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 这玩意儿从最终展现出的成品卖相来看——毫无食欲可言。
不过那么短的时间她也倒腾不出旁的什么像样的吃的了。想着婚后姜九黎被她厨艺嚯嚯的机会只多不少,也不差这一次,便硬着头皮让心儿帮忙装盘, 打道回府朝凝辉殿走去。
正值乍暖还寒的天气, 冬日天黑的早,明明还是酉时初刻,便像傍晚一般,天幕灰沉。
这本该是个美好的一天,沈宴秋还要回殿里为姜九黎庆贺生辰, 说些每对未婚夫妻都会说的肉麻的话,或许还会向他卖可怜, 讲讲自己今天做出这顿有多么不容易……
但变故总是降临的叫人猝不及防。
御花园旁的连廊,沈宴秋与心儿言笑晏晏地说着话,半途迎面遇上一队不知哪个宫来的宫女,也没放心上, 谁想再往前走出两步,身子便像丢了全部力气般,毫无预兆地朝地面倒去。
她甚至无从判断这种无力窒息感是由何引发的。
恍惚中, 只听到耳边心儿焦急的呼喊。
沈宴秋呼吸急促地躺在冰冷的地面,半沉的视线扫过周遭人群,接着便看到闻声跑来帮忙的那队宫女中,站在最末的那个,突然冲她缓缓抬起脸来,嘴角扯开抹邪佞阴暗的笑。
是辛小芝……
她回来了。
沈宴秋指尖攒动了一下,想要警醒心儿,奈何身体先一步被困意侵袭,彻底昏迷过去。
————
是夜。
姜九黎坐在床边,内室的纱帘外,跪了一地太医院的御医。
众人大气不敢轻喘一声,只等姑娘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两个时辰前,他们便接连把了脉,除了脉象虚浮,再也诊断不出旁的什么症状,也无法给出姑娘为何昏迷不醒的病因,惹得殿下大怒,恨不得当即拆了他们太医院。大伙儿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心想倘若若雨小神医还在临安,这种苦差事怎么也落不到他们头上。
沈宴秋在梦魇中仿佛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额头冒出涔涔冷汗,不断摇头呓语。
姜九黎心疼到无以复加,却不知如何为她化解,只能紧紧攥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柔声安抚。
许是时间过去,药效过了劲头,梦境如同碎裂的琉璃镜,瞬间瓦解。
沈宴秋猛地睁开眼,直视上方的床顶,眸底还充满惊疑未定。
姜九黎紧绷已久的背总算松弛下来,摸摸她额头,嗓音低越缱绻:“醒了?还有没有哪里难受不舒服的?”
沈宴秋没有焦距的瞳孔在对上他后渐渐恢复光亮,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到他的脖颈,带着说不出的后怕。
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还好还好……
姜九黎不知发生何事,只能拍拍她的脊背轻哄,另一边让太医过来为她重新把脉。
温太医战战兢兢地上前,帮人诊断后底气不足道:“由脉象来看,姑娘已无大碍,臣开几副安神药,好好修养几日即可。”
沈宴秋仍闷在姜九黎怀里,情绪显得非常低寡,还有几分压抑很深的惊乱。
姜九黎禀众人退下,等屋里只剩他们俩人了,这才温柔地摩挲她的发顶,道:“秋秋,你好像很害怕……晚间发生什么事了,可不可以跟本殿说说?”
尽管问过心儿并无奇怪的事情发生,但总觉得要从她嘴里得到答案才安心。
沈宴秋抿抿唇,薄唇贴在他的颈边,带了点克制恐惧的小声道:“我看到辛小芝了,她混在宫女里,应该是她对我动的手脚。”
姜九黎拧眉,有些没料到辛小芝会从边境跑回临安。
他捧着沈宴秋的脸,额头与她相抵,轻抚道:“不怕,这件事交给本殿解决。但你要跟本殿保证,如果有哪里难受的地方,一定要同本殿说,嗯?”
沈宴秋乖巧点头,想到什么,抓着他的衣袖焦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子时过了没,我让心儿端的吃的你有没有看到?”
姜九黎愣,四顾一周,还不解其意:“别急,现在子时还差两刻,至于吃的……本殿替你去问问心儿……”
一盏茶后,姜九黎被心儿领着,从隔壁庖厨端着托盘回来:“这馒头已经凉了,倘若饿了的话,本殿让御膳房重新做些热的送来。”
沈宴秋已经跳下了床,闻言笑啐了一声:“谁跟你说这是馒头的,还记得我那日跟你说的汉堡吗,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你要不要稍微尝点试试?”
姜九黎看她赤脚踩在地上,有些无奈,把托盘放桌上,将人横抱到怀里,一同回到桌边坐下,这才认真地低头打量盘里的食物,方才在外头夜色黑没仔细看,现下瞧了,嗯……似乎也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他随意撕了一块面皮到嘴里嚼,有些食不甘味,但想着是她做的,只是道:“怎么突然想起要给本殿做吃的了?”
沈宴秋坐在他腿上,半旋了个身子,抱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你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姜九黎,祝你生辰快乐!”
姜九黎怔忪,说来今年皇兄皇嫂没给他大肆筹备生辰庆礼,他还以为时间尚远着,竟一时给忘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轻笑道:“这么贤惠啊……”
沈宴秋得意扬扬下巴,又问他:“如何,我厨艺还算不错吧?”
姜九黎点头,想了想,又给她撕了一块:“你要不要也尝尝?”
沈宴秋瞬间缩回他的怀里,皱着张脸道:“不要,我觉得味道怪怪的,不过既然刚好合你的胃口,还是都给你吧。”
姜九黎哑然失笑,倒没想到她对自己认知还挺清晰。
小口分着将干冰冰的面皮、肉饼、菜叶吃完,姜九黎一边拿帕子擦手,一边同她打商量地道:“咱们日后还是尽量少往膳房跑吧?一月一次差不多了,再往多,本殿怕会吃不消。”
沈宴秋笑着打他:“现下就变得嫌弃我了?”
姜九黎低头啄她嘴唇:“你明知本殿不是这个意思,怎的又开始胡乱冤枉人。”
沈宴秋还是一个劲地笑,突然出声道:“姜九黎,我腿有点疼,你帮我去箱子里拿点药好不好?”
姜九黎眉心轻蹙,想要给她检查:“哪儿疼?本殿去给你宣太医。”
“不用,老毛病了。”沈宴秋拉着他的手,笑嘻嘻地讨好道,“我先前腿上落了寒症,用完若雨的药之后便好多了,可能是好些日子没涂,晚上又有点痛起来。”
姜九黎没好气地抱她往床上走:“还知道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跳湖。”
沈宴秋愣了愣:“你怎知我跳过湖?”
要知道心儿和婆婆也只知她早些年寻死觅活,在沈府跳井、上吊的事儿。关于跳湖,即便后来被段老板救下,她也不曾同他提过,更遑论是其他人了。
姜九黎不言不语,把她放床上后,便自顾去柜子旁翻腾:“药在哪儿。”
“上数下第二间格子。”沈宴秋匆匆答道,又对方才的事穷追不舍,“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打哪儿知道我跳湖的事的?”
姜九黎却跟没听到似的,回到床边坐下,将她裙摆往上撩,露出两条冰凉没什么温度的玉足,在掌心抹了点药膏,便顺着她的小腿胳膊,帮她按捏。
沈宴秋轻啧一声:“姜九黎,你再不说我可就生气了啊。”
姜九黎抬眸看她一眼,嘴唇动了动,有些事他自己也腆于说出口,最后道:“等咱们拜堂成亲之后再告诉你。”
沈宴秋虽对这个答案不那么满意,但还是哼唧唧地应承下来。转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享受起他的腿部按摩。
夜苧草的清香从罐子里沁出,又与他身上的味道融为一体,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姜九黎不紧不慢地帮她涂完药,用被子把她裹紧,柔声道:“本殿去查辛小芝的事,一会儿暗夜十八骑的人会到外头守着,你早点休息,不要多想,嗯?”
沈宴秋用被子掩住眼睛以下的地方,听话点头:“那你也别熬太晚。”
姜九黎倾身在她额头吻了吻,离开。
沈宴秋躺在床上,许是傍晚时分睡了太久,一时间没有太多困意,对着床顶望了会儿,突然觉得腿间的疼痛比往常都要强烈许多,翻来覆去几下,终是忍不住,打算下床翻两颗止痛药吃。
谁想刚下床走出两步,腿筋的抽痛钻遍全身,竟无法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听到外头屋门轻敞的“吱吖”声,沈宴秋只当是心儿,忍痛唤道:“心儿,过来扶我下。”
外室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懒散拖沓中又显几分轻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沈宴秋心想心儿什么时候动作这么温吞了,抬头望去,不禁面露骇然。
没等她向外呼救,辛小芝便手疾眼快地点住了她的哑穴,继而慢条斯理地来到一旁的软椅坐下,含笑看她如何被痛苦席卷全身,蜷在地板痉挛不止。
沈宴秋双手揪着领口,被窒息感笼罩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鬓发尽被汗水打湿,下唇也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辛小芝心中无比痛快地看着,笑道:“这就疼得受不了了?后头还有更疼的呢。这毒三天一发作,先是叫你生不如死一个月,接着便会接连剥夺你四肢手脚的感官,最后让你像个傀儡人一样,躺在床上不能生活自理。等三个月的间歇期一过,便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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