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币冷冰冰地躺在手上,季念眸色暗了暗, 什么话也没说,
继而就见苏纯淳又轻笑了声,眼睛闪着柔光:“小乞丐,是不是没钱找,要不叫声爷来听听?”
季念冷笑了声,抬手便抓住了苏纯淳撩上去半截袖子的手腕,拽着往店门口走。
少年的力道有些重,滚烫的温度熨帖在上面,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苏纯淳微怔,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上了他的步伐,落在地板上的脚步不太稳,歪歪斜斜,始终不是直线。
出了店门口,苏纯淳有些恼怒地甩开了他的手,“小乞丐,你拉着爷干什么,你再拉一下,可不止是九毛了。”
季念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看,疏懒地牵起唇角,“不是要找钱吗?我找给你。”
找钱和拉她出来有什么关系?
无数个问号从脑袋里冒了出来,苏纯淳皱眉,“那你拉我出来……干嘛?你就不会把钱找完,送到爷跟前么?”
季念压下眉眼,尾音拽的老长,“我怕我卷款而逃。”
“……”
“算了算了,爷也不是这种小气的人,就当那九毛买了个美男。”苏纯淳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望着眼前的少年,又道,“小乞丐护送爷回家。”
—
皎洁的月光照耀着整个城市,夜灯之下有几道隐隐绰绰的人影,季念就跟在苏纯淳边上,并排走着。
夜色清冷而又寂静,苏纯淳晕晕乎乎的。家离火锅店并不远,顶多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一路上苏纯淳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走着。直到到了家楼下,才扯住了少年的衣角。
男人谙熟的面容映入眼帘,整个人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唇线抿得紧,神情也是淡淡的。
这副高冷而又欠揍的模样,愈发加重了苏纯淳心里的疑惑,这人怎么会和季念这么像?
她空出的一只手按着突突的太阳穴,犹豫却颇为严肃地看着他,“小乞丐,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季念?”
最后两个字因为不太确定,她说的很轻,只是落在季念耳侧时,却敲击了心扉。
她终于认出来了?还算不是太醉。
夜幕之下,季念嘴角的淡笑不甚明朗,刚要说话就被人打断了,只听眼前人否定道:”你肯定不是季念,因为季念才不会这么听我的话,也不会让我这么欺负。”
“……”看来还是没认出来。
“苏春虫。”季念深锁着眉心,声音沉得像浸在海底,却又偏偏带上了几分沙砾感,“你真的喝醉了吗?”
“小乞丐,你问的什么垃圾问题,爷怎么可能醉。”苏纯淳插着腰。
听这话,季念完全确定苏纯淳是醉了。
眸中映着女孩的小脸,带着几分愠色几分无辜,季念微微俯下身平视着她,轻柔地在她脑袋上揉了几下,几缕发丝落下 :“季念就这么不受你待见?”
女孩肯定地点了点头,继而就听到他说:“季念不仅会听你的话的,也会任你欺负的。”
“……”
苏纯淳有些不明所以。
季念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两下,“也只有你,才可以这样。”
话语如轻轻飘的羽毛落在她心头,一时间某些心悸直往外冒。
苏纯淳专注而认真地盯着他看,少年的神情轮廓从模糊到清晰,又从清晰到模糊。
只是酒精的作用很神奇,神奇到连眼前人的模样,想在脑海里刻画下来,都难以成形。
温润的嗓音落在耳际,动听而又撩人,“所以,欺负一个小乞丐,不如去欺负他。”
“你受的所有委屈,他会替你加倍讨回来。”
苏纯淳微微失神,清冽而又熟悉的气息氤氲在空气中,鼻尖的酸楚感愈加清晰,豆大的泪珠在眼睛里滚动着,几欲落下。
第一次有人这样跟她说话,感觉自己像是被保护了一样,很踏实,很安全。
可能是被酒精冲昏了头,泪水格外的多,润湿了眼角,顺着脸颊徐缓着滑落下来。
少年的语气很温柔,如雨滴一般在心湖上荡开涟漪。
“能不能不要加倍。”她用手背把泪拭去,很认真地说着:“帮我乘倍讨回来。”
“……”这货要求还真高。
季念轻笑了声,悠悠出声:“乘以零么?”
“……”
醉意填满了整个人,脑袋晕乎地不像话。
听到他这么说,苏纯淳又转了情绪,瞪圆了眼看他,只不过哭腔还是很明显:“小乞丐,季念是给了你多少钱,你这么不要脸地替他来气我?“
说着,苏纯淳又伸手就捏住了他的脸,毫不畏惧地往左又往右地拧了几下,使了好大一股劲,“给你两个选择。一,帮我把季念打一顿,二,我把你打一顿。”
“……”
—
估摸着苏纯淳真喝醉了,左三下右三下地拧了拧季念的脸之后才放开,一阵痛感在脸颊上蔓延着,迟迟无法抹去。
进了电梯门之后,苏纯淳就不让他送了,伸手无情地按上了电梯按钮,把他阻挡在外面。
盯着电梯在某一楼层稍稍停顿之后,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季念叹了口气,她是喝了多少酒,才会醉成这样,连他都认不出来了。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上面显示着好多个来自陈芸的未接电话,眉眼压了一下,余光扫过屏幕上的时间,季念才发现已经接近十点了。
他把电话拨了回去,不过一声,对方就接了起来,听筒那头传来了急切而又焦灼的声音:“你去哪里了,都已经这么晚了,我在家等的都急死了。”
“打你电话你也不接,补习班老师又说已经下课了,季念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要报警了。”
季念沉默了几秒,听出陈芸语气里的担忧,“妈,对不起,路上碰到个同学,她……”顿了顿,继续说,“在路上晕倒了,我送她去医院了。刚才没顾得上看手机,对不起。”
平静而又所熟悉通过电流波传到陈芸耳朵里,压住了她的情绪,“你没事就好。那你同学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妈过去找你?”
“不用了,我已经联系她的父母了,现在我就回家了。”
陈芸叹了口气,“那你赶快回家,路上自己注意点。”
季念轻“嗯”了声,就把电话挂断了,刚才只顾着送苏纯淳回家,没注意到时间,才害陈芸担心,心头不由有些愧疚。
一直以来,他都明白陈芸对自己投注了很多,只不多她的那份爱,有时候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起来。
路灯闪烁着暖黄的光线,在静谧的夜色中尤为明亮,一盏又一盏,照耀着前方蜿蜒的路。
沉稳而又均匀的步伐落在地面上,季念抬起手摸了摸脸颊泛疼的那侧,眉心一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使了多大的劲,
只是想起苏纯淳那红着眼睛,抽噎难过的模样,烦躁的心情又随之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而又单一的情绪,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像是心头被人揪住了一块难受。
久远的记忆飘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哭了。
平时的她总是用嘻嘻哈哈的模样来掩饰着,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她的苦楚与心酸,只会躲在角落里,抽抽搭搭地哭着。
第一次遇见苏纯淳时,她就刚哭过。为了遮掩,她不让人转头发现她那刻狼狈的模样。
可殊不知,明显的哭腔已然出卖了她。
—
第二天苏纯淳从床上醒来时,已经接近是十一点了。她从柔软的床垫里翻身下来,只觉得头昏欲裂,整个人难受得动都不想动。
记忆完全断片了,昨晚经历了什么,怎么回到家的,又是怎么上床睡觉的完全记不清了。
透过镜子看到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一身,苏纯淳渐渐定下心来,估摸着应该没发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是脑袋里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五官模糊,面容清冷,残留的记忆告诉她,这人的名字貌似叫做小乞丐。
苏纯淳有些后怕,慌忙打开了揣在裤兜里的钱包,数着里面的现金钞票,又拿出消费的火锅□□来看,一对,发现足足少了一块大洋。
她估计是把那一块打发给了难缠的小乞丐。
等到有些饿了,苏纯淳就点了份外卖。吃完又收拾了一下杂七杂八的,才去学校了。
晚自修的时候,脑袋还是胀得难受,顶着头晕目眩,煎熬着才把作业写完了。
说起来也是有些丢人,她喝的不过是低浓度的酒精饮料而已,怎么就醉成那副模样了,后遗症还这么难受。
以后,打死她都不会去碰酒了。
周一早上,见到季念的第一眼,苏纯淳就笑出了声。
望着他脸上显而易见的红痕,她调侃道:“季念,你是被人□□了吗?”
季念阴沉着脸,冷冰冰的眼神若有似无地在她身上扫过,看样子她是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
他轻“嗯”了声,气定神闲地在位子上坐下,转而又乜了她一眼,“不是被人,是被狗。”
“……”
苏纯淳强忍住了笑意,长舒口气,突然正色道:“那就好,要不然乔女士可能会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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