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顿了顿, 眼睑微垂，像是敛去了某种情绪。
过了会，谢衍缓缓抬眸，声线微沉。
“你看到的谢凉，就是真正的他吗？”
……
***
谢衍也有自己的专职司机。
谢衍上车的时候，司机堆起笑脸回头问道。
“二少爷，这附近有家火锅店挺好吃的，您要不要去……？”
“不用，回家。”谢衍道。
司机愣了愣，表面还是应下。
心里却在嘀咕，这二少爷怪得很，不是在这边找玩乐，还在这巷子呆了好几个小时，好像是在专程等什么人一样。
***
孟甜甜也不算说谎。
今天她不是跟谢凉约会，而是同杭晴，陆炎还有谢凉的四人聚餐。
聚餐地点还是选在了当初谢凉缺席的那家网红火锅店。
“谢凉上回放我们鸽子，这顿必须你请。”陆炎不客气地决定了买单人。
谢凉淡淡点了点头，倒是给足了陆炎面子。
杭晴有些不好意思，握了握陆炎的手：“这家店不是咱俩选的吗？让谢凉请客多不好。”
陆炎：“没事，这算是我俩第一次吃饭的地方，谢凉上回都没有见证到我俩的第一次，当然要他请。”
陆炎说完，杭晴好像还想再说什么，谢凉突然打断了两人，语气微有调侃。
“杭晴你不用客气，我也是难得见到大大咧咧的陆炎，能把这么小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话一出口，杭晴陆炎齐齐愣了一下，但很快杭晴看向陆炎，眼里明显很开心。
陆炎则开始不好意思上了，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别扭道：“就随便记记的事，哪有什么难得不难得的。”
“而且…谢凉，你是不是看着我俩恋爱，你才想恋爱的？”
羞赧的陆炎转移话题。
……
空气似乎出现片刻的顿停安静。
谢凉明显怔了一下，然后余光微微落在孟甜甜身上。
孟甜甜本来像是在想着什么事，表情有些呆，忽然间听到陆炎的话，她心里一下子开始发虚，此时就算地上落了根针，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是她时时刻刻关注的谢凉的视线。
这件事说起来，算是孟甜甜惹得祸。
那天她好心给佟刚要了签名，结果半夜被佟刚一个“夺命连环CALL”惊醒。
孟甜甜迷迷糊糊地听着佟刚说着什么“光屁股高原红丘比特”，脑子根本没转过弯。
无意识地嗯嗯啊啊。
“啊！你也发现了！我偶像他…是想恋爱了吧！”佟刚一声金刚咆哮终于把孟甜甜给震醒。
“什么…你说什么？”她瞌睡虫一下子跑掉，眼睛瞪的大大的。
“刚刚你不是也觉得我说的对吗？”
“谢凉现在连签名的小卡片都这么粉红粉红的，这不妥妥地就是透着想要恋爱或者已经恋爱的气息吗？”
孟甜甜瞬间打了个激灵：“没有已经恋爱！”
“那就是想要恋爱。”佟刚语气沉重地给出肯定回答。
“也不是……”
“孟甜甜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得想想偶像要是曝光了恋爱，我这边怎么帮他公关应对。”
十分有粉丝后援会会长自觉的佟刚火速挂断电话，只留给孟甜甜一串“嘟嘟嘟”的声音。
……
孟甜甜一开始琢磨就佟刚一个人产生了错误怀疑，她回头好好同他解释一下就行了。
结果，孟甜甜这边还没解释上，学校论坛先是飘出了一个热帖。
题目赫然是——
【豪门贵公子+校草谢凉想要恋爱了？！猜猜谁是这位幸运的女主角！】
里面赫然是谢凉签名卡片的一角，恰恰好露出了光屁股抹高原红的丘比特图案。
帖子是今早爆的。
孟甜甜不刷论坛，本来也不会这么及时知道这件事，但爱八卦的陆炎直接将帖子链接分享到了四人的群聊里。
孟甜甜陡然清醒，赶忙找佟刚问清楚这什么情况，结果佟刚那头跟失联了一样，一直没回孟甜甜消息。
着急的孟甜甜只好先刷着帖子。
帖子的走向倒是各种都有。
有支持的，有不满的，有失恋的，但最多的就是八卦的。
众人都在猜测，谢凉中意的这位女主角究竟是谁。
桑婉不意外出现在名单里，但又不只是她。
豪门圈子里拿得出手的白富美，学校里长得好看，平时又同谢凉稍稍有所交集的女生也都在名单上。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孟甜甜没有在这张名单上。
感觉自己给谢凉惹了祸，把他扯进舆论中央的孟甜甜郁闷不已，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她只得披着自己的小马甲，一条条刷着否认的解释。
当然很快就淹没在熊熊的八卦大军中。
思及此，孟甜甜眉头微微皱了皱眉，小脸有些发苦，但还是很自觉地抢过话头，扯了个借口替谢凉解释道。
“大概率是P图吧。”
“你们见过谢凉给谁签名吗？”
“哈…哈哈…哈哈哈。”
孟甜甜尬笑解释，对面的陆炎和杭晴摸了摸下巴，齐声应道。
“确实没见过。”
陆炎夹起一片牛肉涮了一下：“那谢凉，你回头让你发个澄清帖或者让你二叔删帖吧，你不是最不喜欢别人八卦你的事吗？而且还是这种不实的八卦。”
“不用。”谢凉抿了一口茶，像是没什么兴趣。
正好这个时候，红红汤底的火锅开了，陆炎和杭晴两个吃货一片片下着牛肉，也就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瞧着两人没注意，孟甜甜赶紧在桌底下给谢凉发微信。
原原本本把这件事交代了全，包括实际上那个签名卡片是给佟刚要的事。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虽然她该为佟刚保守秘密，但是她更不想让谢凉误会她。
“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哭][对手指]”孟甜甜发完最后一句，十分忐忑地瞄了眼身边的谢凉。
毕竟她明显感觉自从她开始解释后，谢凉周身的气息下降了好几个度。
他肯定是生气了！
生气她骗他签名！
孟甜甜决定再说点什么：“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谈恋爱的，这件事我们达成了一致，论坛的事不是我搞出来的，签名的卡片应该也是乌龙吧，是你不小心没注意，这些我都知道的，本来我想给佟刚解释的，结果我还没解释，就出了这件事。”
但孟甜甜似乎越解释越错乱。
谢凉的脸色有越来越有变黑的趋势，尤其在听到孟甜甜说他不想谈恋爱时。
好一会，谢凉回了孟甜甜信息。
【知道了。】
……
孟甜甜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谢凉自从回了她那三个字后，就再没说什么，脸色也是一贯高冷，陆炎和杭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反正谢凉平时也是冷冷的。
就是知道内情的孟甜甜悬着心，琢磨谢凉还生着她气。
她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杨梅酒，想着她应该怎么向谢凉道歉好。
杨梅酒是这家网红火锅店的招牌特色果子酒，度数不高，味道香甜，很受女生欢迎。
刚刚孟甜甜和杭晴喝了，都很惊艳，连带着陆炎也跟着好奇喝了一口。
不过，谢凉倒是一口没喝。
陆炎有替谢凉解释，谢凉什么都好，但酒量却不行，虽然杨梅酒度数低，保不准也会让谢凉醉倒。
焦急想跟谢凉好好道歉的孟甜甜只觉得时间过的极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凉起身去买单。
趁着谢凉买单的空隙，陆炎道：
“来来来，最后一杯，大家都满上。”
孟甜甜心里有事，随手拿起一瓶杨梅酒就往自己杯子里加，同时…也给谢凉还剩半杯茶的杯子里加上了。
等到谢凉买单回来后，四人举杯喝了最后一杯。
***
因为散去的时间比较晚。
陆炎自然跟杭晴一路，所以孟甜甜便拜托谢凉送她回去。
两人现在正往路边走着。
商场的外面有两排高大茂盛的梧桐树，夜里枝干上，还挂上了七彩的彩灯，同金黄的梧桐叶交相辉映着，很是漂亮。
两边坠有落叶，只独独中间有条不宽的石子小道，像是环卫工人精心打扫留出。
这本来是一处极美的夜景，但孟甜甜眼下却无心欣赏。
她看着走在边上一直沉默的谢凉，轻轻抿了抿唇，想了想，站定，伸出小手，试探性地扯了扯谢凉的衣袖。
“谢凉…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这一扯，谢凉也不走了。
但也没转身。
而是站在原地，眼神像是若有似无地放空。
见状，孟甜甜更想快点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佟刚那边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那个签名卡片怎么出现在论坛上。”
“我知道你很不喜欢别人八卦你的事，更何况是这种不实八卦，现在别人以为你想谈恋爱了，你肯定会不高兴，如果你还是很在意，我…我去在论坛上去解释，说是我……”
孟甜甜正絮絮叨叨着，忽然耳边生起一阵风。
下一刻，她感觉自己肩膀被一只大手摁住，倒在了身后的梧桐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