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到开封府混个公务员/南衙纪事 (欧阳墨心)
如此一来,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就出现了破绽。但因为弓箭攻击依然毫不停歇,展昭、金虔一时也无法脱身。
金虔一见周围的那些江湖人自动退下几分,顿时大喜,自知逃命的机会来了,急忙小声对面前的展昭道:“展大人,闭住呼吸。”
展昭虽不解,但依然照做。
只见金虔从布袋中掏出几颗药丸,挥起胳膊撒了出去。
“轰……”
宛若有数百斤炸弹在眼前爆炸一样,轰隆巨响,周围腾起数团艳色烟雾,气味难闻至极,呛人心肺,直呛得众人眼泪直流,喷嚏咳嗽不止。
待到烟雾渐渐散去,再看那屋顶,那里还有那两名刺客的影子。
展、金两人脱身逃出侯爷府,又运用轻功急奔许久,径直跃出城门,那守城卫兵甚至都没有看到两人身形,只是感觉有两道黑影从面前一晃而过。直到来到陈州郊外,确定身后没有追兵,两人才停下身形。
这一松懈,金虔顿时浑身乏力,立刻瘫倒在地,气喘不止。
展昭也有些脸色发白,扶住道旁树干,闭目调息。
不到片刻,展昭便恢复精神,站直身型,对金虔命令道:“金捕快,如今事态紧迫,包大人性命有危,我等立即上路。”
金虔气喘吁吁,没有底气答话,只得点头以示应允。若是平时,此等不要命的赶路法,金虔必然抱怨不止,可如今,事关老包性命,更是关系自己饭碗前途,金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抱怨半分。
两人就此运用轻功,拔足狂奔。不料奔了不到五里地,就有人支撑不住,而更令人惊讶的是,最先倒下的不是金虔,而是展昭。
两人刚刚奔走了不到半炷香时间,就见展昭身型一晃,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扑到在地。
金虔被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刚走近几步,便闻见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借着月光,正好看见展昭的半边素蓝衣袖,浮现大片沉黑,竟然是被鲜红血液浸染而成。
金虔瞠目道:“展大人,你、你受伤了……”何时受的伤,为何一直未曾发现?
“不碍事,我们继续赶路。”展昭从怀里取出那块蒙面布,随手在胳膊上绑了绑,挺直脊背,仿若没事人一样,踏步向前。
夜色下,俊雅脸孔布满透明汗珠,顺着坚毅下巴缓缓滴下,半身素蓝长衫随风飞舞,另外半身沉黑衣袖触目惊心。
金虔只觉心头一紧,嗓中涌出一片苦涩。
这猫儿……
“展大人,先疗伤吧……”
“不,时间紧迫,赶路要紧!”
“……展大人……”
“金虔,难道你不听展某的命令?”
金虔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布袋,选了一枚药丸,顺手一扔,骨碌碌滚到了展昭脚边。
展昭只觉一阵香气扑鼻,顿时手脚酸软无力,直直瘫倒在地。
就见金虔缓步走上前,面露难色道:“展大人,对不住了,以后衣服还是找公孙先生报公帐吧。”
说罢,伸手将展昭的袖子哗啦一声扯开,露出受伤手臂。
只见展昭肩臂相接之处,有一道长约两寸的伤口,皮肉外翻,应是刚才混战之时,被刀剑所伤,本来伤口并不严重,只是展昭一阵急行,扯裂了伤口,所以才血流不止。
金虔上上下下看了几番,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犹豫了许久才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从里面取出针线,又拿一个药丸在针线上擦了擦,正色对展昭道:“展大人,说实话,咱针线活的手艺的确不怎么样,如果以后您的肩膀破了相,您就睁一眼闭一眼,凑合着用吧!”
展昭望着渐渐靠近自己的那根银针,顿时心里一阵发寒。
第30章 安平镇御猫显威 青天誉刺客折服
安平镇是陈州境外最大的镇店,若到陈州,此镇是必经之路,安平镇内人家过千户,正中东西大街,南北古路。自从陈州大旱以来,这安平镇也受了不少影响,镇内涌入不少的偷偷逃出的陈州饥民要饭行乞。镇内百姓也为此身受其害,已经是许久都没露出笑脸了。
可这日下午,镇内却是十分热闹,买卖家都是油漆彩画,焕然一新,张灯结彩,街道两侧皆是新搭建好的松柏牌楼,男女老少都身穿新衣,满面笑颜。三五成群,聚集于街面之上,比集市还要热闹几分。
如此场面,不为别的,正是为了迎接那奉旨的钦差包青天。
自从包大人出京开始,包青天要到陈州放粮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几日之前,安平镇的百姓就接到消息,说钦差包大人今日会路过此地。所以镇内百姓无不欢欣鼓舞,一大清早就纷纷上街聚集,预备夹道欢迎。到了晌午时分,街道之上早已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挤满,男女老幼,接肩擦踵,各个望眼欲穿,都想看看传闻中的包青天,开开眼界。
刚过午时,就听通向镇外的主街之上传来阵阵铜锣之声,正是包大人的队伍进了安平镇。
百姓一听,更是激动,个个都拉长了脖子往街口望去。
只见一对队伍从远处走来,仔细一瞧,嗬,真是好个威风。
队伍正前方,跑开五十匹对子马,四匹一排,每排马匹必为同色,高矮胖瘦都相差无几,毛色锃明刷亮。马上的骑士,皆为年轻棒小伙,个个头戴长羽丰帽,身穿跨马服,手握长枪、大刀、斧子、大戟十八般兵器,由于街道拥挤,马匹跑的不是十分顺畅,只是缓缓前行,马蹄声阵阵重叠,威武万分;待马队过去,随后的队伍正是包大人的道队,此队不比之前的马队,并非为钦差所配,而是开封府中专门保护包大人的队伍,带头的就是王朝、马汉两位校尉,其后则跟随着开封府内的快班、壮班众多衙役,队伍正中,正是红笔师爷公孙先生,其后,是皇帝恩赐的八抬文华大轿,红漆宝盖,锦缎轿身,抬轿的轿夫同穿一色蓝衣,手挽白袖,个个精明强干;轿身之后,是“皇彩亭”,里面供着当今皇帝的圣旨;再其后,则是开封府的三口铡刀,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皆用黄缎盖住。
包大人坐在文华大轿之内,轿帘高高挑起,好让一众百姓将此位具有青天之誉的大人看得真切。
只见包大人面如黑锅底,黑中透亮,亮中透明,宽额头,四方下巴,两道浓眉飞通两鬓,细眸厉挑,三道墨髯了垂于胸,额头正中,长有一环月牙;包大人头戴方翅乌纱,身穿亮黑缎子蟒袍,正是不怒自威,威风八面。
老百姓从来没见过包大人的相貌,只是略有耳闻,此时一见,更觉包大人一身凛然正气,不由心生敬意,纷纷低头致意。
就在此时,忽听街道人群之中传出一声高喊:
“包大人,冤枉啊!”
就见一名破衣烂衫的男子猛然冲出人群,刚好扑倒在马队与道队的间隙之处。
别说安平镇内的百姓,就连护卫包大人的一众衙役也被吓了一跳。
定眼望去,只见此名男子,衣衫褴褛,发髻散乱,脚上连一双草鞋都没有,打着赤脚,正垂头跪在道队之前,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包袱。
队伍行进停了下来,王朝、马汉几步上前,高声问道:“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拦住钦差大人的轿身?”
那名男子缩跪一处,不住磕头,提声喊道:“大人,包大人,草民有奇冤在身!”
包大人轿帘高挑,此时也看得清楚,便问道:“你有何冤屈?可有状纸?”
那男子答道:“回大人,草民没有状纸,但却有密信一封。”
“呈上来。”
男子从包袱中小心翼翼取出一个信封,递给王朝,王朝又将信封回身递给包大人。
包大人接过信封,展开一看,不由心头一惊。
只见那信纸之上,稀疏写有几字:
陈州旱情严重
安乐侯密谋谋反
现密命此人带证据前来
——有心人
包大人急忙唤过公孙先生,将信递了过去。
公孙先生接信一望,不由紧皱双眉,回首望向包大人道:“大人,这……”
包大人也面色沉凝,想了想,提声向轿前所跪之人问道:“此信是何人托你带来?”
那男子答道:“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望大人让草民进一步答话。”
包大人点头道:“王朝、马汉,让他上前。”
“且慢!”公孙先生见状,赶忙上前阻拦,低声道:“大人,此处地处陈州周境,此信、此人皆来历不明,大人还是小心为上。”
包大人听言不由一愣,再细细打量轿前所跪之人,自始至终都未曾抬头,也未曾报上姓名,虽然拦轿喊冤,却只有密信递上,的确形迹可疑。
“王朝、马汉,先将此人一路带到行馆,本府之后再详加询问。”
话音未落,就听一道尖啸破空而来,一支梅花镖随声向那轿前男子后背射去,凄厉异常,眼看就要将此人后背当场射穿。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男子身侧的校尉马汉,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反应比其他骑兵、护卫都敏捷几分。只见他手中寒光一闪,刀锋逆行而上,硬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射向男子的梅花镖砍落在地。
“有刺客,保护大人!”
一声高喝,马汉立刻举刀将那男子拉起,挡在身后,迅速向队伍中央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