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碰是吗?
那她就偏要碰一碰。
向管家道过谢之后,她迈步行向楼梯,踏上一步台阶又停下脚步,将棉花糖放到地上。
摸出手机打开一个播放器,用蓝牙连上客厅的音响,她直接将音量调到最大声。
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管家和女佣都是惊讶地跑过来。
楚南熹抬手护住耳朵,大声开口。
“谁也不许关!”
丢下这句命令,她转身抱起被音乐声吓得缩到她脚边的棉花糖,一手捂着耳朵快步上楼。
将棉花糖关到自己的房间,找到一副耳塞塞进耳朵,隔开那让人头疼的咆哮系摇滚乐,她这才轻吁口气。
她都受不了的音乐,那家伙肯定更受不了!
将棉花糖关在自己的房间,防止它被厉寒年的怒气波及之后,楚南熹直奔二楼的小客厅。
从冰箱里取出几听饮料,又抱着一抱零食,直奔厉寒年的琴房。
这还是她第一次到琴房来,厉寒年的琴房比书房还要大,装修极简。
两侧的架子上,按照年代和音乐家的英文名字索引,整齐地在码放着不同音乐家、不同时代的唱片。
从最古老的黑胶唱片,到现代的CD光盘都有,其中有不少已经是绝版。
楚南熹大步走过来,随手从架子上抽下一张1966年的黑胶唱片。
手抬起来要扔,想了想又小心地放回原处。
这么老的唱片还能保存的这么好,这家伙不知道珍藏多久,毁掉太可惜了!
转过脸,环视一圈,她的目光落在琴房中间的钢琴。
黑色的三角钢琴,优雅大气地摆放在靠湖的窗边。
琴身上,零散地摆放着一些曲谱。
迈步走过来,手指轻轻抚过琴身,她笑着眯眸。
如果帮他用饮料洗洗钢琴的话,这家伙肯定会气疯的吧!
翻开琴盖,楚南熹拿过一瓶饮料拉开拉环,手抬起钢琴上方。
眼看着饮料快要流出来,又猛地收回手指。
这琴一看就是古董琴,琴键都是象牙的,这样的好东西,肯定价值不菲,万一弄坏就麻烦了。
皱着小眉毛,她无力地坐到琴凳上。
楚南熹,你现在可是渣女。
渣女!
给我渣起来!
眼角余光扫到他琴键上的曲谱,楚南熹坏坏扬唇。
唱片太珍贵,钢琴太贵重,不是还有曲谱吗?
不喜欢别人动他的曲谱是吗,那她还非动不可,反正这些就是纸,丢一丢也丢不坏,只要不弄脏弄破,就没有影响。
站起身,小心地将饮料放到一旁,她顺手从上面抽出一张,一眼扫过去,顿时怔住。
第116章 TO:我的熹熹
曲谱上,钢笔画的五线谱。
最上方,一行漂亮的手写体。
字如其人,张扬而肆意——
TO:我的熹熹
下面是一行花体英文:
《start all over again(从头开始)》
捏着那张薄薄的五线谱稿线,楚南熹的手指却无比沉重。
他竟然在为她写曲子?
抬起手指,她轻轻将曲谱放到钢琴上。
片刻,又咬着牙,抬起手,抓住那张曲谱,用力地扔出去。
像是发泻某种情绪似的,她用力挥出两手,将钢琴上的曲谱一鼓脑地全拂到地下。
“谁让你帮我写曲子的?”
“谁稀罕!”
……
稿纸纷纷扬扬落下,洒落在地板上。
女孩子则蹲下身,两手抱着膝将脸埋在膝头,长发滑下来,遮住她的脸,也遮住她的疤。
……
……
日幕西斜。
客厅里亮起灯光的时候,厉寒年的车子终于驶回湖边别墅。
还没下车,他就已经听到那刺耳的声音。
等到车子渐渐驶近,不光是他,司机和韩以澜都听在耳中。
高保真音响放到最大声,低声的嗡鸣仿佛地震,车子停在阶下,似乎都被声音震得在颤抖。
韩以澜推开车门,音乐声立刻冲进车内。
死亡系摇滚的粗野咆哮,惊天动地的鼓,尖锐刺耳的电吉它……
伴着现场观众的尖叫与口哨,对于厉寒年来说,无异于一场噪音的洗礼。
后座上,厉寒年的眉越发皱紧。
自幼听力过人,他有着超过常人的音准,对各种声音极为敏感,最讨厌就是躁音,最受不了的就是不符合他审美的音乐。
客厅里正在重复的这种死亡重金属,于他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韩以澜小心翼翼地帮他拉开车门,见厉寒年沉着脸从车里钻出来,他故意犹豫片刻,远远地跟在对方身后数步走进客厅。
客厅里,管家两手捂着耳朵跑出来,看到厉寒年,忙着在门廊里站定,将手里捧着的摇控器递过来。
厉寒年挑了挑眉,接过摇控器,按下开关。
噪音停下,世界终于安静了!
所有人都是暗松口气,包括管家在内。
厉寒年才只几秒,他和女佣可是已经被折磨一个多小时了。
厉寒年走进客厅。
“怎么回事?”
管家垂着头,没敢出声。
厉寒年重重将摇控器丢在茶几上。
管家吞一口口水,不敢再犹豫。
“是……是小姐……小姐放的,她……”管家小心地斟酌着用词,“她肯定是不知道……不知道您不喜欢这种音乐!”
不用看对方的表情,管家也知道,这会儿厉寒年的心情。
因此,特意帮着楚南熹扯了一个小谎。
之前有一位新来的佣人,就曾经因为手机铃声被厉寒年当场赶走。
管家只担心他对楚南熹发脾气,悄悄看看他的表情,壮着胆子开口。
“不……不知者无罪,您别生……”
厉寒年深吸口气,压住怒意,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温和许多。
“她在哪儿?”
“楼上。”
管家轻声作答,能做的他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楚南熹自求多福。
第117章 任何人不许违背她的意思
厉寒年转身走向楼梯,管家和韩以澜互相交换一个眼色,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担心。
大家心里都为楚南熹捏了把汗,可是谁也没敢阻止他。
女佣裹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脸,确认厉寒年已经上楼,轻手轻脚来到客厅,小声向管家询问,“先生他生气了吗?”
“那还用问吗?”韩以澜皱着眉,语气埋怨,“你们……你们怎么也不提醒小姐一声?”
管家沉默不语,女佣无奈开口,“小姐说不让关,你让我们怎么办?”
当初,楚南熹进门之前,厉寒年就已经对几人吩咐过。
楚南熹以后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任何人不许违背她的意思,要不然立马滚蛋。
谁敢阻止她?
韩以澜闻言,也是在心中暗了口气。
今晚上,恐怕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
……
楼上。
厉寒年扣扣楚南熹的卧室门,没有听到楚南熹的回应,只有棉花糖在门内哼哼的声音。
棉花糖颈上系着链子,被束缚在床尾柱上。
看到它,棉花糖主动迎过来,因为狗链的距离有限,只冲到厉寒年面前一步远就被迫停下。
厉寒年环目四顾,女孩子的包随意地扔在床尾,房间内空无一人,洗手间的门虚掩着,也不见人影。
人呢?
“熹熹?”
棉花糖抬起身子,伸着小爪子试图抓到他的裤腿,无奈还是有一点距离无法突破,委屈地哼哼起来。
“呜呜呜!”
厉寒年弯下身,解开小家伙的链子,棉花糖立刻冲过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
伸过大手,轻轻抚抚它的背毛,厉寒年转身行出卧室,走向书房。
棉花糖也跟过来,东嗅嗅、西嗅嗅,先他一步跑到琴房门前,抬起小爪子抓着门板。
她在琴房?
注意到它的动向,厉寒年也跟过来,伸手握住门把手将门推开。
房门分开,厉寒年一眼就看到楚南熹。
这会儿,女孩子正趴在他的钢琴上,一手翻着书,另一手握着笔不知道在小本子上写什么。
不等他进门,棉花糖已经第一个冲进去,小爪子踩过地上的稿纸,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
听出声音不对,厉寒年疑惑垂眸。
地板上,满地狼籍。
乐谱东一张西一张,扔得满地都是。
稿纸间的空地上,还散落着零食袋子、棒棒糖、果冻……还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小包装食品。
弯身捡起地上的乐谱,他迈步来到钢琴来。
楚南熹没有反应。
琴房是整间别墅隔间最好的地方,她耳朵里又塞着耳塞,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音乐已经停掉。
此时,她的注意力完全专注于书本和笔记,根本没有听到男人的脚步声。
将稿纸放到钢琴上,厉寒年抬起右手,压住她的书页。
“你又玩什么?”
打她电话不接,再打直接关机,好不容易回来,楼下音乐放得震天响,她却躲在琴房看书,还把他的琴房糟蹋成这样?
臭丫头,又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