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肯定地回答了喻薄。
少年人大多喜欢将爱挂在嘴上,他们不知晓,容易说出口的爱大多只是一时兴起,并不牢靠。
喻薄看着她,大概是言夏自恋的滤镜在作祟,喻薄给人的感觉是冰雪一样的冷淡,可是她总觉得他对她是温柔的。即使喻薄接下来的话,像一柄划开滤镜的薄刃。
“抱歉,我没有恋爱的想法。”他又想将礼物还给言夏,“你以后,不要再送东西给我了。”
又一次彻底的拒绝,言夏脸上的笑容换回骄傲的生气,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又经得起挫折的人。喻薄那么多次的拒绝,着实让她的自尊受挫。但一如既往的,她从不会在脸上生出一点灰暗难受的情绪。
“你那么不想收,我就不送了。”言夏生硬地甩出这一句话,带着十足赌气的成分。她看了一眼那个黑胶唱片机,用硬纸箱装着,表面覆着一层软色的缎面,是她特地嘱咐人包装过的。
“这个你不喜欢随便扔了就行。”
说完她就走,走得很快,还带风,校服的裙摆不听话地飘起来,又很快垂下。言夏的腿在阳光下,白得会反光。
不过这个黑胶唱片,最后还是回到了言夏手上。张妈提着沉重的快递盒,敲响了言夏的门。那时言夏以为是父亲又从国外送给她的礼物,没有在意,先把这个快递盒放到了一边。想到再去拆时,已经过了两天。
纸盒上贴着快递单,上面的字体不是打印出来,而是手写的。她没有在意这个细节,用裁纸刀划开快递盒,露出了里面覆着软色缎面的纸盒。
她合上快递盒,才发现上面用隽秀的字体,一笔一划写着她的名字,地址和电话。
只是那个时候,言夏气愤于喻薄的油盐不进,说不收她的礼物真的不收,强行塞给他也要快递回来。她没有多想一点,为何喻薄会知道她的住址和电话。
她从未告诉过他这些。
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唱片机是否可以使用,不过言夏家中也没有收藏黑胶唱片,音乐方面,她是个俗人,大众的口味就是她的口味。不过在将唱片机重新放回箱子里时,言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左右看看,将它摆在了客厅。
牛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仰头盯着这个唱片机,似乎对这个物什很好奇。
言夏终于翻出了逗猫棒,这个玩具果然对牛奶的吸引力更大,它的视线转移到逗猫棒上,扑腾着小爪子想要够顶端的羽毛。
言夏一边逗着牛奶,一边翻出一盒牛奶,边喝边检查着自己的手机。大约老天爷也想给她一个愉快的休息时间,手机上并没有任何工作消息与电话。她忽然想到了还欠着程卓然一顿龙虾,于是便打电话给他,要不要在今天补上这顿龙虾。
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被接起来。言夏猜测程卓然是不是正在做手术,才没有时间接电话。
她摸了两把牛奶,在感受到柔软的猫毛后,决定先去为它买猫粮。昨天太着急,没有买到足够的猫粮,言夏决定今天补上。
昨日那家宠物店的猫粮应该不错,今天给牛奶尝了那家的猫粮,言夏见它没有排斥,反而吃得很香,就决定继续买那家的。美中不足的是离言夏租住的公寓有些远,需要转乘一趟地铁才能到达。
应该攒钱为自己买一辆车了,在人流量不低的地铁上,言夏这样想,以后出行也更方便一点。在拥挤的转乘站,言夏接到程卓然打来的电话。男人的声音有些疲惫,他对言夏说:“言夏,你找我?”
“是啊。”言夏拿着手机,“想起我还欠你一顿小龙虾,想今天给你补上。”
她走上楼梯,身边是一个个急着赶地铁的行人,她似有所觉地往后看了一眼,只有一个个陌生的人,在形色匆匆地赶路。言夏回过头,觉得自己是多想了,继续和程卓然说话:“你刚刚又在做手术吗?”
“不是。”程卓然说,“我出车祸了。”
她呆了一会儿,而后转身,走出地铁站。现在不是高峰期的时段,路况畅通,出租车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医院。医院的人永远不会少,世上每天都有为生老病死苦痛的人。程卓然的病房是单人间,朝阳,拉开窗帘就能看见冬日的阳光。
言夏打开门,就看到程卓然对着自己的石膏腿愁眉苦脸。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出了车祸?”她把带过来的水果放到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看他的腿。
见到程卓然的表情,言夏知道他的伤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心放下了一半。
“别提了。”程卓然在言夏送过来的水果挑挑拣拣,选了一颗橙子,剥开来吃,“我去对门买包烟,结果就被撞了,真他妈的倒霉。”
“司机不知是喝醉了还是脑子抽了,不知道前面有个大活人吗?”
程卓然骂骂咧咧的,将那司机的亲戚全部问候了一遍才停歇。
“说不准是看你不惯,故意教训你。”言夏也剥了一颗橙子,将上面的白色的丝络全部挑拣干净了,才放到嘴里,“我高中时就经常碰到这种事。”
那个时候的她张扬肆意,班里甚至学校里都有看不惯她的学生,路上被撞,被叫到没人的角落准备揍一顿,这些事常常有,但是每一次,他们的计划都没有成功。
“我奉公守法一良好市民,还扶过老太太过街,顶多就是钱多了点,这还招人嫉恨。”程卓然拿眼睛斜瞥了她一眼,“说不准是你的仇家找上我了。”
言夏直接甩给他一个枕头,程卓然笑嘻嘻地拿手挡着,向她求饶。
是不是今日的阳光太亮,透过玻璃折射到她脸上,分外刺眼。言夏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能见到耸立的高楼,钢筋混凝土的城市。她抬手挡在眼睛上面,看了窗外好一会,才回头。
第9章
程卓然伤得不严重,至少从他每天更新的朋友圈来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游玩,完全不似一个重伤病人。
言夏的工作开始忙碌起来,美术馆的工作人员直到一周后才联络她,在她做完前期的功课,并将大致的草图拿出来之后。也就是在这一周,言夏才见到将要办画展的主人——汤德。世人皆以为,艺术家天生就应该与他人不同,这种的不同更多地体现在外表上。例如长发、落拓的面容以及怪异的服饰。
或许这些都可以没有,最重要的是让人一看就觉得“哇,这个人一定是搞艺术”的感觉。
但是汤德不同,初见时,任谁也想象不出来,这么一个模样普通,衣料普通的中年男人会是一个艺术家。
汤德拿着她的设计图初稿,询问她是想将整个画展做成环形的模样。
“如同行星环绕恒星转,有一个永恒的,向往的定点。”汤德评价她的想法,“很不错的点子,只是不是我想表达的。”
在甲方的说法中,永远会有一个转折,来全盘否定。
但是汤德不同于他人,他会很认真地告诉言夏为何她的设计令他不满意。没有空泛的,不着实际的语言,而是具体化到了每个细节。
讨论工作完后,言夏对汤德说:“有没有人同您说过,您看起来可真不像个画家。”
汤德的性格开朗,也乐于同她聊天:“有许多人说过,我的太太甚至向我提议,改变一下穿着,可以更符合我的身份。”
“只是我都拒绝了,我为什么要变成别人眼中的画家。”
言夏笑起来,她羡慕汤德的肆意。
与汤德告别后,她在美术馆又逗留了一会儿,思考设计。白色的窗帘打到她手上,没有感受到风,不知道窗帘为什么飞起来,而直到它飞起来,言夏才发觉,窗帘后,竟然是没有窗户的。
她退后几步,见到缓缓落下的白色窗帘上,有种穿透阳光才会有的质感,应该是利用光线的角度,才营造出来的。是一个无比巧妙的设计。她在这里观察了好一会儿,直到有隐约的交谈声远远传来,离她越来越近。
现在是闭馆时间,按理说美术馆的人很少。她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下楼梯时,似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来人的视线。
像黑色的深渊一般沉静的视线。
喻薄向言夏颔首。
言夏怔了一下,在这里也能见到喻薄,实在是太巧合。
他并不是一个人,同行的还有三个人,其中有一个,手上似乎拿着一副画,用黑布盖着,看不清内容。可能是来买画的,言夏脑中掠过这么一个念头。
她这样想着,没料到身边一扇门忽然打开,被小小地惊吓到了。美术馆的管理员走出来。他已经换下美术馆的制服,一身轻便的私服。他先是向言夏道歉,没料到门前还会有人。而后,他好奇地问:“还在这啊,但是汤德已经离开美术馆了。”
不是很大的惊吓,有几十秒的时间平复足够,言夏点点头,解释:“我再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灵感。”
管理员了然地点头。他是一个健谈的人,见到言夏看了楼上那群人好几眼,便有了可以诉说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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