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岐咳嗽了一声，抬起眼心虚地看了一眼易洲，慢慢凑过去。纤长的手指落了下来，沈曼岐闭上眼，睫毛轻颤，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
易洲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易珂瞪大眼睛，炸毛了，“不公平，为什么只打我一个人？”
“把我老婆打笨了怎么办？”
易珂：“？？？”
那你亲妹妹就不会被打笨吗？
几场玩下来，易珂觉得这哪里是打牌，明明就是被迫吃他们俩的狗粮。她呼出一口浊气，忍无可忍，“不玩了不玩了。”
偏偏易洲这时候嘲讽地来了一句，“跟你玩还比不上人工智能。”
易珂：“……”
呼呼有些困了，阿姨过来把她抱去洗澡。这会儿已经快十二点了，沈曼岐赖在易洲身上，让他背自己上楼。
易洲问，“你刚刚有没有因为我是你老公就让着我？”
沈曼岐辩解，“没有，我很用心的！”
他犹豫了一下，一言难尽地说，“算了……家里有一个聪明的就够了。”
“……”不要以为她听不出来这是在嘲讽她好吗？
沈曼岐生着闷气，到房间里看到床躺了一下，余光瞥见枕头底下露出红色的一角。她起身，掀开一看竟然是厚厚的红包。原以为是给呼呼的，谁知道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沈曼岐有些惊讶，“我也有？可是我已经成年了。”
“那也是我的小朋友。”
第54章 撒娇
沈曼岐心尖颤了颤, 抬头看见易洲正对着她脱衣服，她原本想移开视线，转念一想他们关系都合法了, 为什么不能看？
她小心翼翼地把视线放在他性感的腹肌上。
某人突然来了一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沈曼岐立马坐直身子, 狡辩，“我花痴一下怎么了，其他女孩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花痴吧。”
男色什么的，谁不爱。
易洲进去洗澡前丢下一句, “摸过了尝过了，还这么花痴。”
“……”
要命。
沈曼岐脸热了一会儿，忍不住拿起床上的红包打量。上面的花纹精致又好看,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还调了个滤镜。
她发到朋友圈里，想配字第一次收到压岁钱，但又好像显得自己太没见过世面了，于是换了个文案——
“谢谢老板。”
发出去还没三分钟就有人评论了，霍致说, “老板是老板，老公是老公, 还挺公私分明？”
单嘉：“踹翻狗粮。”
易珂：“偏心双标狗易洲。”
沈曼岐有些开心，易洲以前虽然给过她红包，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有仪式感。而且她小时候从来没收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压岁钱，倒不是家境不好, 而是爸爸妈妈永远都在吵架。
当年她妈妈为了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甚至不惜跟家庭决裂。可是婚后，那个男人渐渐地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开始责骂甚至家暴。
沈曼岐看得出来，沈志益根本就不爱她们两个人，他喜欢的只有钱。
最过分的一次是他当着沈曼岐的面指着她跟她妈妈说，“要不是因为她，我会跟你结婚？”
那个时候沈曼岐的世界几乎快要崩塌了，她好像一瞬间失去了人生的全部意义，因为没有人期待她出生。
就连她母亲得了抑郁症以后，都想过要跟她一起自杀。
她最爱的人，用一双冰凉的手掐住她的脖子，用魔鬼一样的语调对她说，“曼曼，你就跟妈妈一起走吧。我们是逃不开这里的。”
她当时如坠冰窖，睁大的眼睛酸涩无比，胸膛里像是有一把迟钝的尖刀慢慢地往下陷，那一刻她恨不得真的死了。
她母亲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有时候甚至会厌恶她，“要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沈曼岐很小的时候就想过自杀，但是她太怕疼了，死还是不死，好像成了她小时候经常思考的问题。她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当年父母结婚不过是因为母亲意外怀孕，那个男人不得不负责。
她存在的意义原来只是为了维护这段悲惨的婚姻。
沈曼岐从那次之后就有了心理阴影，即使易洲曾经对她那么好，她还是会害怕。她当年以为易洲不想跟她结婚，也怕会用这个孩子捆绑住他。
一道阴影在她身前投下，男人弯着腰打量她，温热的指尖拂在她的眼侧，“怎么了宝贝，什么事把你感动成这样？”
她哽咽了一下，“我……我太困了。”
易洲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温柔得像一片沼泽，“我哄你睡，好不好？”
沈曼岐抱住他，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膛里，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沉默了好半晌突然说了一句，“谢谢你。”
易洲故作轻松地笑，嗓音有些哑，“你别这样，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很像几年前离开我的时候？”
红着眼睛，只有表面乖巧，其实比任何人都要狠绝。
“不是，我没有想走。”她赶紧安抚他，小声说，“谢谢你为我的任性买单，给呼呼一个家。”
还有，给她一个家。
易洲面上一顿，低下头把她拉上来，“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等会呼呼看见会笑话你。”
她别过脸，“没哭，都说了是太困了。”
“曼曼，在我面前你可以犯错可以任性。”易洲叹了口气，“没有人规定你必须完美。”
她哽咽了一下，刚想说什么——
“感动吗？感动的话，要不要想想今晚用什么姿势感谢我？”
“……”感动个屁，沈曼岐一把推开他，“流氓。”
易洲靠在床边轻笑，他穿的睡衣没系好，露出一片白净的胸膛。男人的语气散漫，“你以为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无条件地对你好？我对你好，就是想让你也疼疼我，过分吗？嗯？”
他伸手拽住她的脚踝，指尖发烫。
这个姿势……沈曼岐伸手按住裙子，不好意思地说，“我要去洗澡，松手。”
“别睡着了。”他张了张唇，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沈曼岐指着他，笃定地说，“你想骂我傻。”
“你怎么知道？”易洲轻笑一声，抬起手揪住她脸颊的软肉，“心有灵犀一点通。”
“……”呸。
沈曼岐踹了她两脚去洗漱了，出来之后呼呼扑进她的怀里，“妈妈，呼呼又长大了一岁。”
小崽子龇牙，先掰了掰手指，而后一字一字地说，“呼呼今年五岁啦。”
他松开手努力掂了掂脚，“我马上就跟爸爸一样高了。”
看他那副神情，脸上似乎写着骄傲两个大字。
可是豆芽菜跟爸爸还差好多好多好多，沈曼岐不忍拆穿，闭着眼睛说，“呼呼会比爸爸还高的！”
沈曼岐把他抱起来，易洲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用哄骗的语气对他说，“呼呼今年五岁了，是个大孩子了，所以以后是不是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
呼呼长大嘴巴，一副震惊的样子，他心想长大了就要一个人睡了吗？那……那他现在变小一岁还来得及吗？
沈曼岐戳了戳易洲的胳膊，“才五岁，你就让他一个人睡？”
“我小时候一直一个人睡，况且男孩子就要独立一点。”
“唔……”呼呼眨眨眼，有点舍不得。
“呼呼是个男子汉了，一直跟妈妈睡是不是不太好？”易洲蹲下身，“这样，你跟妈妈睡四天，剩下三天自己一个人睡。”
呼呼气鼓鼓地问，“那爸爸你都这么大了，为什么要跟妈妈一起睡呀。”
易洲咳嗽一声，“因为爸爸妈妈有重要的事。”
“什么事情？”呼呼眨眨眼。
大概是被易洲带坏了，沈曼岐总觉得他要说什么虎狼之词，赶紧用手怼他，暗示他孩子面前收敛一点。
易洲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们在对生物学进行秘密性研究。”
沈曼岐：“……”
呼呼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别听爸爸的，呼呼跟爸爸妈妈一起睡。”
沈曼岐把他抱到床中间，随手打开电视，春晚已经在放难忘今宵。她把娱乐综艺翻出来，跟呼呼一起看相声，看表情还很享受。只可怜某老男人正是x需求最高的时候，却被老婆冷落。
沈曼岐笑个不停，“易洲，我好喜欢他啊，有机会能不能找他要个签名？”
易洲酸得冒泡，“不熟。”
话刚说完，手机上冒出来一条新年祝福，正是他刚刚说不熟的这位喜剧演员发过来的。
易洲咳嗽了一声，拿过手机回复，“签名照有吗？我老婆喜欢你。”
“签名照那得付费，别说你老婆喜欢我，就算是你喜欢我，那也得公事公办……”
“滚。”
“好咧，过两天给你寄过去。”
易洲给他发了个红包，按灭屏幕之后假装无事发生。
他下床倒了杯红酒，回来就看见两个小可爱靠在床边睡着了，电视里还在放着小品。
易洲放下高脚杯，凑近看了一眼，嗯……这两人连歪头的姿势都一样。
他心里某一块猛然塌陷，怔了半晌后轻轻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