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已经是半夜时分。宋锦瑶却一直没睡，所以当他踏进卧室她第一时间感觉到。那副厉害的面具竟然一下子就有了崩溃的征兆。
而霍少霆还要加一把力。他洗漱完毕，带着清新的柠檬味躺在她身边，如同往日一般想要将她拥入怀里。宋锦瑶深深齿冷，他怎么可以将一个人利用到如此彻底?
她替他暖的床，睡的可安心?
“锦瑶?做噩梦了?”感觉到她居然有些颤抖，霍少霆温柔低呼。
宋锦瑶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声。半晌又道：“你回来了?方芷柔怎么样了?”
“脱离危险了。不说她了，你还好吗?怎么有些发抖?”他说着要开灯，却被她借着月色阻挡。“有点冷而已。不要紧。我睡不着，说会话好吗?”
“睡不着?我打扰的吗?抱歉……”
“嗯，你要抱歉的地方太多了……”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打个商量，等宝宝出生了，我们在一起算好不好?”
心寒的宋锦瑶抖的更厉害，声音也越发低沉，“不用算了。就当是我终于了解道什么叫爱情的代价吧。”
“锦瑶，你真的没事?”
“霍少霆，有句话，我还是要告诉你的。当初你妈妈问我，爱你吗?我说不知道。我妈季新梅说我对你只是救命稻草一样的感激。宋耀庭也说，我只是贪恋霍家温暖的家风而已。但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我终于了解到，我其实是深爱你的。我爱慕你谦谦君子的容颜，爱慕你任性洒脱的性格，也爱慕你宠溺的笑容……”
“锦瑶……”霍少霆无比震动，黑暗里皱紧了眉头思索。宋锦瑶却打断他继续道：“假如有一天我们注定要分开，我希望能相忘江湖。因为我这个人很记仇，不原谅我父母，更不会原谅背叛我的爱人。勉强只会变成仇人。”
“我们不会分开。”霍少霆下意识抱紧了她，却只觉得那身体冰冷的让他害怕。
宋锦瑶微微沉默，柔声道：“睡吧。我累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宋锦瑶起床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霍少霆。不用想，她也知道他会去哪里。经过一夜沉淀，今天她好像已经麻木了许多。
从容的收拾，吃早饭，让温心过来接自己。崔雅丽不疑有他，只是嘱咐他们小姐妹逛街一定要小心点，温心连连答应。出了霍家便好奇问：“锦瑶姐，怎么今天这么好心情要逛街?”
“因为想请你吃饭。”
“啊?没见过这么积极请人吃饭的。你受什么刺激啦?”
“ 很大的刺激。”她凄然一笑，不等温心反应过来，直接拨给了宋耀庭，开口一句：“我想和你告别。就在意大利餐厅。”
温心差点一脚刹车，惊的就叫：“什么情况?”
宋锦瑶已经挂了电话。平静的看她道：“我要离开西港，下午三点的飞机。”
“天，天呐。这是怎么回事?锦瑶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呀?”
“别问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我请你吃饭，你可以帮我做件事吗?”
“啊，什么?”
第72章 厄运爆发
“帮我到嘉诚律师行找孙淼，你应该还记得他。他是我做宋氏总裁的时候指定的法律顾问。今早我已经和他沟通过，他帮我起草了离婚协议书，你帮我拿过来。等我下午离开西港，请务必帮我送到霍家。”
温心被这一波又一波的消息震的无措。宋锦瑶见状，干脆丢给了她一个答案让她满足，“方芷柔。我受不了她。”
显然这个答案太过敷衍，不过总比她什么都不说的强。再加上温心本来就对方芷柔恼火得很，她这么一说，倒也打开了她宣泄的阀门。
谩骂了一路，总算是在到达意大利餐厅之前停了下来。而鄙视宋耀庭竟然先一步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等她们。
“宋总，不得了！锦瑶姐要离开西港了。”刚进去温心便率先一步扑到了卡座。宋耀庭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这才看缓缓踱步过来的宋锦瑶。
她四平八稳的坐在他对面，冲温心道：“你先去拿协议书，过来正好吃饭。”
温心顿时失望撇嘴，眼看着这可是大好的打探秘密的时机，她却毫不留情的把她支走了?这不是明摆着拒绝她探究吗?
“锦瑶姐，人家开了半天的车好累，休息一会儿再去嘛……”
宋锦瑶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小算盘，莞尔一笑，道：“秘密听多了不是惹祸上身，就是纠结痛苦，还是少知道点为妙。去吧，我等你。”
见她执着，温心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离开。
因为这会儿离饭点还有很久，餐厅刚刚开门，也只有他们这么一桌。宋耀庭又刻意叫其他员工避开了一点。于是宋锦瑶开门见山就道：“我要和霍少霆离婚，离开西港。”
宋耀庭仿佛早有预料，只是轻微挑了下眉角，淡淡道：“你知道了什么?”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宋耀庭，我来是向你告别的。谢谢你曾经为我做的，也谢谢你几次三番暗中提醒我。是我太愚蠢了。怪不得别人。”
那落寞的眉眼刺痛了宋耀庭，他不由皱眉叫：“又不是不可弥补的错误，何必惩罚自己?”
“做错的人当然要被惩罚。我接受命运的安排。”
“那孩子呢?”
“显然已经不能拿掉了。不过霍少霆说的对，这不止是他的孩子，也是我的。这世界上我已经无依无靠，有这孩子至少还有活下去的信念。我也还能养的起他。”
“那么决定去哪里了?”
“去一个……不会想起过去的地方。”
气氛有短暂沉默，宋耀庭忽然叹息，抬手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别怕，无论如何还有我。如果觉得实在太委屈，我也可以帮你讨回公道……”
“不要了。”不等他说完，她反手握紧了他的手，滚烫的眼泪平静无声的坠落，“真的不需要了，我只是……很想和你好好说声谢谢。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其实总是认人不清……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往后，你多保重。”
宋耀庭定定看了她几秒，忽然坚定道：“我保证，这绝不是最后一次见面。”
后来的岁月里宋耀庭身体力行的见证了这件事，当然那都是后话了。眼前，宋锦瑶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再去见见她那个不着调的母亲。
打通季新梅电话的时候，她听起来十分惊讶。大概是没有想到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和她断绝关系的女儿居然会主动打电话给她。
所以当宋锦瑶提出在附近见一面的时候，她痛快便答应了下来。彼时离下午三点的飞机还有一小时。
装修雅致的咖啡馆，季新梅赶到的时候宋锦瑶已经在里面等她了，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一路小跑过来，讨好的就道：“等了好久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怎么忽然想起见我了?”
“是啊，受了很大的委屈呢。”宋锦瑶平静而又伤感道。一句话说的季新梅懵看，“是霍少霆欺负你了?到底怎么回事，告诉妈妈好不好?”
“好。”宋锦瑶又答的痛快，接着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她一圈，就算没日没夜的照顾方芷柔她还是如此优雅美丽。曾经她一度认为她就是这样好高贵优雅又冷漠的存在。
直到昨天她才意识到她错的有多离谱！
她并非不是一个好母亲，只不过不是她的好母亲！
她也并非不是一个好情人，只不过不是宋立伟的好情人！
他们都是她挑选剩下的。就算再捡起来，也不过是为了救她爱的那个女儿。
多么感天动地……
“瑶瑶，你，你在看什么?”
宋锦瑶失魂落魄的笑，“当然是看您。妈，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这眼神看的季新梅发毛，想了想轻声道：“你说的都说了吧?你又不听……”
“你是说和霍少霆的婚姻?是啊，我应该听你的，那样就不会这么心如死灰了。所以，我把他留给妹妹。但无论怎么说，他也要叫你一声妈妈呢。”
季新梅震惊的手一抖，砰的将咖啡打翻。服务员正好在附近，急忙过来收拾。季新梅连连道歉，好半天才恢复平静。等到服务员一走，急的就解释：“瑶瑶，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
“何止不好?你简直恶毒！但我不打算恨你，因为我没力气。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方芷柔得的什么病?霍少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利用我?”
季新梅急的叫：“不是这样的，霍少霆其实也不是完全……”
“不要废话。回答我这两个问题就好。”
季新梅被震慑，咬咬牙低声道：“柔柔是化学药剂诱发的白血病。霍少霆……大概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来历。因为你和芷柔是双胞胎，她没有毁容前和你长的十分相似……”
宋锦瑶已经波澜不惊，甚至还有点想笑，“原来我错过了这么多剧情。装聋作哑还真是不容易的事情……”
“瑶瑶，我知道你伤心，可是妈妈早就告诉过你了呀……他不爱你……”
“好了。该知道的事我都知道了。包括你们想利用我肚子里的孩子的脐带血。虽然不知道可你们为什么要选这样的治疗方案，但我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不会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