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德垂头丧气道:“她说,让我们给她安空调,以后把饭钱,按月给她。”
柳秀娟拽拉链的手顿住,声音尖锐十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夏以德烦躁地抓着头发,把夏纯的话转述一遍,说:“她要真闹开了,传到我单位去就糟了。”
柳秀娟冷笑道:“我当你怕什么,就怕这个?她胆儿小的像老鼠,你让她闹一个试试看,我给她十个胆子你看她敢不敢。她在我手底下养了三年,她胆子多大我不知道?在外面不知道受谁撺掇学了两句狠话,就敢在家里显本事了?就你这种死没用的,才给她吓唬住了。”
夏以德想一想,倒也是,夏纯以前连顶嘴都不敢,他犹豫一会儿,说:“安空调又贵又麻烦,咱妈家不是还有个旧的不用的取暖器吗,找来给她用一用。马上要过年了,免得亲戚朋友的看到了说闲话。”
柳秀娟撇嘴说:“行吧。过完年我再收拾她!”
夏以德想到房产继承权,和夏纯父母留下的其他遗产,说:“她马上就十八周岁了,也别跟她闹的太僵。”
柳秀娟在镜子前扎头发,看在钱的面子上,镜子里的脸色才稍好了一点。
晚上十点半。
高三学生放学。
夏纯回到家里,整个屋子黑漆漆的,夏以德一家三口似乎都睡了。
她攥紧书包背带,屏住呼吸,轻轻缓缓地走到房间。
房间狭小,一眼可窥全貌。
没有空调。
她的小书桌上,只有一个风扇大小的红色取暖器。
夏纯放下书包和洋娃娃,盯着取暖器看了半晌,眼圈忽然就红了。
她鼓起勇气抵抗,可并没有换来她本应该拥有的东西。
冬天的深夜,真的很冷。
夏纯牙齿都在打颤。
她哽咽着轻呼一声:“豆豆……”
傅闻声:“昂?”
夏纯连忙擦掉眼泪,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说话:“豆豆你还没睡啊?”
傅闻声常规性失眠,天黑了,他现在正精神。
百无聊赖,到小朋友这里来倒也比待在黑漆漆的屋子,只能坐在轮椅上好。
“小朋友,你哭了?”
“没、没有。”
傅闻声嗓音淡淡的:“说谎都不会。”
夏纯脸色通红,本想抓住洋娃娃,一想到傅闻声在洋娃娃里,又有点不敢,转而抱着枕头,低头带着鼻音说:“我不习惯说谎。”
傅闻声瞬间猜到缘故:“你叔叔没给你安装空调?”
夏纯声音难掩失落:“没有。”
可是她真的很需要,也很想要一个能够让她在冬天里取暖的空调。
夏纯迟疑着又问:“豆豆,我,我真的要把自己冻病才行吗?”
傅闻声轻笑:“小朋友,你傻吗,自损八百的方法只是用来吓唬人而已,这点小事情,不需要弄病你自己。”
心思简单的夏纯听得一愣愣的,“那我该怎么办?”
“他不会那么快就完成你的要求。他们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总是习惯抱有侥幸心理,并且一步步试探你的底线。明天早上和你叔叔碰面的时候,无视他试探的眼神,像平常一样去上学。能做到吗?”
“能!”
“今晚好好睡觉,空调明天就有了。”
“真的吗?!”
“真的,早点休息,保证充足的睡眠时间。”
夏纯莫名信任傅闻声,失落和无力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洗完澡,她就安安心心睡了。
傅闻声回到自己的身体,继续失眠。
黑夜能做的事情不多。
但对傅闻声而言,白天黑夜并没有分别。
他坐在落地窗前,抬头望着清清冷冷的月亮发呆。
期间,管家进来提醒他睡觉。
傅闻声换上睡衣躺在床上,上半身辗转反侧,失眠到早上。
明明身体疲倦无比,却始终无法入眠。
头疼欲裂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
管家早上进来送早餐,看到傅闻声带血丝的猩红双眼,就知道他又是一整夜都没睡着。
管家轻轻放下早餐,忧心道:“大少爷,吃完早餐,吃点药助眠吧。”
傅闻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他滑动着喉结,颤着睫毛问:“药,有用么。”
管家黯然垂头。
傅闻声接受过药物治疗。
药物剂量逐步增加,副作用也日渐明显,他的大脑曾经迟钝僵化,浑浑噩噩不知白天黑夜。
那样的他,太糟糕了。
他的状态再次恶化,并且产生了耐药性,其中的安眠药对他已经没有作用。
治疗陷入恶性循环。
后来傅闻声就把药停了。
他已经残疾,如果再变成一个臃肿的僵尸,才叫生不如死。
索性就这样吊着一口气,撑一天算一天。
管家揪心沉默。
傅闻声睡在床上,闭上了双眼,眉头紧拧。
他的痛苦无解。
只有夏纯将他召唤到洋娃娃里,精神与□□撕裂的痛苦,才会完全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第一天忘记说话了,就在这章交代下。
这个版本的文案和之前的版本相比,核心梗没变,男主身份改成了女主的偶像。
前期和中期,都以女主读书时期的故事为主,中后期会有娱乐圈内容。
(我以为大家都是冲洋娃娃这梗来看文的……原来也不全是ORZ)
修改男主身份,是出于对剧情的考量,按照原来设定,后面我会写的比较难受,会卡文,修改设定之后,后续情节对我来说水到渠成,所以就敲定了目前的版本。
这个梗都放一年了,虽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想这本文,但是偶尔就会想起来推敲完善,找最合适的设定完成这个故事,目前来说,文案呈现的内容,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表现方式了。
第5章
夏纯早上和夏以德差不多时间起床洗漱。
夏以德果然像傅闻声猜测的那样,用眼神试探夏纯的态度。
夏纯听从傅闻声的话,忽视夏以德目光中询问的意味,冷静地收拾好自己。
夏以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冷漠不听话的夏纯,心里发慌,打量着夏纯,轻咳两声,小心翼翼说:“纯纯,今天吃饭的钱够不够?昨天给了你八十块钱,还没用光吧?”
夏纯脸色冷淡,自顾穿上鞋,“砰”一声,重重地关上防盗门。
夏以德吓得一激灵,心神不安地自言自语:“这丫头不会真要把事情闹大吧!”
柳秀娟从主卧出来,黑着脸道:“你让她闹!我看她能闹出个什么动静来!”
夏以德没柳秀娟淡定。
他在电力局好不容易才托了亲戚帮忙找关系转正。
像这样的事业单位,一个萝卜一个坑,多少临时工盯着正式工,巴不得他犯错好取代他。
夏以德惊慌惶恐地送夏月去上学。
一直到晚上十点半,夏以德整个人都处在忐忑不安的状态。
夏以德平常接夏月回家之后,一般也就睡了。
今天愣是熬到晚上十点五十,夏月房间的灯都熄了,他还不敢睡觉。
夏以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不时起来开灯,盯床头的手表走秒针。
最迟十点五十,夏纯该到家了啊!
怎么还不回来!
柳秀娟被夏以德起起躺躺的动作搞的也睡不着,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不耐烦说:“你还睡不睡了?我上一天白班累死了,你不睡别连累我!”
夏以德回想起早上夏纯的异常状态,根本躺不住了。
他拿起表展示给柳秀娟看:“十点五十五了,纯纯这三年回家的时间,从来没超过这个点!”
柳秀娟迷瞪着眼看表,奈何刚睁开眼,实在看不清,直接拿了手机看时间。
已经十点五十七,还有三分钟就到十一点了。
柳秀娟打了个哈切,没所谓说:“比平时迟了几分钟而已,你着什么急?一到十一点,保准回来。她一个孤儿,不回咱们这儿,还能回哪儿?我就不信她一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敢在外面留宿!那些地痞流氓可不是好招惹的。”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夏以德更慌了,孤儿侄女真要出点什么事,这么点小的地方,他还要脸不要了。
夏以德掀开被子,准备穿衣服出门。
柳秀娟一把拽住夏以德,问他:“你去哪里?”
夏以德抓着柳秀娟的手哀求:“秀娟,我求你了,哪怕是为了我的脸面,为了我的工作,你就让我出去看看纯纯回没回来。”
柳秀娟横眉倒竖:“她就是故意晚回!”
夏以德急得上火:“先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把人接回来再说!”
柳秀娟瞪夏以德一眼,质问道:“你要是现在出门接她,指不定她就在楼底下等着你,到时候她让你给她安空调,你从哪里找钱给她安?”
夏以德无言以对,家里的财政大权可是由柳秀娟掌着。
柳秀娟见丈夫不说话,立刻火冒三丈,甩开他的手扯着嗓子喊:“今天装空调,明天要书柜,后天就要蹬鼻上脸抢月月的房间,抢我的房间,最后再把我,把你,把咱们一家三口全部都赶走!夏以德,我劳心劳力照顾她三年,就为了落得这个下场?你侄女是人,我和你女儿就不是人?到底谁才是你家人啊?你良心给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