啥关系,相交几十年了,有什么话还不能说。“
林如海当即便说道:”童大人,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事兹事体大,倘或成了,那是大大的功劳,倘或没成怕是后患无穷啊。“
童知府见林如海神色严峻,也料定他是有了什么内线消息,说起来这童知府在知府这位置上做的时间也久了,也想动一动,只是自己朝中人脉不广,倘或跟着林如海做了这件大事,说不定能得些好处。当即便说道:”如海兄,人我可以借,可是我也得参与进来。“
林如海看着他许久,想着这事自己才刚想了个大概,能不能成事还不一定。这童知府的人品自己也是信的,只是这仇万年既然能在自己府里放探子,这童知府家未必就没有探子。
这般想着,林如海便说道:”童大人,我林如海自蒙圣恩来此十几年,如今年岁已长,可却在这位置上一事无成。这次我向你借人本就是想搏一搏。“林如海拉着童知府坐下,说道:”我林海在此立誓,倘或我成了,那么等我上报时必定拉着童大人一起。“
林如海这话不可谓不重,童知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当即摆手说道:”如海兄这实在是见外了,借人这事就是一句话的事,什么时候派人来说声便是。“
林如海向童知府拱手告辞。
盐本就是军用物资,虽说当前扬州盐商大大小小的也有七八家,可每次出货都必须在衙门备案,运到哪里去这都得记得清清楚楚,是来不得一点假,更何况做这没出一批盐还得交大量的赋税,因此才有私盐贩子。
却说这林如海让那小厮透露些消息出来,只说林大人和童知府因那日抽检的事有些口角。
还没两天,便见着林如海病倒了,见着大夫整日守在府里,黛玉又亲自为林如海熬药。这一切都没瞒着红梅,几十天之后,红梅果然又托蓝翎给她带东西出去。
三天后便是仇万年的船出发的日子,这明面上是仇万年要往西边运盐,这盐路是一早就在衙门备了案的,也早就得了文书。
话说那日,林如海亲自带着手下一干衙役加上童知府那边的人,两方人马打乱了分成两处,一处埋伏在仇万年那放盐的仓库,另一处自然是码头。
只见着林如海精神抖索的带着一干衙役前往码头,听说是林大人亲自带着人来抽检,那船老大当即便亲自迎了过来,见着林如海是低头便称呼道:“林大人来了,快请里边坐。”说着便要请林如海进去。
林如海看着船老大一脸谄媚,冷笑一声,说道:“天色不早,还是不麻烦了。”
见此,这船老大也不犹豫当即便拿出今日运货的账本出来。林如海让手下一一查验,自个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三艘大船。虽说林如海向来不徇私情,可还是头一次这般不讲情面,这船老大在旁陪着林如海倒是有些尴尬起来。
过了一会,手下来报竟然是毫无问题。林如海看着船老大,只见他笑着一张脸上都长了褶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黑了,在这夜色中竟看不出他半分惊慌。
林如海手里拿过账本,细细查看了一番,后面划勾的便是刚才手下查验的好的。这数目竟是和备案的一样。
不该啊,这般好的机会那仇万年怎么会平白放弃。林如海眉头紧锁的看着这三艘大船,想着莫不是哪里出了漏子。
恰在这时,只见着远处一官差骑着马飞奔而来。
见了林如海,当即下马说道:“大人,那边有异常。”
林如海一听当即拉着他走至人少处问道:“怎么说?”
那官差瞅了瞅林如海说道:“小的几人在那仓库周围下面的声音有些大。”
林如海随机反映过来,说道:“暗道?”
官差点了点头,林如海当即便留了几个人在此地,带着余下的跟着这官差便往仓库那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