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队?”他试着出声喊道。
李湛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偏头看向封铭。
呼吸之间,他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走吧。”李湛带头走向前。
封铭紧紧跟上,他并不是个善于攀谈的人,只能在心里感慨,凶手真的太残忍了,就连温和的李总队看了这些现场都拉下了脸,怒不可遏。
由于天色已黑,再加上另外三个地方比较分散,还是有些距离,因此黄东升建议他们明天再去。
宋臻和李湛自然没有意见,虽然他们也希望早日破案,但凡事欲速则不达,今天所有勘查的结果还得在晚上碰头后开个会作总结,好好捋一捋。
何况,他们还想看一下清明上河园那边景区门口的监控。
晚饭是回派出所里吃的,虽然还是外卖,但几菜一汤,比中午条件好多了。
李湛随便吃了两口就到走廊上抽烟去了,宋臻出来看到的就是他吞云吐雾的模样。
以前的李湛也是不抽烟的,因为抽烟产生的气味,在某些时候会影响他们身为警察对案件现场的判断。
“少抽点儿。”宋臻提醒道。
谁知道李湛将烟送到嘴边,嘴叼着烟,转身对着宋臻就是一拳!
毫无预兆!
宋臻立即侧身一避,险险避开。
李湛一击不中,化拳为掌,紧逼而上,手刀直直劈砍宋臻最脆弱的脖子。
宋臻仰头,李湛的手掌带着烈烈掌风堪堪从他面门上刮过。
紧接着,宋臻伸手抓住李湛手腕,借力一个漂亮的旋身,从李湛左边错身站到了他右侧。
李湛欲将手抽回,宋臻的力道却大得惊人,令他无法挣脱,他另一只手立即推掌而出,直逼宋臻。
就在这时——
“开会了!”牛全刚喊道。
听到这声,李湛竖在半空中的手掌停住了。
紧接着,他一根一根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手掌在空中最终攥成了个拳头,咯咯作响,然后慢慢地收了回来。
手是收了回来,但那眼神却跟要吃人一般,紧紧地盯着宋臻。
宋臻对上他那毫无掩饰的带着尖锐恨意和怒意的眸光,随后放了他的手。
“李总队,宋队?”牛全刚不确定的再次出声,他的角度恰好被宋臻的身体挡住了,所以看不到两人发生了什么,但总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李湛这才收回目光,随后错身与宋臻擦肩而过。
肩头被撞了一下,宋臻扭头,看向李湛的背影。
李湛停步,回过头来,冷冷道:“回去继续。”
说着他便抬步走了,私自定了这个约定,完全没给宋臻选择的余地。
宋臻眉头微动,眸光深沉复杂,随后跟了上去。
会上,李湛作为职衔最高的人,也作为他们顾问团的代表,对今天的情况进行了分析和总结。
“第一点,凶手随身携带作案工具却不容易被人怀疑。”
李湛说道,随后放出了今天现场的照片。
“今天中午宋副队发现的石头上的物质已经检测出来了,是橡胶,再加上之前封队长这边提供的鞋底花纹,可以判断凶手不仅穿了雨衣,还穿了橡胶雨靴,石头上的物质,就是雨靴上蹭掉的。凶手全副武装,将自己隐藏,但这同时意味着,他需要一个包或者其他的东西来携带他的作案工具。我们扩大了所有案发现场的侦查范围,并未发现便于凶手事先藏匿‘装备’的地方,这说明凶手是随身携带他的‘装备’的。”
李湛双手撑着桌面,难得严肃。
“但他带着这些东西却不被人怀疑,目前针对影视城,我们只想到了三种职业。”
竖起手指,他数道:“一,环卫工人;二,园丁;三,群演。”
“环卫工人可以排除,因为他们负责的区域基本上是固定的,再加上工作时间基本都在早上,和凶案时间对不上,即便有推车等作为掩护,但大晚上还在忙活也很引人注目,园丁虽然活动范围比环卫工人广,但时间上同样受到了限制,那就只剩下——群演。”
“群众演员流动性大,基本上哪儿有饭吃就去哪儿,常年混迹影视城,熟悉各处不说,背着包也不容易被人怀疑。在群演当中,有一部分人甚至就是居住在影视城里的,包里就是全部的家当。”
“我们已经要到了大悲寺案件中当日拍摄的群演名单,但有的剧组管理不严,别说签合同,有时候临时工直接拉过来,演过就给现金,甚至连领钱签名都不用,所以这就需要黄所长这边安排下去,对接当天的剧组,看是否能联系上群演工会或者群头之类的,把名单梳理出来,这是第一项工作。”
“第二点,琼林苑走廊旁边的脚印比凶手的足印要短,通过印模比对,属于死者闵玥。”
第246章 宋臻式情话(二更)
李湛看向在座的人,“闵玥为什么会在走廊附近徘徊?我觉得这一点,可以请重新给白淼做了笔录的牛全刚来回答。”
随即,李湛坐下喝水。
牛全刚站了起来,放出笔录影像。
“今天下午我去了医院,重新对白淼做了笔录。据白淼描述,当天她进了琼林苑之后,经过回廊时本来就想停下的,因为那里是唯一点着蜡烛有光的地方,在她心里也比较符合约会的场景。谁知道后来突然听到湖对岸传来男人的咳嗽声,她有些害怕,但又不想错过千钰,以为千钰在那边,就一边喊一边走了过去。”
这一段笔录是之前漏掉的,白淼之前惊吓过度,并没有对案发之前的场景进行过多描述。
“这时候,她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往回看却没见到人,因为害怕,她只能迅速往前跑,谁知道闵玥突然出现,喊她站住。闵玥出现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但为时已晚。当时闵玥还四周扫了一圈,应该是在确定是否有人,随后便亮出了匕首。白淼第二次回忆的闵玥的说话内容和第一次差不多,都是要划花她的脸,让她死。我查过案发现场匕首的式样,和闵光武的下属们经常用的属于同一种,也就是说,凶手最后杀害闵玥用的匕首,是闵玥自己带进去的,而在你们的报告中,并没有体现这一条。”
牛全刚的眼珠子跟铜铃似的大,往黄东升身上一瞪,顿时让黄东升心里一颤。
“这个……我们没有发现。”
“是吗?”李湛淡淡地问道,明显不信。
当地的治安和闵光武势力的气焰,他们今天都领教过了,黄东升这样做,无非是想要在闵光武那里讨个好。
而今天闵光武上来闹事,其实是在给黄东升施压,顺道来瞅瞅他们这伙外来人长什么样子。
至于他们要隐瞒什么,很显而易见。
“闵玥应该就是带信号屏蔽器进去的人,白淼的证词是完全属实的,闵玥除了想要划伤她的脸,更要取她性命,甚至还要搭这桩连环凶杀案的顺风车,掩盖自己的罪行。”牛全刚最终说道。
众人悚然,闵玥那样一个小姑娘,竟然能想到这么残忍的手段?
李湛点了点头,“即便信号屏蔽器上没有她的指纹,但只要调查她前几日的作为,就可以知道屏蔽器到底是不是她买的了,或者,是别人给她的。”
他继续道:“所以,琼林苑实际是一桩案中案,最开始的凶手是闵玥,目标是白淼,动机是报复;随后转换角色,闵玥变猎物,之前的凶手出现,白淼逃过一劫,成为目击证人。”
“接下来,夏岚说说你那边的发现。”李湛点名夏岚。
夏岚点头,随后说道:“闵玥的伤口为匕首造成毋庸置疑,经过判断,其他凶手的伤口为弹簧刀造成。很多中老年人都爱在钥匙扣上携带一把弹簧刀,切水果或者削东西都可以用到。同时,七名受害人的肠子都少了一小截,被凶手取走了。”
“什么?肠子被取走了?”有人惊疑。
“受害者被捅刺多次,肠子本就有破损,而且只少了一小截,不易察觉,但这确实是真的。”夏岚回道。
她在尸检报告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也就表明,她愿意为自己的作出的结论承担一切责任。
“他取走肠子是为了什么?还有把人摆成大字的圆圈图案,到底意味着什么?”封铭简直快蒙了,这个凶手做了这么多事情,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不过这个问题,目前为止,大家都没有答案。
“好了,这是今天获得的信息,接下来大家还有什么疑问的吗?”李湛的目光逡巡了一圈,见众人都没有什么异议,随即朝封铭说道:“带我们去看之前的视频。”
会议室内,已经有人开始打哈欠。
封铭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
但在凶手还没抓到之前,时间就是生命,这种工作狂的态度,他除了敬佩别无其他。
“你们仨先回去吧,我和李总队一会儿就来。另外,邱森,你负责搜集所有受害者参演的影视作品信息,比对是否存在同一制片人、导演、监制等情况,或者共同合作过的男演员,总之,找出这些受害者的内在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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