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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位名作家 (富茶礼)


  姜九黎拄在原地,顿了几秒,方消化过来对方方才说的“美人计”。
  一张俊脸瘫在那里,不见半分被人夸奖的情绪。
  榕树的叶子一片一片往下掉,误打误撞藏在繁茂枝叶中、听了全程墙角的清风拼命克制着自己才不笑出声来。
  感受到自家殿下身上散发地森冷寒气,连忙出声以示忠心:“咳,殿下,需要属下把沈小姐抓回来吗?”
  姜九黎面无表情地凝着月光小道下已经跑远的娇小身形,冷冷扔了句“回宫”,便三下两下越过高墙,消匿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7 21:25:32~2019-12-19 00:41: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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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沈宴秋完美奉行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精髓, 在降低敌人防备心的同时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一阵百米冲刺地飞奔回院落的房屋,甚至没歇一下, 就招呼着心儿帮忙把所有门窗紧闭好。
  心儿自己也才前脚回到上泉苑,没想到小姐会回来得更晚, 不过看她火急火燎的模样,没敢多问,连忙把手上灯笼的烛火熄灭,帮人一同锁紧门窗。
  将一切防范措施做好, 沈宴秋便坐在桌前陷入了贤者模式。
  说是贤者模式,其实也就表面看上去还算淡定,内心却是慌得一批, 就差竖起耳朵贴门边听听外头的风声了。
  心儿给她倒了杯茶水, 被这种紧张的氛围感染得同样有些惴惴:“小姐,这是出了什么事吗,我还以为您先回来了,怎么会走在我后头。”
  “没事,天太黑, 不小心走岔道了。”沈宴秋喝了杯水压惊,又道, “心儿,你帮我看看,院子里有没有什么人进来。”
  心儿疑惑,却还是照吩咐去做, 最后隔着层窗户纸瞪了半天眼,也没瞧出夜色里有什么不同来。
  沈宴秋听她说完,顿时松了口气。
  想来自己也算教了对方一个干货, 再加上最后那点马屁可能拍得正中下怀,总之让那位殿下心情愉悦得没再跟她计较。现在争取到这些时间,容她继续掰扯掰扯,下次见面总能凑出三十六计应付过去。
  思及此,沈宴秋紧绷的神经松懈不少,拍拍桌子道:“心儿,帮我拿纸笔来。”
  心儿愣了愣,以为自家小姐是要写话本,不敢耽搁,连忙去拿了笔墨纸砚过来。
  沈宴秋郑重地提起笔,凭着记忆一口气写下好几排字,末了又绞尽脑汁,各种回忆成语典故,也就多憋出三个。
  左数右数,统共二十五计。离那三十六计还差了十一个。
  咬着笔杆冥思苦想,最后破罐子破摔地编纂了几个山寨的进去。顺着读了两遍,发现浑然一体,看不出丝毫破绽。
  这才心情愉快地将纸折叠起来,塞进自己贴身的小香囊。想着日后摄政王再找上门来,把这玩意儿奉上,就能跟人彻底撇清关系了。
  心儿也不知小姐在写些什么,只是见她一会儿神色苦恼,一会儿得意满满,总之比往日的神情都要丰富生动,竟莫名叫人也跟着一块儿开心起来。
  ——————
  次日清晨,沈宴秋起来时只觉得屋内一片昏暗,心儿帮忙打了洗脸水进来才知道是外头下了大雨,天色灰蒙。
  “小姐,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您今天还要去书坊吗?”
  沈宴秋接过洗脸巾擦脸:“去吧,没跟段老板打过招呼,怕他会担心。”
  心儿点点头:“那我一会儿给您准备伞具。”
  用完婆婆准备的早膳,沈宴秋便独自撑伞出门了。
  路过主院,昨夜的筵桌未撤,雨水啪嗒地敲打在原木色的桌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空旷又萧条。夹道的树叶簌簌作响,裹着风声雨声,装点的红色绸带在雨中零落飘散,狼藉一片。
  只是拄那儿发了些许的呆,便看到沈南卿在丫鬟撑的伞下,从侧院的小道娉婷走来。
  沈宴秋眸光微怔,回神后远远冲人颔首示意了下,礼貌而疏离,便自顾朝外走去。
  “二妹。”
  沈宴秋脚步轻顿,见对方叫住了自己,索性落落大方地回身叫人:“大姐。”
  沈南卿走近,面上的神情宁静清浅,平和道:“雨天出行不便,我叫了马车,你去哪,我带你一程。”
  沈宴秋知道她每天这个时间都是要去锦绣山庄学艺,心想大概就是对方这种风雨无阻的规律作息,才成就了今日的才气与名声吧。不过两人目的地相反,她也无意于让人知道自己的去向,是以扯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多谢大姐,宴秋只是去附近街道买点东西,很快回来,就不麻烦大姐了。”
  沈南卿没有强求,浅淡地颔首。
  两人一路安静地走到府门,便一个坐上马车,一个步行,分道而走了。
  沈宴秋听着身后渐行渐远的车辙辘辘,适逢雨势变大,不做多想,便加快步伐朝华九街走去。
  风满楼雅间。
  虞优宿醉,最后是被窗外荡来的冷风冻醒的。
  昨晚从沈府回来,郝哥儿不知怎的愁闷不已,拉他喝了半夜的酒。累得他一个平日按点就睡的人,现下头疼欲裂,生无可恋。
  迷迷糊糊地来到窗前,打算把窗案关上,等会儿唤小厮送热水来泡个热水浴,就继续睡回笼觉。
  窗沿被雨水打湿,正嫌弃地不知从何下手关窗,便看到空荡的雨地里,一抹油纸伞徐徐飘近。
  隔着朦胧的雨雾,伞下的身影看得并不真切,青灰色的衣裙恍若青山远黛,勾勒出姣好的身形,依稀中竟与寻芳宴上那人远远从席间起身上台给自己献花的身影重叠起来。
  虞优身形顿了顿,困倦的双眸渐渐清明,几乎想也不想地冲出房门,直奔楼梯而下。
  上楼给客人送茶水的小厮撞见他疾驰而过,皆惊讶不已:“二爷,您这是去哪?”
  谁能想到素来连走路都温温吞吞的二爷,有朝一日竟会露出这般紧迫的神情,以跑代走。
  管事在柜台后算着账,余光瞥见一道红影掠过,愣了愣,意识到是谁后,急急叫道:“二爷!外头正下着大雨呢!”
  虞优只觉得耳边罩了层雾,什么也听不见,径自冲进雨幕,四顾回望,寻觅身影。
  豆大的雨珠顷刻间将衣袍染上厚重的水迹,浸湿一片。
  檐下雨滴如柱,道上凌乱分布着几个路人,唯独没有他要找寻的青灰色。
  那边管事撑了大纸伞急咧咧地跑出来给人遮雨,叫苦不迭道:“我的二爷哟,您这是要折煞死小的吗,这么大的雨还往外头跑,有什么事交给下人做就行了。”
  虞优不死心地往前寻了两步,紧抿的双唇带着说不出的烦躁。
  妈蛋,他虞二生平第一次想追一个人,云家不让他见人也就罢了,连这天气也不愿他如意顺遂。
  ——————
  沈宴秋将带着雨滴的油纸伞收好放到檐下,走进书坊,只见里头生意清冷,做活的小厮们在雨天也没什么精神,各自在角落里打着瞌睡。
  段老板正跟吴管事核对账单,看她进来,一向清润的面容上显出几分严肃,蹙眉道:“怎么下这么大的雨还过来。”
  沈宴秋看对方貌似不是很欢迎自己的样子,灰溜溜地摸摸鼻尖,试探道:“那我现在回去?”
  段老板木着的脸顿时被她惹得板不住了,又无奈又好笑,转而对边上的吉云道:“吉云,去给公子准备些热水,送到我屋里。”
  吉云领命:“好嘞。”
  沈宴秋呛了呛,还没消化过来那句“送到我屋里”,就被段老板用食指关节扣了扣脑袋:“愣着做什么,还不进去换身干净的衣裳,记得把头发也擦干了。”
  沈宴秋默了默,额间被人敲过的地方,温凉的没什么温度,但总觉得与别处有些不一样。
  原本想说她平日换衣服都是在客房,不必麻烦去他房屋,但不知怎么想的,什么也没说,就跟在吉云后头进了里院。
  屋里还是那抹淡淡的清竹似的气息,跟三年前她住这里时没有半点分别。
  许是段老板吩咐的,吉云端着热水回来后,又帮忙从段老板衣柜里翻出新的鞋袜来:“公子,坊里厨娘都不住这儿,也没有旁的姑娘家尺寸的鞋袜,老板让您先将就着穿他的,现下已经差人帮您去买新的了。”
  沈宴秋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湿了大半、沾满尘土的鞋面,心中微动,应了声:“嗯。”
  吉云退下后,她换上小厮服,将松散的头发重新束了束,又变回了干脆利落的男子装扮。虽然靴子大了许多,不过用绳子在小腿处系了系,勉强算作合贴。
  回主厅后,段老板难得还呆在那没走,想来是下雨天让他减了晒太阳的行程无事可干。
  吴管事不知去了哪,柜台处就站了段老板一人,导致她踌躇了一会儿才走上前。
  段老板听见声音,先将人上下审视了一遍,看她衣服鞋袜都换了,发尾也是干的,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将手上的账本和算盘递去,温润道:“来,教了你这么些日子珠算,今日无事正好检验一下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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