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纵然如此,傅羡却是连哭都没有哭,背脊挺直,像是矗立在那处的一尊雕像,不知道痛为何物,表情丝毫未变。
这景象叫他们几个佣人看了更是觉得奇怪,不经思索这小孩究竟是怎么被养到这么大的,竟然被这样打都没哭。
客厅中,王琴哭闹着要让傅老爷子给个公道话,并表明态度。土豆
家里容不下这个孩子,一定要送走,不然她在这个家里没办法待下去。
后来傅老爷子说了什么刘姨记不太清了,她只记得王琴那天就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足足一个礼拜之后才重新回来。
自此,王琴也不提什么把孩子送走的话,对傅羡极尽刁难,打骂是常有的事。
刘姨就是看准这个时机,经常到王琴面前去混个面熟。
因她对傅羡态度的恶劣,很对王琴胃口,这才慢慢从后厨混到了前厅。
之后她也帮着王琴做点事儿,多半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给傅羡使使绊子什么的,不费什么力又能讨好人。
自此,刘姨的日子要比之前好过上不少。
傅羡这个人,在她眼里就是个狼崽子。
在傅羡出意外之前,她每每看见傅羡的眼神,都会汗毛倒竖,大多时候过过嘴瘾就算了,不敢动真格。
说来也奇怪,傅羡到傅家来,就连他的亲生父亲傅钟林都视他如无物,偏偏却入了傅老爷子的眼,佣人们再怎么样看在老爷子的份上也不敢真把傅羡怎么样。
直到第二年老爷子病了一场,将公司的大权交给了傅钟林,自己退居二线,专心养身子后,傅羡的日子这才变得愈发艰难起来。
老爷子不管事了,王琴变本加厉,不给傅羡饭吃是常有的事,还经常找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打骂他,家里专门用来惩罚的竹条被她抽断了不知道多少根。
有时王琴打的累了,就会由刘姨来代劳。
大夏天的,傅羡身上一件白色的T恤,硬生生被打的印出血来,一条一条的,别提有多渗人。
可傅羡天生的犟骨头,怎么打都不吭声,如果不是刘姨离他近,能听见在竹条抽下去时他发出的闷哼,可能真的要怀疑他是个哑巴了。
王琴不喜欢傅羡,唯独会在老爷子面前装一装,就是打骂也从不敢当着他的面,大多是私下进行。
当家主母对傅羡的态度,傅家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作为被花钱雇来的佣人,像刘姨他们最会的就是看家主的眼色。
傅羡生活在傅家,说好听点是傅家的三少爷,实际上活得还不如他们底下做事的佣人来得舒坦。
因为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有麻烦找上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
刘姨原本以为,受了这么多欺负,傅羡这种小孩子肯定会找大人告状吧,比如傅老爷子。
结果他没有。
非但没有,有时他还会将打出来的商给遮掩起来,一个人把所有的事情给忍了下来。
一声不吭。
十多岁的孩子,能做到这样,简直叫她这个大人都觉得惊讶。
刘姨后来在王琴身边,多少知道了一点儿关于傅羡过去的事,猜想他这样的性子可能是在来傅家之前就养成的。
想到这里,刘姨手上的力气稍微大了点儿,疼痛将她从过去的回忆中拉了出来,烫伤膏将手背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她想,傅羡是在什么时候慢慢淡出所有人的视线的呢?
大概就是那场意外过后吧……
说实话那场意外不在所有人的预料当中,就连当时在场的王琴都很惊讶。
毕竟她还要面子,在家里对傅羡怎么样就算了,断然不会落外人口舌。
傅羡的双脚废了,王琴没有过多的精力放在一个残废身上,把他扔在一旁,没多余的心思去管,任由傅羡自生自灭。
王琴都不管傅羡了,刘姨更加是许久没有见过他。
这回过来传个话,不经意撞见,她才惊觉,那个刚到傅家的羸弱少年,已经长大了。
即便是腿有残疾,那双眼睛却一直没有变过,甚至从一开始的狼崽,如今长成了一副猛虎的模样。
像是随时都会扑过来将你的喉咙咬断。
刘姨只要想到方才傅羡看她时的目光,整个人都不太好。
不过转念想想,再怎么凶恶也不过是一条没有腿的狼。
用王琴的话来说,他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动动手指就能碾死。
刘姨在房间里坐了这么一会儿,外头就有人喊她,忙起来她很快就把事情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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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凝周一早上打着哈欠艰难爬起,傅羡刚洗漱完出来,下巴处还挂着几颗没有擦干的水珠,她拿了张纸巾伸手帮他擦了擦。
傅羡对她这个举动很是受用,见她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困倦,便说:“吃完饭回来你再睡一会儿。”
他吻了吻阮凝的手背,模样亲昵。
阮凝倒不是睡眠不足,就是觉多,很容易觉得累,都是怀孕之后才有的症状。
她闻言点了点头,“好。”
说完便揉着眼睛进了洗手间。
这回他们到的要比上次早,餐桌旁还没坐下几个人,王琴是张罗早饭的人,因此她往往都是最早的。
时间慢慢朝着七点半走,阮凝还有傅羡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后没多久,就有人陆陆续续地进了餐厅。
这一回,阮凝见到了几个生面孔,除了傅远那个叫人不喜的脸之外,还有一对看上去较为年轻的男女,这应该就是王琴的女儿傅珊了。
傅珊说是比傅羡大了一岁,实际上只有几个月而已,这也是为什么傅钟林把傅羡带回来后,面对王琴的哭闹如此没有底气。
傅珊在去年的时候结的婚,自由恋爱,两人是大学同学,老公家世只能说过得去,和傅家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所以不怪傅珊老公董业平会对她如此体贴,将讨好之意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业平和傅珊相视一眼,他们今天之所以会特意到傅家来吃这顿早饭,还有一个原因。
他们要宣布一件喜事。
董业平和傅珊坐下后,傅钟艳一家子也进了餐厅。
傅钟艳的儿子今年刚上大学,睡眼惺忪一看就没有睡醒,他乖巧地叫了一声傅老爷子“外公”后,坐在了傅钟艳老公的旁边。
七点半,餐厅的人到齐,准点开始吃饭。
傅家多年沿袭下来的传统,在年轻孩子的眼里可能有些累赘,但是在傅家人眼中却是不可废除的重要一环。
在座的都是傅家自家人,有很多事情可能在饭桌上商讨,小到晚餐吃什么,大到股权分配以及公司的人事变动等等。
如果你哪一餐不来,错过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可怪不到其他人。
因而傅家的人对于这样的传统都是热衷大于排斥的,有资格来参加的哪有随便放弃的道理。
但是对于阮凝和傅羡来说,餐桌上再大的事和他们都没关系,来也只是充个人数而已,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而按照傅家的规定,不满十八岁的不能参加,这也是为什么餐桌上没有小孩子。
与上次一样,人齐后,由傅老爷子先动筷,大家这才吃起来。
一开始大家都是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阮凝就充当个透明人,垂着脑袋吃早饭,而在她面前放了一个煎鸡蛋。
两面金黄,形状漂亮,一看就是个好蛋,多半还是流心的。
换了之前阮凝肯定二话不说把它吃了,可现在,她闻着味就不舒服。
她的孕吐一般在早上的时候特别严重,现下闻见这煎鸡蛋就隐隐有了反胃的兆头。
傅羡知晓她不爱闻这个味道,将一人一个的煎蛋夹到了自己碗里。
阮凝暂且舒服了些,没想到佣人之后又端上了一碟蟹黄肉包,她刚掀开瓷碗盖头,就受不了了。
捂着嘴巴没形象地跑进了洗手间。
留下一桌不明所以的人。
傅羡看着阮凝的方向目露担忧,便跟过去看看情况。
傅老爷子停下筷子,听见厕所里传来的呕吐声问道:“怎么好好的吐了?”
王琴用着早饭,神色间的厌恶一闪而过,“爸,可不怪我,桌上的东西都是今天新鲜做的,绝对没有问题。怎么别人吃了都好好的,就她吃了吐?”
阮凝虽然是她带回来的,但这不意味着她就看得上,只要适合傅羡扯上关系的,她都不喜欢。
大清早的就听见有人吐,桌上人吃早饭的兴致被败坏了一半,傅珊嫌弃地朝旁边靠了靠,“她可能天生就不适合吃好的,才会一吃就吐。”
说到底是穷命罢了。
不过在场的是长辈,傅珊这话只敢小声嘟囔,并不敢当着大家伙儿,特别是傅老爷子的面说。
董业平安抚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两人对过眼神,准备在这个时候将喜事告知众人,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
还没开口,就听见那边轮椅的响动声。
傅老爷子神色担忧,看见阮凝吐过之后一张小脸白的没有血色,便说:“小凝没事吧?要不要请医生来帮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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