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她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日子,每每想到这些,简珂就对连子谦便怨不起来。
她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是她的恩人,是她自己不够好,给了连子谦以错觉。
徐徐起身,简珂走到连子谦的面前:“子谦,你怎么来了?”
连子谦淡淡一笑:“简珂,你这话问得奇怪,这六年,我来这里的次数,要远远多于你,对于阿姨来说,我已经是半个儿子。”
连子谦一改往日的温和,语气尖锐,简珂瞬间无地自容,低下头去。
他的这几句话,无半分过错,这六年,他是她最亲近、最信任的兄长,他甚至代替她,在照顾她的母亲。
见简珂泪光盈盈,自责又矛盾的表情浮现在脸上,连子谦尖锐的语气和缓下来:“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六年了,最难的时候过去了,也许,你不再需要我了。”
“不,子谦,你永远是我最信赖的兄长,都是我不好……”
是她不好,都是她的错,以前太傻太天真,以为连子谦只把她当成普通学妹,享受着对方对她的好,让他空欢喜一场。
他在她被所有人践踏的时候,义无反顾地救她于深渊之中,他却又在她站在光明中的时候,亲手将她推入深渊中,让她在一个死循环中一直自责。
她到底要怎么面对他?
“当着阿姨的面儿,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走吧,我们带阿姨下楼晒太阳。”
连子谦长叹一声:“简珂,我终究无法生你的气,疏远你。”
连子谦很自然的从简珂的手中接过轮椅,两人推着唐月碟进了电梯间,简珂低着头,好像一个迷路的,没有方向的孩子。
韩忍东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眉毛挑了挑,一丝怒气隐于眼眸深处,他很讨厌站在简珂身边的那个男人。
尽管他并不知道那是谁。
刚才碰到简珂后,韩忍东去取了几样药品,想让简珂带给厉泽勋。
再走过来,发现简珂跟朋友在说话,他本意是不想打扰,却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这个男人跟简珂的关系似乎很不寻常,他先是恼怒,而后口气缓和,恩威并施,不断强调他们曾经有多难,他这六年为简珂做了那么多。
直到简珂十分痛苦,承认都是她不好。
韩忍东惊讶,这个温文尔雅,一身书卷气的男人,他太了解简珂了,知道简珂的软肋在哪里,最痛最怕的是什么。
这个男人几句话就能抓住简珂的心理,控制住简珂的情绪,甚至比自己的催眠术还要厉害。如果他不是简珂的朋友,那么他将是简珂最可怕的敌人。
韩忍东这急脾气,他忍不住,立刻拨了厉泽勋的号码:“泽勋,简珂的身边有一个很亲近的男人吗?三十岁出头,长相斯文,戴一副无框眼镜。”
“他叫连子谦,是简珂的学长,曾借酒装疯,手脚不干净,他对简珂怎么了?”电话那头,一向镇定的厉泽勋十分紧张。
“倒也没什么,我在康复中心,碰到他跟简珂在一起,两个人只是说说话,推着简珂的妈妈下楼晒太阳。
没出什么事,你别担心,我就是觉得这个男的有点奇怪。
可能是我职业敏感了吧,不如我们见面说?”
“忍东,我正好找你有点事,你在康复中心待着别动,我这就过去。帮我照顾简珂,看着那个连子谦。”
厉泽勋匆匆挂断电话,急促的声音里,透出阴沉与肃杀。
康复中心楼下的小花院,冬日清寂,百花已残,唯有高大粗壮的法国梧桐,挺直着光秃秃的树干,傲气的屹立于寒冬之中。
虽是正午时分,阳光轻暖,依然挡不住空气中的潮湿阴冷。
“妈,你冷不冷?再盖上一层毯子吧,你可不能感冒了。”
简珂说着,从轮椅下面的储物盒里拿出一条毛毯,盖到唐月碟的腿上。
突然间脖子一暖,原来是连子谦解下自己的围巾,围到了简珂的脖子上。
“只知道照顾妈妈,却忘了照顾自己,简珂,你对自己还是这样马虎。”
连子谦嗔怪的声音里透着关心,同刚才的咄咄逼人相比,此时的连子谦,是那么简珂最熟悉不过的,可以依赖的的连子谦。
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一种奇怪的,冰冷阴森的感觉,连子谦的围巾让她很不舒服,非但没有温暖的感觉,反而被缠绕得有些窒息。
可简珂也不好意思拿下来,拒绝他的好意,只得缩了缩脖子,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沿着花园的石板路,简珂和连子谦并排走着,冬天的花园,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枯黄,这景象,像黑白电影中的片段,无端地令人感到萧瑟与沉重。
“简珂,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不曾想到的,我曾经天真的以为,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保护你,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再也容不下别人。”
这六年,连子谦在简珂面前都是做的多,表白的少。
而现在,他的每一次表白,都令简珂后背发凉,不想听下去,又不得不忍受着。
“可是简珂,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有错,我一向不喝酒,除了那天因为你。
是我冲动了,冒犯伤害到你,我向你道歉。
如今你也是有未婚夫的人了,我也死了这条心,我们可以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回到从前吗?”
“不,不可以,你以后给我离简珂远点儿。”
阴寒肃杀的声音响起,厉泽勋像一个煞星,面沉如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第146章 心血付诸东流
“泽勋,你怎么在这里?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
简珂惊讶地看着厉泽勋,连子谦也没想到厉泽勋会来,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他今天精心策划,要和简珂重归于好,看来心血要付诸东流了。
“没有处理完,惦记你了。”
厉泽勋看向简珂的时候,眼中的冰寒融化,语气如春风般怡人。
简珂脸一红:“我这儿没什么事,公事要紧。”
当着连子谦的面儿,简珂显得不太自在,扭头看向连子谦:“子谦,不如……我们改天再聊?”
连子谦冷冷一笑:“简珂,你现在有了未婚夫,我连跟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简珂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我……”
她知道连子谦跟厉泽勋不和,很怕他们又吵起来,连子谦按下心头怒火,叹了口气:“我舍不得让你为难,我离开就是了,让我推阿姨回病房吧,许久未见,我很想念阿姨。
这六年,照顾阿姨习惯了。”
连子谦在简珂面前做了六年的谦谦君子,他不能每次都让厉泽勋破了他的人设。
果然,只要他提到这六年来对唐月碟的照顾,简珂内心的坚硬就少了几分。
简珂左右为难,一张俏脸眉头紧锁,嘴唇轻轻地抿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厉泽勋凝视简珂的目光,多了几分心疼的温柔,连子谦用了六年的时间,拿到了击中简珂软肋的尚方宝剑,如今,他开始变得肆无忌惮。
轮椅悄无声息地滑了过来,厉泽勋轻轻搂住简珂的腰,冷冷地对连子谦吐出一个字:“滚。”
连子谦的脸色陡地变了。
如果说生意场上的残酷,早就将他磨砺得修炼成精,泰山压顶而岿然不动,那么厉泽勋只需用这一个字,就能揭了他的画皮。
“厉泽勋,不管你跟简珂是什么关系,她是独立的,她有她的自尊,她有她的决定权,你应该尊重她。”
连子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若是怒气冲天,他更没有挽回简珂的余地了。
厉泽勋轻轻的笑了,目光中尽是不屑:“简珂刚才说了,改天再聊,是你赖在这里,不尊重她的人,是你。”
“你!”
连子谦没想到厉泽勋说话如此严谨,滴水不漏,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
简珂怕他们俩真的打起来,匆匆跟连子谦告别:“子谦,对不起,外面太冷,我先陪着妈妈回病房了,谢谢你过来看她。”
简珂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走,连子谦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赖着不让简珂走,显得不尊重简珂的那个人,恰恰是他自己。
望着简珂跟厉泽勋一起消失的背影,连子谦终于忍不住,一拳打在厚重的梧桐树干。
树枝沙沙作响,连子谦的心,在愤怒中爆炸成万千碎片,而这些碎片若能扎进厉泽勋的身体里,他将狂笑,无比畅快!
那天在厉泽勋的病房里,亲耳听到他说简珂是他的未婚妻,连子谦的肺都要气炸了,回到家里,把六年前简珂坐过的那辆宾利,砸了个稀巴烂。
砸车发泄后,连子谦冷静下来,他怎么也不肯相信,以他这六年的心血,苦心培养起的和简珂之间亲密无间的感情,会在短短月余,输给厉泽勋。
连子谦便找了个借口,约曲卿余吃饭,旁敲侧击地问到简珂和厉泽勋,曲卿余对连子谦一向信任,并不设防,有什么便说什么。
从曲卿余回答的蛛丝马迹中,连子谦觉得简珂跟厉泽勋的订婚是假的,不过是厉泽勋想保护简珂,搪塞他爷爷的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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