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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教授互撩的日子 (楞次Lenz)


  一开始确实有单纯的睡个觉的可能,她这个问题一出来,就没什么可能了。
  这话说得放肆又大胆,裴彻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了下去,手指按着她的脊椎骨往上,说:“…你可以试试。”
  她勾着他的脖子,凑近了看他,近乎是鼻尖相抵,可以看见自己在他眼里的倒影。衣领的位置残留着一点橡树苔和琥珀的气味,干净又好闻。谢宜珩深深地吸了一口,说:“试试就试试。”
  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她应该是被抱起来了,因为膝弯的陌生触感,因为衬衫扣子被一个一个地解开,因为肌肤被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谢宜珩整个人都是僵着的,但还虚张声势地威胁他:“不准撕!”
  裴彻从善如流地答应了:“好,不撕。”
  再然后应该是床,因为脊背蹭到了平滑细腻的床单。
  “哒”的一声,灯被关掉。房间里满是浓郁的夜色,清皎的月光柔柔地洒进来,谢宜珩只能看到家具边角的轮廓,看见他肩胛处利落的线条,看见他轮廓锋利的侧脸。
  “我…唔!工作日志…前几天的…前几天的还没看。”连尾音都是颤抖的,谢宜珩喘着气,脸颊绯红发烫,一句话要断断续续地说上好久:“明天…明天要交了。”
  肌肤相贴,滚烫的温度传过来。裴彻没停下动作,吻着她漂亮的锁骨,很轻地笑了一声,“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
  当然要想着了。她和莱斯利不约而同地摸鱼,商量好了最后一天再根据工作日志来修改算法。今天再不看,不但鸽了莱斯利,还会惹怒亨利。
  什么时候?
  她脑袋晕晕乎乎的,早就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谢宜珩眼睛都是雾蒙的,沾湿了的睫毛低低地垂下来,像是伦敦刚刚下过雨的清晨:“你…慢点…裴彻!”
  她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带着些许变了调的哭腔。可能是警告,但是说出来的时候只像挠人的猫。裴彻咬着牙停下,急促的呼吸炙烤着她的耳廓,近乎是用气声在说话:“怎么了?”
  谢宜珩埋在他的肩窝里,脑海里都是支离破碎的光影,声音又软又腻:“你…让我喘口气。”
  这个理由过分得要命,偏偏他还真的停下来了。裴彻偏过头去咬她莹白的耳垂,低低笑着:“…到底是谁不解风情。”
  谢宜珩看着他浅琥珀色的眼眸,只是突然想起来,哈维说的好像是对的,这个人不是这样的。
  在波士顿的时候,他会讲那些浪漫又质朴的理论,会讲恒星的死亡和湮灭,会讲费米子和玻色子的区别,好像整个宇宙都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告白。
  华盛顿州的落日比加州的还要滚烫。后来他好像也讲过,空间几何形式和量子力学的微观宇宙,一大串高深莫测的名词砸过来,可能比之前所有的话都要浪漫百倍。
  但是她说了什么?她很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我不记得了。
  然后裴彻就再也没有讲过了,甚至聊天的时候都在有意地避开这些话题。
  甚至和最爱用各种各样的物理比喻的布莱克说,不要这么跟她说话,因为她是一个很厉害的物理学家了。
  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人呢?
  这个人明明会毫无顾忌地和爱德华争吵,会用她不知道的筹码和威拉德谈判,会近乎残忍地拒绝那个叫艾玛的女孩子。
  所以哈维和爱德华说起裴彻的时候,会用那些理性的,冷静的,克制的形容词来给他下定义。
  但是她看见的,触摸到的是温柔。
  纯粹的,剔透的,像是海水一样包围她的温柔。
  像是光的波粒二象性,站在对立面的品质在他身上共生。
  他们是麦克斯韦,看到的是光的波动性;她却是普朗克,看到的是光子的粒子性。
  而且只有她看到了。
  国王的俯首称臣,才最叫人心动。
  …
  “I\'ll be the light that guides you home when skies are grey”
  “夜色浓郁时,我是牵着你回家的光。”
  “There\'s nothing I won\'t do to keep you safe”
  “我会竭尽全力来保护你。”
  外面的音响没有关,乐声隐隐约约的飘进来。她只能听见架子鼓的纷乱鼓点,像是此时此刻的心跳。主唱一遍一遍地重复着“light”这个单词,像是教堂里冲破云霄的祷告。
  她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挠他的时候都是轻飘飘的,只好看着他的眼睛,视线灼热滚烫,好像真的盛着细碎的光芒。
  裴彻有些无奈地笑,吻掉她眼角的濡湿:“哭什么?”
  乐声还在遥远的地方一遍遍地播放着。谢宜珩攀着他的肩膀,在他耳畔轻声吐字:“嗯…你…你别…停。”
  这个断句模棱两可,连她都看不下去自己这样的甲方了,简直是大写的无理取闹。裴彻笑了一声,嗓音郑重其事,带着点嘶哑:“好。”
  他好说话得难以置信。谢宜珩努力地睁着眼,望出来都是迷蒙的一片。她只好伸出一根手指,温热的指腹断断续续地擦过他的眉骨,像是谁一笔一画地在水面上写下诗句。
  然后没力气地下滑,描摹着眼尾的弧度,然后是高挺的鼻梁,再往下是唇。
  “And if this world goes up in flames”
  “即使这个世界被烈火焚烧殆尽”
  “Just take my hand, don\'t be afraid”
  “那也牵我的手吧不要害怕”
  十指相扣,她眼泪再度落下来,说:“…你…不讲道理。”
  不知道她说的道理是什么歪门邪道。他的吻落在她薄薄的眼皮上,耐心地跟她争论:“这又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她的脖颈贴着他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像是古书里写的“交颈颉颃”的缠绵悱恻。
  ……
  谢宜珩吹完了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裴彻已经换好了床单被套,连带着衣服一起放到洗衣机里。
  她眼睛还是湿漉漉的,掐了一把他的腰,控诉道:“怪不得哈维说你凶。”
  裴彻低头替她把长长的袖子卷起来,状若无意地说:“…不是同一种凶吧。”
  阿比盖尔上课的时候并没有提供售后服务,于是面对他明目张胆的调戏,谢宜珩很没出息地脸红了。
  她套着他的睡衣,松松垮垮的,袖口和裤脚都卷了几圈,裸露着纤细的手腕和脚踝。鸵鸟精神再一次被发扬光大,她干脆往床边一倒,陷在云朵一样软和的被子里,困得都快要睁不开眼睛,但还是问裴彻:“有身体乳吗?”
  秉承着一个物理学家的学术诚实性,他在浴室门口思考了片刻,诚恳地问她:“什么是身体乳?”
  很显然这个直男并不知道身体乳是什么,更别说有了。
  谢宜珩趴在床上,费劲地描述着:“我包里好像还有一瓶,白色瓶子,盖子是黑色的。”
  裴彻相当配合地去她包里找出来。她下午和阿比盖尔逛街的时候买了Diptyque的香水,土豪姜翡远程遥控,托她们代购了一大堆。店里送了不少赠品,袋子装不下,她顺手塞到包里了。
  他压了几泵,问她:“擦哪儿?”
  她本来想拽拽地抬起一条腿,但是大腿和小腹都使不上什么力气,又酸又麻。谢宜珩挣扎了一下,还是认命地放弃了,只好说:“腿。”
  裴彻把膏体在掌心推开,然后均匀地擦上去。乳白色的膏体沾着一点他的体温,玫瑰和鸢尾的味道交织着,像是盛夏时晚风酣醉的黄昏。
  窗外的雨声还没停,滴滴答答的。裴彻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谢宜珩举着黑屏了的手机,像是课堂上装模作样的学生。她是真的困了,说出来的话都是颠三倒四的:“工作日志还没看。我得先看了。可是我好困。”
  裴彻看得好笑,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问她:“明天什么时候交?”
  “晚上吧。九点?还是十点。”
  她嗓音都是黏黏糊糊的,裴彻关掉了灯,在她眉心啄了一下,轻声说:“明天早上起来看。”
  他的胳膊还搭在她腰上,熨贴的热度传过来,谢宜珩思维都钝化了,只说:“没鹅…我起不来。”
  这都是什么破理由。裴彻搂着她,沉默半晌,说:“我叫你。”
  这个人比瑞士的石英表还要准时,谢宜珩无比放心。被窝里有他的味道,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鸢尾花的香味。她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总觉得自己是在波士顿,又觉得自己回到了华盛顿州的傍晚。
  谢宜珩听见自己很轻很轻地说:“那晚安了。”
  裴彻替她掖好被子,也说:“晚安,路易莎。”
  …
  次日清晨,谢宜珩是被爱德华的电话吵醒的。
  跟莱斯利比起来,爱德华简直是业界劳模,清早七点就打电话问她:“这几天的工作日志看了吗?”
  谢宜珩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潜意识觉得自己整个晚上都是围绕着那一大片标红辗转反侧,于是想也不想就直接说:“看了。”
  “八点钟到我办公室。”爱德华还是一如既往的命令语气,说:“亨利也在,我们要讨论一下你之前提出的众包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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