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师延玩够似的扑哧一笑,印去唇角奶油,把他变成木马,她骑上木马,亲吻他眼睑。
“求你。”
尤晏一副“好吧我勉为其难投降”的样子,提出交易:“你也只戴这个。”他拈起吊坠,转硬币似的拧转一把,附近衣服闪过细碎的光。
冯师延说:“小意思。”
她开始给木马系红领巾。
手法也像刚入少先队的一年级生,不太娴熟。
尤晏问:“又是网上学来的?”
冯师延专注打结,语速有点慢,“不是……专柜导购亲手教的……好了!”
勒得太紧,尤晏自己松开一点,跟随动作转转头。
冯师延说:“等等——”她抬手又勒紧回去,“你再松一遍,动作特别好看。”
“……”
冯师延不愧是冯师延,连性$需求都坦然表达,区区夸奖算得了什么。
尤晏重复一遍,冯师延得以看清“好看”的点在哪。
松领带时食中两指勾着领带结,单独伸出的手指特别显长。喉结这一荷$尔蒙象征的标志刚好鼓在手指上方,他稍微转头时,似乎跟着滚了滚,曲线起伏得分外性感。
尤晏说:“好看吗?”
冯师延:“嗯。”
“性感吗?”
“……”
她朝他嫣然,俯身给那双薄唇打下肯定的印章。
“成熟了一点。”她指整个人。
尤晏撅嘴,“才一点?”
冯师延认真起来,没了调情精神,“你才二十岁,‘一点’已经足够。”
尤晏捏起领带末端,注视着,忽然抬起半张脸,无辜望着她。
“是你让我成熟的。”
冯师延抬手正了正领带结,顺势拂过那颗喉结,很轻很柔,不会让他有太多不舒服,却又能感知她的存在。
“你还想再‘成熟’一点吗?”
立体的男声天真又浪漫,“我想熟透了,然后从树上掉下来,掉进你这里——”
他屈起双腿,自然升高她的位置,然后低头,埋在那颗吊坠的左边,倾听她的心跳。
第21章
沙发承载异地相聚的第二个梦。
蛋糕的味道在彼此口腔中交换、强化, 浓成甜蜜的水,体贴地消融他们的间隙。
空调比刚才还要高,衣服顺手撩在沙发背、扶手、先前坐过的地毯上, 没有盖上蛋糕大概是唯一残存的清醒。
尤晏下意识扯领带,冯师延按住他手说“留着”, 他也不让她解吊坠。
尤晏揩了一指尖的奶油, 给她点缀出白白的两粒, 如同樱桃覆雪帽。
冯师延咯咯笑,雪帽也簌簌颤动,尤晏在她下唇中心盖印, 却被吸进去, 门牙轻钳一下。
她仰躺着问:“你从哪学的花样?”
尤晏衔取其中一顶雪帽,含糊着:“灵感原创……”
冯师延再次笑起,手指梳进他的头发, 吹了半晚冷风头发有点干燥,揉着揉着, 又似乎软了。
冯师延盖着他, 一点点容纳,像长条气球一寸寸套海鳝。
她享受带体温和生命力的充实感, 胜过机械的冰冷与规律震动。
雪帽融化如墨汁,在他锁骨以下画出凌乱虬枝, 最糟糕的落笔也是最亲-密的拥抱。
吊坠跳跃,像谁拿了一面小镜子, 调皮地让反射光舞到雪峰间。
领带飘到脖子后方, 尤晏如上了颈圈,模样顺从乖巧,又楚楚可怜。但他动作一点也不驯服, 不断拱起,她的吊坠蹦得愈发活泼。
……
冯师延跟草皮一样,软软地铺上尤晏。两人许久未动,只有气息的起$伏。
到底是冬天,热度散得快,尤晏扯过手边衣服,盖住她后背。
冯师延轻轻笑了笑,尤晏跟撸猫似的摩$挲她后脑勺和脖颈,忽然开口。
“外面和里面的差别,感觉出来了。”
“嗯?”
冯师延用脸颊探测他的心跳,望着剩一半的蛋糕。
这是尤晏第一次主动聊及$ex感受,冯师延希望他多讲一些,以前做完两人就着最后的姿-势潦草拥抱,各自发呆,然后再自行清理。那会还是半个陌生人,用肢$体宣$泄Yu望,用语言守住底线,并未过多交谈,动作疏离也尊重对方。
尤晏说:“刺$激外面你明显比较亢$奋。”
冯师延说:“那你呢,Oral $ex和插$入式$ex感受分别怎样?”
日常里讳莫如深的科普性词汇更容易刺$激神经,尤晏无意识清了清不适的嗓子,“精神层面上不一样。嘴巴一般用来进食,如果突然用来干其他事,就会有挑战常规与禁忌的刺$激感。”
冯师延补充,“还有征服欲的满$足吧。能蛊惑对方干下‘挑战常规与禁忌’的事情,本身就很有成就感。”
尤晏轻佻道:“表面正经,思想还挺野啊。”
指尖卷弄她的一缕头发,察觉她要起身,又赶忙松开。
冯师延支起脑袋,小臂横在两颗钉子间垫下巴,她每说一个字,尤晏肺腔便给轻碾一下,跟用刀面压碎花生米似的。
“我喜欢你的评价。——而且我比你多吃两年米,‘野’一点也应该。”
“……”
冯师延无意中踩到他小腿,毛茬茬的像粗麻布,触感新奇。她张开脚丫刷了刷,尤晏过电般弹动,佯装炸毛甩开她。咯咯笑声又跑出来,花生米全给压碎了。
尤晏说:“能好奇一个问题吗?”
“说说看。”
“你……既然对这方面那么好奇,也有挺多了解,为什么本科四年没‘野’过?”
冯师延不但独处时喜欢琢磨因果关系,更喜欢被人问及“为什么”,那是一个疏离知识和重塑观点的好时机。
趴着说话颈椎容易酸,冯师延倒向沙发外侧,想和尤晏并排,但所剩空间不多,险些翻下沙发。尤晏灵醒侧身,锁紧她,才面对面躺稳当,两个人像中间黏连的油条。
“我成年后基本没回过冯家,也没主动问我爸要钱。他想起来就给我打一点,后面大概想不起。我的情况在学校很尴尬,表面家境优渥,不能参与勤工俭学,也不好办助学贷款,实际上从‘家’拿到的生活费寥寥无几。好在农学院学费不贵,个人也没有奢侈消费,开头两年打点零工,加上奖学金,过得还算充实。所以大一大二学业兼职两头跑,碰到心动男生周末约出去,跟兼职有冲突,时常因为这个烦恼,突然觉得恋爱等于阻碍,就没有然后了。后两年想保研回老家,有对象毕业也会分开,干脆放弃往这方面想。”
尤晏愣愣盯着她,冯师延无奈笑了笑,“长篇大论是不是很催眠?”
尤晏说:“我第一次听你说那么长的话。”
冯师延说:“因为你跟我接触时间不长。”
尤晏点点头,面容认真,“但是接触的程度‘深’。”
冯师延忍不住捧起他的脸笑着亲一口,尤晏仿佛怕她听不懂,用舌$头再一次诠释那个副词。
冯师延缓了会气,提出相同疑问,“高中虽然明面禁止早恋,据我每晚在篮球场夜读观察,还是有不少地下党晃荡。”她甚至怀疑,碰到尤晏抽烟那一次,他可能刚刚跟女生闹别扭,才会一个人出现。“你应该收到过不少告白信。”
尤晏嘴角隐着笑,“你这是变相夸我安分守己吗?”
冯师延像承认自己思想“野”一样,坦然承认对他的好感,“你挺招人喜欢的。”
气氛和谐让人忘记凉意,尤晏思想跟片刻前的身体一样酣然,“招你喜欢吗?”
“喜欢啊。”
尤晏那颗心要鼓破肺腔,“有多喜欢?”
冯师延笑,“像你和我接触程度那样‘深’。”
纵使魅力得到间接肯定,答案也偏于预期,尤晏用笑意掩饰小小的失落。
冯师延敦促回到主题,尤晏只丢出一个关键词:“麻烦。”
冯师延:“嗯?”
“高一宿舍有两个人谈恋爱:一个女朋友在其他班,他每天第一个起床给女朋友打包早餐,最后一个熄灯回宿舍;另一个的在其他学校,他经常课堂发短信,睡前煲电话粥,我印象最深他抱着电话说了一句,‘你不要哭了,再哭我也要跟着哭了’,我没有哭,我被吓到了。——这两人给我感觉,恋爱太累人,懒觉都不能睡。”
冯师延想起高三有段时间坐朝向一二年级教学楼那边窗户,经常在快上早读时,看到尤晏和路弘磊那几个男生从小卖部方向过来,啃着手中三明治,走得懒散拖拉,跟一群伏枥老骥似的。
G市冬天不冷,除周一校服日以外,尤晏通常穿兜帽卫衣加牛仔外套,卫衣一天一个颜色,暗红纯白灰黑等等,一周少有重色,兜帽一定罩头上,牛仔外往往是不同鲜明度的蓝。
只有把三明治包装袋塞路弘磊兜帽,尤晏才会跑起来,连早读铃声也不能把他鞭笞得快一点。
下学期冯师延又调回这个“风水位”,偶尔能看见尤晏和路弘磊好几个男生聚在一把雨伞下,像几只蚂蚁一起搬动一颗糖,吵嚷着移向教学楼大厅,然后集体炸开,各自甩着身上的水,仿佛给雨烫着了。——也是这时候她才认出尤晏,即使隔着重重雨帘,他的个头也很出众,更别说身边有一个标志性的路弘磊,这两人就像马克思和恩格斯,提起一个必定让人想起另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