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开脖颈离他远些,不满责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冷战吗?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我不想见你。”
“我还是喜欢床头吵架床尾和。”他说着目光下移,手掌顺着纤腰探进睡衣。
女人按住那只准备为非作歹的手,面红耳赤的抨击他流氓行为,“正常男人都知道睡沙发自我反省,就你不会。成天脑子里不是要把谁一枪崩了,就是上床。商先生,你还真是把人渣这两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躺床上抱着你也能自我反省。”他薄唇微烫吻过她白嫩细颈,声带都烧的沙哑,“就是那些废物惹我一肚子火,还搞得我们夫妻生活不和谐,我明天肯定去修理他们一顿给你出出气。”
黎粹简直要被他这一顿歪理连篇的自我反省气笑了,红唇冰冷讥诮的弯起,反驳道:“我跟你冷战一个小时你就受不了,那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多久?”
听她似是讥讽,又似是嘲笑的口吻,他心口痛楚又钝又重,这话太毒,毒到足以戳穿这个男人所有的自我欺骗,拥她吻她,甚至和她在床上融合缠绵,这一切都是他威胁强迫得来的。
她的厌恶和恨从不曾消退,只是迫于威势无法反抗,他能占据她的身体,却无法抚平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见他不说话,黎粹抬手指向门口,连转身都吝啬,垂眸淡淡驱逐,“快点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和你说话。”
商琛知道自己再留下只会引起她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可他舍不得离开,想和她再多待一会,钳住纤腰的双臂不由得向里紧了紧,俊脸埋在女人颈窝里,连呼吸都不敢放肆。
他嗅足女人香气,一个吻落上她发旋,低声安抚道:“别生气了,也别想那些事了。好好睡觉,晚安。”回头拿起床上的一个枕头,伟岸笔挺的背影消失在卧房门口,还为她带上了门。
望向紧闭的卧房门,黎粹早就吓得冷汗出了一身,忙去查看自己的手机,看到录音记录都还在才安心的拍拍胸脯。
她躺回大床,关灯睡觉,魔鬼的温柔平凡人承受不起,对于这个恶贯满盈的男人,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清醒和理智,免得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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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是她的计策,目的是给自己争取独处的时间。
她睡到日上三竿起床,负责看管自己的保镖说商琛已经去了极乐天堂,下午才会回来。
他不在正好,自己需要一个隐秘且相对安全的环境下研究录音。
于是用过早饭后,她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又怕外面站岗的保镖听到,带着耳机一遍遍播放录音内容,逐条逐字的听写在酒店用于调查客户满意度的便签背面。
这些录音内容都大同小异,但经过仔仔细细一句一句比对,她用铅笔圈圈画画,像是以前上表演课研究剧本,琢磨了小半天,终于找到所有人话里的共同点。
钱,这些员工都不约而同提到极乐天堂给的工资很高,所以尽心尽力服务工作也是应该的。
工资很高,按照商琛的行事风格,应该不是多出一点点的那种高。
她指尖捏着铅笔顶在头的另一侧,想到前两天被商琛逼着剁亲儿子手指头的杜总经理,为什么都到这种地步还是不愿辞职?
必定有更丰厚的利益驱使才会如此,极乐天堂连一个服务生的工资都很高,总经理更不用提,牺牲儿子一根手指头,可以换得全家在贡港做人上人。
至于为什么极乐天堂的工资报酬会如此高,黎粹不理解,她不敢打电话怕被监听,只能偷偷摸摸给曾经经营珠宝公司的父亲发了一条短信。
【爸,企业在什么情况下,发的工资会远远超过行业平均水平?】
她本来以为时差的关系,父亲会半夜回消息,没想到十来分钟后接到一则短信,【一般不会发生这种情况。除非企业有大量的钱来路不明,需要快速把钱花出去洗白。你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爸,您好好休息。别担心我,我没事,您那失眠的老毛病可别又犯了。】
回完父亲这句话,黎粹匆匆把便签纸一块一块撕碎,收起来全部冲入马桶,再把手机里的录音和父亲的短信全部删干净。
为什么极乐天堂金碧辉煌到令人瞠目,玻璃长廊,镀金电梯,那里奢豪淫靡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洗钱,商琛在用极乐天堂洗钱,可知道这些能有什么用?这个秘密应该不止自己知道,极乐天堂那些高层心腹也都心知肚明。
他做这一切都用的假身份,任凭陆老板这个名号响彻东南亚,回到国内,他仍然是跨国上市集团的年轻总裁,身价不菲。
黎粹并不觉得有多高兴,后颈寒毛竖起,手脚冰凉,如同人类对于万米深海,越窥见黑暗越会恐惧,一通突然打来的电话,更让她浑身一激灵。
屏幕闪烁的号码是黑暗源头,她确定自己这小半天没有在房间里发出任何声音,才大胆的接起电话,调整好冷战应该有的情绪,滑开通话健没有说话。
“老婆,还生气呢?”电话那边的男人磁性音色极为好听,耐心哄她,“下午带你去海边游泳烧烤,好不好?”
“嗯?你说什么?不去,我不想去。”黎粹故意迷糊糊的说话,把床铺弄乱装作自己刚睡完午觉的模样,然后整个人躺进被窝。
“我昨晚可在沙发上自我反省一宿了。”男人语气有些可怜,“沙发又硬又短,睡得我后背疼。”
“活该。”她可不同情这个大魔头,“这就是你乱发火遭的报应。”
他听到黎粹情绪恢复正常的说话,心情很是愉悦,问:“你在干什么?周围一点声音没有?睡午觉?”
“不然呢?你那两个保镖跟一对门神一样,我倒是想出去,出得去吗?”黎粹不慌不忙的埋怨,实际说完心慌乱跳,生怕他发现异样。
话音刚落,卧室门从外推开,商琛举着手机贴在耳侧,修长身躯斜倚门框边,看她严严实实的裹在被窝里,而后收起手机,迅速脱掉铁灰色西装,解开手表搁在床头柜。
“你烦不烦?进酒店还打什么电话?吵人做梦。”黎粹假装刚睡醒揉揉眼,看到他已经开始脱里面的黑衬衫,媚眼轻瞟,取笑他说:“至于吗?睡一晚上沙发而已,你可真没耐性。”
男人裸着精壮上身把大床压的向下凹陷,隔着一层薄被也能感受到周围扑面的炽热,俊美邪肆的面孔紧挨她脸侧,哑着嗓子喘粗气:“看你心情不错,我想和你一起睡午觉,好吗?”
黎粹伸出双手抵住硬实健硕的胸肌,手心宛若触到烙铁,双颊顿时滚烫,飞上两朵红晕,大脑扯起一丝理智,侧过脸说:“不行,商琛,你起来。”
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再找到吃避孕药的时机,而且连着两天吃肯定会把身体吃坏。
他高挺鼻尖轻蹭女人侧颜,薄唇一张一合,“不让碰?不让碰你还躺被窝里勾我。”
“谁知道你一回来就兽性大发?你这叫什么反省?跑到床上反省?”黎粹推开自己脸侧的头,他再用鼻尖这么蹭真的容易让自己理智垮掉,深呼吸两次又催促道:“你快起来,不是要去海边游泳烧烤吗?我还得去找泳衣。”
男人抬头与她额抵着额,墨眸里是清晰跳动的两簇火苗,气她知道自己箭在弦上还能把自己推开,说话时牙都快咬碎,“我燥的都快死了,你还想着找泳衣?嗯?没良心的女人,白瞎我前天晚上喂饱你那么多回。”
她精致面孔羞得鲜艳欲滴,仍然试图为自己争取缓冲时间,“不行,商琛,至少今天,今天不行,好不好?”
商琛闻言挺直上半身,一只大掌把女人的两只手摁过头顶,另一只手去解皮带,摇头邪笑的说:“不好。”
终于还是让他如愿以偿和她一起“睡午觉”。几次得逞之后,男人晃进浴室冲了个战斗澡,女人虽然浑身汗黏黏不舒服,但却懒懒的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十分钟后,商琛裹着浴巾坐到床沿,用毛巾擦湿润细碎的黑发,挑眉笑看被自己折腾傻的女人,体贴的说:“要不我抱你去洗洗?”
黎粹瞧他神采奕奕的模样,茶色美眸一转,慵懒的侧过身没回答他的问题,转而轻声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后天下午。”他回完,又补充一句,“明天没有美国飞北城的航班。我们得进海关盖戳。”
“我不想跟你一起偷渡回去。”她美眸轻斜过去一眼,嫌道:“这是违法,别带上我,我可是良民。”
“那你留在这里。”商琛叠起手里的毛巾,正正脸色看她,“帮我管极乐天堂,省的那一帮废物惹我发火。”
谁要来管这个豪华洗钱中心?黎粹眼白向上翻,用为数不多的力气起身裹好薄毯,两条腿打颤也不叫他帮忙,扶墙走进浴室。
商琛看到女人的犟劲儿无奈笑笑摇头,床头白色手机“叮咚”一声,他取来手机看到屏幕第一眼,俊美脸孔上的笑意立即消失。
从发信人到内容都令他感到无比厌烦。
【商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国?我买了很漂亮的裙子准备生日会,希望你能回来帮我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