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冷若冰霜的口吻吓到,她也没胆子再动了,乖乖地维持着原状。
继而垂眸下去,思索了会,又抬头去看他,极为真诚地提醒:“季念念,我听说男生一般这样的时候,都会很难受的,你要不要去卫生间,自己解决下呀?”
“……”
不见他说话,她又跟着补了句:“还有,你还是把这条厚睡裤脱了吧,我看着都热,顺便告诉你,就算你穿着,你还是能顶到我。”
“……”
她怎么在这种事上一点也不犯蠢?
“你确定?”季念抬眉反问,“脱了的话,我可能等会连里面那条也顺便脱了。”
“……”
顺便个屁。
苏纯淳咬牙切齿,悻悻然皱眉:“那你还是穿着吧,至少我得先保证我的自身安全。”
“……”
最终季念还是起身去了卫生间。
出来时,床上的苏纯淳已经心大地在呼呼大睡了,张着小口,均匀平稳地呼吸着。
他轻手轻脚地躺回去,又把人重新捞进怀里,拥着柔软的她,徐徐进去梦乡。
这好像是他一直以来所渴望的——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
季念总共在杭市呆了三天。
这几天苏纯淳也向奶茶店请了假,带着他去游览观赏杭市的名胜古迹。
即使玩得腰酸背疼,头晕转向,每天一沾上床,就能睡着。
可她还是高兴地不得了,每天蹦蹦跳跳,精神充沛,仿佛全身力气都用不完。
季念回去这天,苏纯淳打了辆出租车,送他去动车站。
望着滚动在地上、发出轻微轰隆声的小行李箱,某种忧伤的情绪悄然倾泻出来,鼻尖微微有些发酸。
尽管知道再过不久,两人便又能重逢。
可离别的悲伤,还是极为深刻地印进骨血里,扎得她大脑缺氧、全身发麻。
她知道。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是灌进一杯冰冷的水。
又寂寞,又难熬,却又带着那么少许的期盼。
季念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牵着她的小手往进站口走去。
注意到苏纯淳不太对劲的情绪,他停下脚步来,去揉那颗小脑袋,温温柔柔地安慰道:“怎么了,谁又惹我们春虫不高兴了?”
“你呀。”她憋住眼泪,深深吸了口气,“都是因为你,害我白白丢了三天的工资。”
季念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那怎么办呢,要不你来我这工作三天,我给你开双倍工资?”
“我才不做那种陪·睡陪聊的违法工作呢。”她不大高兴地反驳他,“再说了,我这三天不都是在做这种工作吗,你要不先把这三天的账结清?”
季念把她揽进怀中,小心翼翼地拥着她。
知道她因为离别而伤感,柔声抚慰着女孩波动的心绪,半开玩笑:“那你算算看总共多少钱,我到时候转给你。”
她吸了吸鼻子,歪着头很认真地计算起来。
说话时还微微哽咽:“嗯……我打工一天,差不多能赚一百多块,三天就是三百块,按照双倍算,你就得给我发六百块的工资。”
被她这副可爱又可怜的样子逗笑。
季念抬手摸着她的头,漫不经心地感慨:“你这属于廉价劳动力啊。”
苏纯淳:“……”
稍顿。
他刻意压低声线,褪去散漫,音色深沉得宛如大提琴发出的弦鸣声,一字一句缓缓吐出:“那等你回来,我把自己也一起结给你,好吗?”
低沉的声音像是有种魔力,能将高铁站的纷扰喧闹都隔绝在外。
此刻,耳际清冷似乎全世界只剩他与她交织在一起的清浅呼吸声。
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呼吸也跟着加紧。
她盲目地点脑袋,转而一想,却又觉得不对,忿忿不平地警告:“那得先结钱,后结人。万一你是想去美男计逃债的话,我不就亏大了么?”
“……”
“那你这意思是,宁愿要六百块,也不愿意要我?”他哑着嗓音反问。
炎炎夏日,红日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气温高得几乎能将人融化,道路两旁的成排树木都懒洋洋地垂着枝叶,一派慵懒又懈怠的作风。
苏纯淳是易流汗体质,此时饱满的额头上已经挂满的汗珠,脖颈之间更是,再加上又被季念抱着,整个人热得几乎要发疯。
她从怀抱里挣扎出来,用手背大大咧咧地抹去留下来的汗水,冷笑一声:“就你也配和六百块比?你一夜开两个房,这么败家,我要是以后养你的话,估计得把自己都赔进去吧。”
季念垂眸看了眼手上的表,离检票上车还剩半个小时左右,还能和她再说会说话。
低下身子来,专注地望着她:“那换一换,不做赔本买卖,以后我养你。”
天空澄澈得如一片湛蓝的大海,几片白云薄薄地漂浮着。
明亮灿烂的光线映照下来,将少年深黑色的瞳眸点得很亮,注视人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期待与笃定,他说的话是心意的表露,也是承诺的给予。
以后。
季念所渴望的,是未来里有她。
心神浅浅荡漾着,喉咙像是被粘住,半句话也难以说出口。
凝视着他的目光征然定住,圆而大的杏仁眼里包裹着希冀与欣喜。
在人潮涌动、川流不息的车站。
两人似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不由自主地抬手,勾住低下来的脖颈,踮脚抱住他:“其实养我也挺赔本的……”
“但……”深吸口气,在耳畔悄悄轻咬,“我可以陪·睡陪聊,所以你不亏。”
—
假期过得很快,开学的日子就在眼前。
去学校那天,是父亲开车送苏纯淳去的动车站,她带的行李不多,也就一个大行李箱而已。
因为工作忙碌的关系,苏远泽没有办法陪同她一起去学校。
再加上宁市又是她从小呆到大的地方,交通路线足够熟悉,也就没让江凝再陪着她一起过去。
车子猛得一刹车,停靠在进站口门前。
苏远泽抬头,透过明亮清晰的后视镜瞥了眼坐在后座的苏纯淳,几分惆怅浮上心头。
这些年来,他好像从未尽好一个做父亲的职责,所有的时间都被繁忙的工作占据。
对于女儿的生活,他似乎一无所知,从来不知道她是几班的学生,也不知她的班主任是谁,更没有去过一次家长会。
是愧疚的,也是心疼的。
从那个还只会牙牙学语、步履蹒跚的婴儿,长成了现在懂事听话、却又稀里糊涂的花季少女。
十八个年头,他参与她成长的次数屈指可数,两人的关系也是生疏而冷淡的。
算起来,唯一交流最密切频繁的那次,应该是为了她谈恋爱的事。
锃亮的,不染尘埃的后视镜中,女孩正垂头玩着手机。
也许是因为太过专注,都没意识到已经到达目的地,苏远泽等了两秒,开口叫她:“纯淳,已经到了。”
她匆匆应了声,将这条准备发给季念的微信编辑完,便收起手机,塞回兜里去。
准备开车门时,却被父亲叫住:“你先等一下,有些事我想和你聊聊。”
苏纯淳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从未与她有过深入交流的父亲,今日却主动来找她谈话,简直是昙花一现。重新坐回来,等待父亲开口。
苏远泽将身前的安全带松开,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转头过去,面朝着她:“纯淳,你去年那恋爱都没断过吧。”
父亲怎么会知道?难道又是她哪次不小心暴露了?
心霎时提到嗓子眼。
她若无其事地笑了两声,在纠结到底是承认还是否认的时候。
苏远泽又冷不丁来了句:“实际上,我一直清楚,你当时那话是拿来搪塞我的,我也知道,你和那男孩根本就没分过手。”
“您知道?”她震惊。
按照父亲偏执死板的性格来说,是绝对不会纵容她谈恋爱的,可怎么就没有戳穿她呢。
苏远泽轻嗯,继续说:“确实,你应该不知道,当时我还去找过那男生谈过话,你也知道依照我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同意你早恋的,可那个男生却改变了我的想法。”
父亲的口吻平静又淡然,可道出的话却让她匪夷所思。
这是她不曾想过的。他竟然去找过季念,可怎么季念都没和她说过?
她安安静静地聆听着苏远泽的言语,心突突地跳:“他将那段得了抑郁症的经历讲述给我听,告诉我你对于他的意义,告诉我,他是有多么的喜欢你。”
“他说,抑郁症的痊愈是一个慢慢爱自己的过程,而你就是那个教会他如何去爱自己的人,他很幸运能遇见你,也很庆幸能从病症中走出来,因为自那以后,好像才明白,他也是被在乎的那一个,也是有人希望他坚持活下去。”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美好、不完美,也有太多的心酸、痛楚、无奈。可是因为那个在乎自己的人,脆弱的那颗心仿佛被镀上坚硬的铠甲,比起离开这个世界,他好像找寻到了更重要的事,那就是继续陪着那个一直守护他的人坚强地活下去,去热爱所热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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