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正对面的忱琢清冷如玉, 眉眼温润又谦和, 歉意地问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姜瑶默默咽下话,双手紧握水杯,嘴巴张了张,留下一句干巴巴的回应。
“没……没事。”
有结婚意向?
谁说的?
谁允许他说的?
纵然心底有再多的反问, 都只能默默咽了下去。
忱琢表示有女朋友之后,从早晨便开始的话题终于不再围绕着他了, 大家热热闹闹地谈论着学生时代的故事,姜瑶在一旁默默吃饭,充当一个温和派隐形人,偶尔回应两句。
午休时间很快过去, 大家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准备着接下来的工作。
自是忙碌而沉静的一下午。
“姜瑶,晚上要一起去玩吗?”
“啊, 不用了。”
姜瑶摇摇头:“今天还有事情要做,你们去玩吧。”
“好吧,还说给你介绍对象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话还没说出口,便感受到一股冷飕飕的视线,刺得后背生疼。
姜瑶:“……”
“我不需要介绍对象,你们去玩吧。”
“哎,不是,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喜欢成熟稳重款的,我朋友的朋友在……”
姜瑶只想用目光求同事闭嘴。
“下次再说吧我现在是真的很忙!”
她一通拒绝之后拎着包走人,留下来几名同事面面相觑。
“害羞了?”
“应该是吧,你也别当着人家小男生的面啊。”
几人说说笑笑,正在收拾东西的几名男生也凑到一起。
“下午一起去吃饭吗?”
“你们都要干嘛?我准备去图书馆学习去了。”
忱琢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手机:“我还有事,你们回学校吧。”
“有事?你该不会是要跟女朋友约会去吧?”班长不怕死的开玩笑。
没想到,忱琢一反常态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哦,有意见吗?”
“……没有。”
几名男生并非是大嘴巴,但忱琢谈恋爱这种惊天消息,再加上对方也没有要他们遮遮掩掩的意思,不过是一个下午,迅速在同学圈之间传开了。
一时间,哀嚎声一片。
谁都不敢相信这种消息,只希望正主出来证明一下。
可惜,当天晚上的忱琢没有出现在校园的任何角落。仿佛又坐实了忱琢谈恋爱这件事是真的。
当天晚上,学校告白墙净是哭泣自己错过的青春。
当然,也有人问忱琢的女朋友究竟是谁。这就没有人知道了,至今还是一个谜。
……
姜瑶拎着包,正朝着回家的方向走。
包里响起震动,是来电的提示音。她接通电话,话筒里响起忱琢的声音:“你在哪里?”
“正朝着回家的方向走。”
“不是说好一起吃晚饭吗?”
姜瑶捋顺耳边的头发,温声说道:“不想吃了,各回各家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
“生气了。”他用的是陈述句。
“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生气。”
忱琢突然说出这种话,令她毫无防备,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一顿饭都提心吊胆,不知道他会突然说出点什么,又想说点什么。
姜瑶站直了身体,停在大树下:“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
“你今天突然出现在公司,突然说出那种话,都让我有些情绪起伏不定。”她低低的,轻声地解释着,“你的听话,都是为了我。我竟然会因为你的反常行为感到焦虑惊慌,甚至想生气。”
“姜瑶……”
“这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我想的太少。”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口红的颜色已经微微变淡,显得没那么精神。
轻声的叹息在话筒见弥漫开。
“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工作一天很辛苦,晚饭多吃一些。”
可是,他不想回去。
这种话只能停留在唇边,说不出口。
忱琢以为今天的出现会令她感到惊喜,却没想到,反而给姜瑶造成了困扰。
他惹她生气了吗?
握着手机,方才的情绪,想说的话,全都没了。迟迟沉默之后,忱琢低声说道:“我不想你不开心。”
“当然不是你的问题。当然不是。你已经在这段关系里做的足够好了。”
分明造成困扰的是姜瑶,却也是她在安慰他。
“回去好好睡一觉,剩下的,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我也有些疲惫。”
忱琢却想着另一个问题。
她是想说分手吗?
仅仅是想到这个词,心脏便像是被一只手掐住,令他喘不过气,只能断断续续地呼吸。
他低垂着眸子,面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
姜瑶察觉到他的沉默:“你不要多想,我没有要生你气的意思,也不会觉得你做的事情不好。”
“好。”
纵然他回应的声音都在抖,却努力相信姜瑶的话。
姜瑶从来不会骗他。
也绝不骗他。
……
姜瑶回到家中,迅速躺尸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就这么躺着等到了门被打开的响声,温冬茹回到家中。
“你这是干什么?”她惊骇地瞪着躺在沙发上姿势诡异的姜瑶。
“你要吓死我了!”
姜瑶的回应有气无力:“这不是还没死吗?”
温冬茹:“……”
她嫌弃地将姜瑶拎起来坐好,大喇喇地坐在另一边。
“你这是在发什么羊癫疯?”
“我在思考人生。”
“思考人生是这个样子?你是在格物致知吗?格沙发?”
“你能不能别吐槽我了。”
“那你也得说清楚是因为什么啊?”
姜瑶头歪在一边,倚着温冬茹的肩膀:“在……想未来。”
“比如呢?”
“你说,我跟忱琢有未来吗?”
温冬茹闻言,讶异地望向姜瑶:“你真的认真了啊?”
“你以为我这几个月在玩过家家吗?”
“不是……”
温冬茹的表情有些滑稽,无语凝噎片刻之后,她说道:“谈恋爱没问题,结婚的话,你确定人家父母没意见?你爸妈没意见?”
“我又不是四十岁的女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吧,六岁也是一个坎,人家毕业你奔三。”
姜瑶:“所以呢?”
“所以,我没什么意见,我就怕你到时候吃苦头。姜瑶,没有人有资格因为这种事嫌弃你,但是有些人他脑残。”
姜瑶又问:“如果我们俩公开了关系呢?”
“以你小男友的受欢迎程度,我感觉你可能会被一群小女生骂的怀疑人生。这年头,网暴还少吗?”
“……”
姜瑶无奈说道:“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温冬茹点点头:“说点好的,可以提前预防,免得到时候打个措手不及。”
“那,如果他想公开呢?”
“你当初是怎么说的?”
“如果想有未来,总得公开的。”
“不是这句话。”
姜瑶被噎的语气一顿。
“我当初说,没有未来。随心谈一谈。”
“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
温冬茹摸摸她的脑袋:“你看,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现在我说的话,你只想反驳我,我应该高兴吗?你好像很在乎他。”
姜瑶闻言抿唇微笑。
“这是好事吗?”
“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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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买的鞋子有号, 快递很快便到了。
姜瑶拆开快递,检查一遍,将这一双鞋子又放到了鞋盒里。
忱琢那天措辞的样子可怜巴巴的, 大概是被吓到了。事后想想,她一贯喜欢把事情掖着自己消化寻找解决办法, 却没有感受到忱琢的心情。
“……”
姜瑶抱着鞋盒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在微信刷来刷去,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开头来打招呼比较好,干脆刷起了朋友圈。
她坐在卧室的床上, 一缕日光投在脸颊上,蒙蒙的亮。工作缘由加了几名男生的微信,向下一滑, 看到其中一名男生发的朋友圈, 上面配着几张照片。
“校篮球赛!给我们的主力忱琢加油吧!”
姜瑶看到照片上的年轻俊脸,表情一怔。
她几乎要忘记,几个人是同一个班级的学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也就是周六下午,将会举行一场室外的篮球比赛。
那。
……
“喂, 忱琢,下午篮球比赛, 好多小姑娘可都要来给你打气加油呢。你的女朋友呢?”
班长笑呵呵地倚在课桌边,朝着忱琢打趣。
自从忱琢说了有女朋友之后,身旁的莺莺燕燕顿时少了许多,这两天竟没有女生再主动上前借意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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