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那会的海外扩张生意出了问题,资金链断裂,回家又因为养子吵架。他们夫妻都是成功的生意人,脾气都很硬,分居半年,处在离婚的边缘。
整个家都支离破碎。赵想容也讨厌这个名义上的大哥,灾难的源泉。她最初不理睬他,随后在二哥的带动下,残酷地捉弄他,把赵奉阳的残疾看作怪物和笑柄。
孩子的天真,也是种残酷。粉红豹小时候被宠坏了,做什么都理直气壮,全世界遵从,于是这欺凌越演越烈,直到她准备遣走其他佣人,把赵奉阳独自关在大宅边缘的木棚。
但是最后,是赵奉阳反锁上了门,他送给了女孩阴沉的一眼,就把赵想容留在寒冷寂静的木棚。
小女孩在第三天深夜,终于被父母发现,她高烧不醒被送往医院,也就是在住院期间,赵想容遇到了她的好朋友,许晗。
专机只配备一个机长和一个机乘人员,给她拿来毯子。飞机外面的夕阳一点点的沉落,半抹美丽的红色,照在赵想容的脸庞上,带着股坚决的绝美。
她避免往最坏的方向想。
“有酒吗?”赵想容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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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后,赵想容回国,匆匆出现在医院里走廊。
长途飞行后,她浓密的卷发垂到胸口,露着清冽的手腕骨。周津塬正在和他同事谈话,看到她,走过来。
赵想容左右看了一眼,沉声说:“我爸妈呢?”
“昨晚守了一夜,我让他们先回去。”周津塬也闻到她身上浓厚的酒味,他声色未动,伸手想把赵想容拉到身边,她平生第一次把他的手轻扫下来。
周津塬淡淡说:“还在术中,我们需要等。”他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兜,身形削瘦,职业性的稳重和男人特有的薄凉。
他把她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回头时,赵想容还停留在门口。她问:“我大哥在哪个路口出的车祸?”
“华远路。”他说,“所以很快就送到我们院。”
赵想容的脸扭曲了:“他会死吗?这是意外还是什么,我要去警局,我要看当时的监控摄像……”
“岳父岳母已经在问这事了。你如果担心,我送你回你父母家。”周津塬说。
“我哪里都不去,我要留在这里等消息!”赵想容不知不觉地嚷嚷起来,她愤怒地说,“你为什么总跟我对着干?”
周津塬深吸一口气,已经有不少医生好奇地打量他们,骨科全部是男医生,周津塬关上门前,解释一句:“这是我夫人。”
周津塬的办公桌整整齐齐,赵想容被按到他的座位,她目光滑过,桌面是一些文件快递。她想到自己临走前,把拍的苏昕和周津塬的照片寄过来。
赵想容从回程飞机时,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荒谬猜想,难道快递出了差错,赵奉阳知道了这件事,他要找周津塬对质,在去医院的路途中发生了车祸。
“现在还在抢救,一有消息,我告诉你。”周津塬说,他的声音很平稳,“他腿的情况,你也知道。不过你放心,是林教授在里面——容容?”
周津塬把又要往外面跑的赵想容重新按在座位,他去隔壁科室,找别的医生要了点花草茶,用自己的保温杯泡了茶。
他接开水的时候,顺便跟岳父岳母家的人报平安,赵想容的二哥赵立森也知道消息,据说在路上。等他再回来,赵想容正趴在他桌前,一动不动。
周津塬以为她在哭,走过去一看,她精疲力尽地睡着了。他俯身摸了下赵想容的耳朵,烧成嫣红色,再借了体温枪测量,果然,她有点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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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想容已经连着二十四个小时清醒,眼睛灼痛,头脑也沉。
她一直觉得,自己直觉向来很好,但是又好像在很多灾难前非常迟钝。比如赵奉阳把她独自锁在木棚的那个夜晚,许晗在ICU去世的白天,遇见周津塬的瞬间,她总是像个螺丝钉,任灾难捶打。
最初只是想闭会眼睛,思考下前因后果,但等再有意识,赵想容发现,她已经被抱到办公室角落里一张小小的行军床上。白天办公室没什么人,偶尔会有医生跑进来,都是取完东西就匆匆而走,也没人管她。
赵想容看了眼自己的表,其实只睡了四十分钟。
外面好像有很小的说话声,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周津塬正在墙对角和一个人说话,还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苏昕。以赵想容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女孩子的五官很淡,说话的时候,喜欢用手指绕着头发,站又不站直,在高大的周津塬显得小鸟依人。
赵想容听到她轻声说了句什么,周津塬没有回答,他回过头,身后没有人,赵想容已经退回到办公室。
周津塬让苏昕离开,等再进办公室的时候,赵想容正粗鲁地翻着他的办公桌,水杯之类的砸在地面,一片狼藉。
周津塬扫视一眼,问:“你醒了?”
赵想容回过头,她居然还带着笑。“我哥醒了吗?”
周津塬说:“还在手术中。”顿了顿,他再指点,“是在最下面一层。”
赵想容愣了一下,随后,拉开抽屉,看到了自己寄来的牛皮纸袋和那些照片。周津塬走过来,赵想容退到角落,他把快递单装着的合照递给她。
“你在找这个?”周津塬慢慢地问,“这些照片是你照的,然后寄给我的吗?”
他的语气太平静了,好像此刻做错了的人,出轨的人,多心的人是自己。赵想容脑海中各种尖叫,她不停地往后退,贴在墙面:“你和那小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绝望地说,“你是要和我离婚,对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和苏昕什么都没有,你信吗?”周津塬淡淡地说。
赵想容抬头,眯着眼睛看着他:“周医生,你问我这问题之前,不如先问问自己——你自己说这话,信不信自己!让我猜猜,你为什么看上她,哦,我懂了,你肯定是把那个小姑娘,看成许晗的再投胎,对吗?但我告诉你,许晗死了,那个女孩也不配,她一点也不配,她跟许晗不像……你如果真的爱许晗,如果你真的要找许晗替身,那你为什么……”
她喉咙缩紧,再笑靥如花地改口说,“你为什么不去死呢?周大少爷,你要是现在死了,我作为周家的儿媳妇,我肯定会替你孝顺咱爸咱妈啊,所以,你就别有后顾之忧,赶紧追求你逝去的爱情,别犹豫了,赶紧地去死吧!”
周津塬一动不动地站着,她知道他又生气了,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冷酷至极。但是,赵想容不在乎了,如果能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于周津塬,把赵奉阳的命救过来,她愿意。
“不好意思。”
赵想容抬头看着门口,有个护士正站在两人后面,神色尴尬,不知道听到多少。她是来通知他们,赵奉阳的手术成功,但他依旧陷入昏迷当中。
第15章 15
每个医院的ICU里都会流转着鬼故事。情节老套,无非是病人在事后说,他们灵魂出窍,看到有什么白衣或牛头马面走来走去。
周津塬有时会想起许晗,她去世时有没有看到什么。他记得,她曾经说过,最想去的地方是法兰西,还有那句,如果我像玛丽皇后一样化作断头台上的露水的话,它会不会像她的爱犬迪比一样追随我投身于塞纳河里呢
这是《名侦探柯南》,灰原哀的一句台词。“我经常和我妹一起追名侦探柯南。她总是猜不着凶手,个性傻乎乎的。”许晗说几句,蹙眉不提。
后来许晗过世,周津塬无论怎么查,他都没有查到许晗有这么一个妹妹的存在。
赵奉阳被推往重症监护室的病房。赵想容刚一露面,就被警察、其他医生,以及赵氏企业的几个律师,甚至还有晚报记者团团围住。
她烦躁地说:“都走开,你们是谁?”
周津塬皱皱眉,走过去,把她从那些人当中拉开。
局势倒也没有慌乱,赵父目前依旧在集团掌权,担任董事长,但以赵奉阳对妹妹那种痴迷,他的很多第一代理人写的是赵想容的名字,她也是赵氏董事会的成员。
警察告诉赵想容,交通监控镜头拍下来的车祸过程:当夜大雾,赵奉阳的车开得不快,有一名行人突然横穿马路,赵奉阳的司机及时刹车,豪车的性能灵敏,并无大碍。但就在赵奉阳的车准备右拐进胡同,没有打转向灯,右面车道的车没减速,司机踩下油门切车,拐角处卸载完货的小货车突然撞上来。
车被撞了九十度,直接横到栏杆。司机被安全气囊护住,后座的赵奉阳没有系安全带,他的身体在宽大的车体内随着惯性被甩到前方,随后,重重地撞到头部。
赵奉阳天生体弱,又有残疾,他的健康就是赵家拿厚厚的钞票精心烧出来的。但此刻,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进手术室抢救的同事轻声告诉周津塬:“血栓严重,肺和肾都有衰竭,……”
他同事说了几句就尴尬地停了,因为周津塬抛下她,再次朝着赵想容走过去。
赵想容自从告别警察后,就不停地低头在发短信。她的表现如常,没有哭泣。除了把之前的快递袋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像这是她唯一关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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