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教授互撩的日子 (楞次Lenz)
- 类型:都市言情
- 作者:楞次Lenz
- 入库:04.11
遛大狗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免费苦力自动送上门,谢宜珩也不矫情,把狗绳往他手里一塞,悠闲自在地走了。她今天还故意靠着左边走,像是动物园里解说的导游,带着他参观那两只嘎嘎乱叫的大鹅。
可惜这位游客气定神闲,丝毫没有第一次见到大鹅时的慌张。
谢宜珩挫败感满满,正打算要不要绕远路带他去看看俄罗斯人养的那只狐猴,就听见裴彻的电话铃声响了。
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他说了声早上好,语气里带着点陌生的严肃:“应该不回来了吧…在遛狗。”
电话的另一端说了几句,裴彻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说:“不是,女朋友养的。”
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小公园,湖面上浮着几只雪白的天鹅,扑棱着翅膀,一片深深浅浅的白翻飞堆叠,像是黑白电影里的慢镜头。谢宜珩双手插兜,走了几步,漫不经心地问他:“乔阿姨的电话?”
“是我爸。”他摇了摇头,揶揄似的说:“你放心,不是给你五百万,让你离开我这种威胁电话。”
这人真的很记仇,她高中心血来潮演的小剧场记到了现在,谢宜珩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没事儿,我打折了。不用五百万了,五万我就走了。”
裴彻“哦”了一声,从善如流地说:“那我开个双倍的价钱,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草坪修建得整齐漂亮,谢宜珩环顾四周,早上这里一贯没人,她抬手把姜小二的项圈解开。三条腿的大狗重获自由,兴奋得要命,跌跌撞撞地跑去撵天鹅了。
他们吵架好像永远都是因为这一个问题,像是无止境地重蹈覆辙的西西弗斯。谢宜珩找了块草地坐下来,想了想,说:“那谈谈?”
裴彻挨着她坐了下来,点点头,说:“好。”
“虽然我不是学物理的,不懂那些结构受力,也不知道这个装置的摆放到底会产生多大的噪声。”她望着明镜似的湖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我知道信息反馈的速度,知道流水线要怎么处理信号。我不想把这个设备放在外部,就肯定有我的理由。”
气氛不像昨晚一样剑拔弩张,谢宜珩的语气很温和,像是把童话里的老故事向他娓娓道来。晨风带着些许春天的气息,撩乱她的头发。
裴彻听到了那句“我不是学物理的”,想要替她拨头发的手抬起又缓慢地放下,像是病人临终时的无力又不甘。他只是侧过头,很平静地与她对视,说:“是这个道理。”
“所以不能觉得把噪声信号当唯一评判标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望着波光潋滟的湖,“如果我们有意见分歧,可以用计算机模拟结果,看哪个方案的精确度更高。但是不能因为LIGO这个项目是物理学的难题,所以最后的天平要往物理的一端倾斜。甚至因此直接否决了另一个方案,不愿意尝试一下,我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阿比盖尔:没料到我的朋友夜不归宿,居然写了一晚上工作报告。这就是言情小说女主的待遇吗?看来当女配确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今天谢宜珩又被人生三连了,好惨一孩子。
这是周四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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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二律背反(3)
艾萨克根本没有考虑到把控制设备放在内部的可能性。在LIGO最初的计划里, 核心结构是一个完美的孤岛,被彻底地隔离开来。
内部控制设备这样的想法太过离经叛道,裴彻不同意, 确实是在情理之中。
他听完那段漫长的剖白, 点点头,意外地好说话,说:“好, 那我们明天看一下两个方案的模拟结果。之后还有不能协调的意见分歧, 就让布莱恩来决定。”
“还有, 我以为我们说好了的…”谢宜珩抱住膝盖, 把头埋进去, 像是沙漠里的鸵鸟,闷闷地说:“你不能干涉我的生活。”
这次他没再说“好”, 沉默被无限地拉长, 耳畔只有天鹅扑棱翅膀的声音。裴彻想伸出手去搂住她,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望着她乌黑的发顶, 轻声说:“怎么样算不干涉呢?路易莎,如果你的互不干涉是指两个没有交集的合集这种互不干涉的状态,那我们现在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谢宜珩像是课堂上夸夸其谈的学生, 说的出那些高深莫测的名词, 却给不出一个清晰明白的定义。她揪着柔软的草芽, 一下一下,茎条断裂的声音轻微却分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去找了威拉德,帮我解决了这件事,我很感谢。”
感谢这个词的分量太重, 像是一条泾渭分明的鸿沟。裴彻蹙着眉,安静地等她把这段话讲完。
“真的很谢谢,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件麻烦又不好办的事。”说着说着她有些不知所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但是我觉得不该这样,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好,那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扳过她的肩头,低头看着她,目光澄澈又通透:“我因为我自己的想法,做了某件事,这件事违背了你的某个意愿或者初衷,且这件事是在你的掌控范围内的。这样算干涉你的生活。”
“或者说,侵犯人权?”他笑了一声,语调也轻松了不少:“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凝固的空气逐渐被消融,谢宜珩笑了笑,说:“那也没有。”
“威拉德强迫你投诉GEO600天文台这件事,并不在你的掌控范围之内。这件事影响的不仅仅是你,是爱德华,是你的老师亨利,甚至是整个LIGO。”
她的对手逻辑清晰,思维严谨,说起话来像是把证明过程从头写到尾。谢宜珩动了动嘴唇,觉得自己赢不了这场辩论,最后说:“但是我自己也可以解决啊。”
谢宜珩脑袋里一团乱麻,说出来的话都是前言不搭后语:“因为我不喜欢别人替我做主,也不喜欢…依附别人。”
她思索许久,最后挑了个相对温和的字眼。裴彻有些啼笑皆非,“那我也算这个‘别人’?”
“我帮你做了这件事,不是因为我觉得你做不到。”他说得很慢,却格外郑重其事,像是中世纪再神圣不过的教廷审判:“是因为我很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我的玫瑰花,所以我想给它浇水,我愿意陪它看日出,我可以聆听它的怨艾和揄扬。
“路易莎,你很好,真的很好。所以我可以为你做的事很少,这是为数不多的几件之一。”他反握住她的手,用了几分力气,说出来的话却是温柔又坚定:“如果这件事冒犯到了你,我很抱歉。但是我是因为不当的行径道歉。而不是我对你的喜欢。”
感情纯粹又复杂,复杂是因为它不可以被量化,仅仅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是它又很纯粹,因为它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不是除了美貌之外一无是处的海伦,是有着三顶王冠的玛利亚·特蕾莎,是一人飞跃大西洋的阿梅莉亚·埃尔哈特。
是能够解释一切的万有理论。
谢宜珩破坏公物的习惯一如既往,还在埋头人工除草。裴彻终于看不下去了,慢条斯理地牵起她的手,拂掉指尖上细细的草屑,“如果你认为这么做是干涉你的生活,那我倒希望你可以干涉我的生活。”
这话说得直白,她“啧”了一声,不确定地问:“这不好吧…”
裴彻伸出一根手指,划过来,像在草地上画了一条无形的线。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单方面的确实是依附,但是双向干涉呢?”
谢宜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哦”了一声,说:“我懂了,那就是共价键和离子键的区别。”
共价键稳定又坚固,因为两个原子共用外层电子,是某种有来有往的默契;离子键并不牢固,因为阳离子失去电子,阴离子得到电子,是单方面的施舍。
是共生和供养的区别。
这个学生挺会举一反三,给出的比喻都是形象生动,裴彻一下子笑了起来,敲敲她的脑袋,说:“你化学挺好的。”
谢宜珩还是支着脑袋在那儿唉声叹气:“…但是这算挺大一个人情了哎,那我挺难还的。”
他不客气地“嗯”了一声,说:“那先攒着,说不定以后就能还了。”
她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这个攒着究竟要攒到什么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谢宜珩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把电话掐掉。电话那头的人倒是不死心,又打了过来,一股子不死不休的架势。
裴彻注意到了她的神色,以为是什么为难的事情,轻声问道:“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谢宜珩摇摇头,语调平平:“不用,是我爸。我和我爸关系不好,一见面就吵架。”
“高位上坐久了,真把自己当谢先生了。”她干脆利落地关了机,随手一扔,自嘲般笑了笑:“女儿又不是他的下属,他哪有资格去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