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不是你姑妈带过来的。”
她才似恍然,“我说呢,她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太太的作品。”
想了两秒,她觉得不太对。
继而偏头,问贺沉言:“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贺沉言将饭团最后一口喂给她,避重就轻道:“我说过,我有权知道贺太太的所有背景,包括爱好喜恶。”
霸道。
不过管他呢。
越闻星捧着那套绝版的珍藏级漫画爱不释手,也没继续去深究这个问题。
《樱时祭》是她从初中到现在尤为喜欢的一位画手太太的作品,因为剧情精良烧脑,画风唯美清新,在国内吸纳了一众狂热粉,越闻星就是其中的一位。
她家里还放着这位画手太太从出道到现在所有的作品。
可就在去年,画手太太因为三次元的事情不得不将手头上的这本漫画停更,前不久,在公众平台上宣布退圈,之前出版的作品不再加印,粉丝疯狂寻找途径收购曾经出版的漫画,更有人不惜出高价拍卖。
《樱时祭》作为这位画手的成名作,珍藏版一经上市就遭遇疯抢,当时所有的书店在上市短短三天内,作品便销售一空。
越闻星每次去一个地方旅游,几乎都会去当地的书店询问,得到的结果皆是已售完,她甚至还把寻书的经历发在微博,然而也并没有打起什么水花。
如今,她手捧着珍藏版,感觉简直像在做梦。
贺沉言这种投其所好的方式让她格外受用。
“那你饿不饿?”
女人抱着一摞书,眼神晶亮的望着他,像冲人讨好摇尾巴的宠物猫。
贺沉言右手撑着额头,不置可否。
越闻星当即就明白他的意思,从地上爬起来,“你肯定饿了,我去把你姑妈拿来的饭菜热一热。”
话音刚落,她突然感觉手腕一热,被一道力度轻轻往后一扯,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贺沉言护住她的头,将人抱着,目光掠至她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衣襟散开的领口,大片雪白,再往下,能看见胸口隐约隆起弧度。
他眸色一黯,越闻星连忙将衣服拉拢些,微嗔道:“你干嘛?”
“是我服务得不好,贺太太才想给我吃那些?”
他看见了。
盒子里一一陈列的那些海参、肉苁蓉...
越闻星赶紧解释:“不是我想让你吃,是你姑妈,她希望你...身体健康。”
“是吗。”贺沉言逐渐靠近她耳边,低低笑着,“那不如试试,我到底行还是不行?”
“......”
她默默摸上腰,“这...就不用再试了吧。”
-
这一周,贺沉言出乎意料的晚起。
某天午后,越闻星看坐在窗边椅子上喝茶的某人,她嘴里嚼着面包,边看漫画边问:“你今天又不用上班?”
因为阳光倾洒,他身上踱着一层金边,简单的西裤衬衫勾勒硬朗痩削的身材,在细碎的日光里,整个人显得朗润又柔和。
目光对视,连眼神似乎也暖了几分:“贺太太不是嫌我经常不回家,我正好趁着假期履行一下丈夫应尽的义务,在家陪你,不好吗?”
不好。
越闻星移开视线,这些天几十个小时近距离相处下来,发现他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魅力发射机。
要是天天在她眼前晃,那还得了!
“那我出门了。”
他不走,她走总可以吧。
她把漫画收好,一股脑儿爬起来,突然想着好像有件事还没跟他说,正欲开口,沙发上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喂?”
电话里,小梨压制着声音急促道:“闻星姐,余嫣姐下午来工作室说她的一幅展品不见了,正在闹呢。你有没有空,要不现在过来一趟吧?”
越闻星眉心轻蹙,布展的画品都是她一幅一幅装裱好,亲自监督工作人员搬上车的,按理说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我知道了,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她简单上楼画了个妆,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贺沉言已经不在窗边,玄关处的大门敞开,男声沉着有力地穿透空气传过来:
“我送你。”
“你送我去?”
越闻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怎么也想不到从小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贺总,某天居然会主动提出成为她的司机。
“我没听错吧。”
她边说边从裙子口袋里摸出一根黑色的皮筋,熟练又果断地将披散在后背的卷发梳理好,咬着皮筋正欲去扎。
嘴上的皮筋突然被人扯了下,贺沉言启唇:“我帮你。”
越闻星愣了下,手里握着的头发轻而易举易了主,温热的指腹擦过他掌心,她立刻缩回手,乖乖站着。
贺沉言比她高了半个头,扎个头丝毫不费力,他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笨手笨脚,皮筋在他的手里,几下便将发丝箍紧,末了,十分还体贴地问:“紧吗?”
“......”
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温柔。
越闻星清清嗓子,站在玄关门边的穿衣镜旁,匆匆看过两眼,完美地忽视掉自己脸颊边的红晕,换鞋出门,“不紧不紧,我们走吧。”
-
车辆已经在外待命。
越闻星发现,好像不论什么时候,交通工具总能随时出现在他需要的地方,目前为止,她还从没有看贺沉言亲自开过车。
有钱就是好啊,连车夫都能永久配备。
因为出门急,她刚才在衣柜里随便捞了套衣服就穿上了,临上车才反应过来,穿的是那套新买的水手服。
深蓝色的百褶裙娇俏又活泼,配上白色的衬衫,加上领口的蝴蝶,半筒袜小皮鞋高马尾,活脱脱一个清新明丽的女高中生。
难怪陈伯开车门时,看见她,眼神明显愣了一下。
平时一个人的时候就算了,但是和贺沉言一起,越闻星觉得这样穿好像的确有点不妥。
她扯扯裙摆,眼光瞟到他身上那一套矜贵规整的衬衫西裤,再看看自己,感觉不像是夫妻,倒像是长辈和晚辈。
她想了想,还是将头绳扯下来,套在手腕上。就着车内的镜子,头发恢复成本来面貌。
“冷吗?”
贺沉言的目光落在她手腕处。
“不是。”越闻星稍稍凑过去,小声道,“你不觉得我们俩穿着不太搭吗?我把头发放下来,显得年纪大一点,免得被人误会。”
贺沉言:“这是嫌我老?”
“......我没有。”
越闻星蠕动唇瓣,想说句什么解释一下。
就听见对方了然一笑,道:“嫌老也行,你叫声哥哥听听,我就勉为其难不生气。”
“......”
还勉为其难?
她瞪大了眼,仿佛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继而想起什么,脸侧到一边,耳朵根慢慢红了。
“生疏了?”
贺沉言调整坐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天天将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上。”
“那是以前。”
越闻星不看他,很没底气的争辩一句。
男人垂眸,眸光落在她浅粉色的耳垂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忽而淡笑一声,“贺太太说是就是吧。”
她被那撩人的尾音弄得脸颊发烫。
隐隐约约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就快接近目的地,越闻星也没多想。
工作室距离市中心不过三十分钟的车程,车辆停在别墅群门口时,她终于后知后觉。
大概是因为蹭车蹭习惯了。
她刚才并没有讲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而贺沉言一路上也没有问起,显然是已经知道她在粱域工作室上班的事情。
想到这里,越闻星推开车门的一瞬,又回头解释了句:“我在工作室只是帮忙装裱一下作品、做监督布展这一类的工作。”
贺沉言的目光从眼前那栋别墅处收回来,又对上越闻星毫不掩饰地眼神,嘴边一句话转了半圈,最终咽下,只淡然“嗯”了一声,“知道了。”
越闻星抿唇,想了想,还是没将治疗手伤的事说给他听。
“那谢谢你送我过来,我处理完这边的事自己回去就行。”
贺沉言没接话,只颔首道:“去吧。”
雨后的空气潮湿粘腻,只是从院门外到别墅门口一小段路,就走得人汗流浃背。
越闻星推开工作室的大门,随着室内清凉的温度扑面而来的,还有耳廓一道尖锐刺耳地女声:“蚕月算什么东西!她现在都不能画画了,难道还想霸着我的地盘耀武扬威?!...”
门口站着几位画手助理,看见她纷纷心虚地移开视线。
走近声源处,周围的人群纷纷散开,就在平时装裱绘画的工作间,余嫣正端着冷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刚才为蚕月辩解的小梨。
小梨身后还站着两位,越闻星曾经合作过的同事。
看见她来,三人的眼神顿时掺了点别的情绪,朝这边回望。
余嫣也看过来,她登时收敛情绪,换上一幅可怜又无害的表情,仿佛刚才指着蚕月鼻子骂的人根本不是她:“蚕月姐,你来得正好。我明天要展出的一幅画不见了,你是负责这一块的,不然你帮我找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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