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总……”
蓉姐想替温芯叶解围,却遭到顾长文突如其来的指责:“要你说话了吗?”
蓉姐只能噤声,担忧地看着温芯叶。
“你怎么不让他给你弄个好位置?”顾长文“啧啧”感叹:“弄个可以替星睿多赚点钱的位置啊,你做个小职员,能给星睿带来什么帮助?你想想,你可是顶了环康的位置。”
温芯叶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喉咙,她甚至连挣扎狡辩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由那窒息感将她淹没。
顾长文见她无力反驳,似是觉得没趣,撇了撇嘴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蓉姐的办公室。
温芯叶能够感觉到部门的每一个人,都向自己投来了别样的目光,她如芒在背,却连一丝掩饰的力气都没有。
她承担的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无力承担了。
正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响。
温芯叶拿起手机,是晚上瑜伽课的老师发来的短信。
——芯叶,晚上记得来上瑜伽课哟!
温芯叶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她忽然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安和崩溃瞬间席卷而来,将温芯叶整个人包裹起来。
温芯叶尝试着重新找回注意力,可电脑屏幕上的字却越来越模糊。她面无表情,只觉眼眶发胀。
她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又眨了眨眼。
眼泪快速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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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温芯叶的心逐渐变得有些麻木。
颜萌萌不敢过来安慰她,路蕾偷偷和她的小团体指着她笑,还有其他同事们各种各样的眼神。温芯叶全都知道,也都不想理会。
很快便到了下班时间,温芯叶掐着秒数打卡,迅速拎着包包到地下车库。
司机李叔早已等在那里,见温芯叶过来,他自然地替她开了后座的门。
温芯叶走到后座,正准备上去,却鬼使神差地定住了脚步。
李叔疑惑:“怎么了,温小姐?”
温芯叶朝他伸出手:“李叔,把钥匙给我吧,我自己开过去。”
李叔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开车您不习惯吗?有什么您可以告诉我,我……”
温芯叶摇摇头,打断他:“不是的,我就是想自己开。”
“可是顾总有特别说过,不准您开车。”李叔为难地说道。
温芯叶不自觉地皱眉:“他叮嘱过你,不让我开车?”
这属于女人的第六感,之前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有时候就是那一瞬间,一个灵光闪过的点,就隐隐有了预感。
“那你给他打电话,你告诉他,我非要自己开车。”
……
温芯叶见李叔放下电话,正要问他情况,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顾言斯三个大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温芯叶心脏一颤,又迅速冷静下来。
“喂。”
“你今天走得真早。”顾言斯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温芯叶本以为他要批评自己,或者霸道地勒令她不要开车,却没想到是这句不咸不淡的话。
“我有瑜伽课。”
“请假,你到公司门口来。”不等温芯叶拒绝,顾言斯补上一句:“不然你会后悔。”
听着耳边传来“嘟嘟”的挂断声,温芯叶重重叹了口气。
温芯叶抬眸,无奈问道:“李叔,你今天本来就有把我绕一圈送到公司门口的任务吗?”
李叔面色尴尬地点点头:“是的。”
温芯叶从停车场坐电梯到一楼。
走出公司们,温芯叶被眼前的画面震惊到了。顾言斯被无数的红玫瑰包围着,他站在最中间,唇角带着笑,等着她过去。
温芯叶大概意识到顾言斯要做什么,一时间,慌乱和兴奋交织在一起,她的心脏开始快速且重力地跳动起来。
她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公司门口,虽看不清顾言斯的眼神,却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愉悦。
“叶子,过来呀!”
张昕楠的声音把温芯叶从不真实的感觉里拽了回来。
温芯叶这才发现,她的同学,同事,朋友,都在周围。
她一步步走向顾言斯,带着内心巨大的震颤,走向那个男人。
温芯叶突然和那个较劲的自己和解了,走到他身边的路,不管有多艰难,有那样一个男人在等着自己,在帮助自己,她凭什么不能勇敢呢?
她决定了,只要她走到他身边,就一定努力站直,站正,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能独自面对那一切。
什么顾家,什么星睿集团,什么舆论压力,什么康颖然,什么魏莱。
都抵不上她爱的顾言斯也爱她。
温芯叶眼眶湿润,脚步越来越快,到后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顾言斯身边。
她投进顾言斯怀里,用力地感受着他的气息。
顾言斯唇角带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下午让你受委屈了。”
温芯叶红着眼,委屈和感动冲上心头,她的泪终于决了堤。
温芯叶正要开口,星睿电子大楼墙上的LED大屏突然亮起。她惊讶地看过去,顾言斯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视频里的他浅浅的笑意,周身给人暖暖的感觉,和平时的他大相径庭。
“温芯叶。”
顾言斯低沉的声音从视频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含了笑,盘旋在空中,带着巨大的冲击感撞击着温芯叶的耳膜。
每个字都带有无限的力量。
公司门口的广场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来拍摄。
温芯叶紧紧盯住屏幕上顾言斯的脸,泪水奔涌而出,她却来不及拿手去擦,生怕落下任何一秒的他。
“我以为我该给的都给你了,后来想起来,还缺个求婚。”
“你认识我很久了,而我,才刚认识你。”
“未来,还有很多时间互相了解。”
温芯叶下意识随着顾言斯的话点点头,顾言斯的声音继续传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屏幕上。
“我知道你最近很辛苦,所以我也得为你做些突破……”
温芯叶正聚精会神地听着,突然有个身影冲到两人面前,一把将他们拽住。
温芯叶吓了一跳,眼神聚焦,竟然是不知从哪里得知消息的康颖然。
康颖然的眼睛通红,为了盖住视频里顾言斯的声音,她大声地朝着他们吼着。
“你凭什么向她求婚,顾言斯!”
顾言斯皱眉,周身倏然冷了下来。他抬头找到保安,指了指康颖然,示意保安把她带走。
康颖然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顾言斯哭喊:“我把你的魏莱还给你,你要不要!”
温芯叶紧盯着顾言斯的脸,满眼都是他震惊的表情。
耳边还有他带笑的声音,那是视频里最后,也最重要的一句话。
——温芯叶,我喜欢你,请你嫁给我。
第31章
羞耻感瞬间席卷而来, 温芯叶感觉自己不是站在鲜花丛中,不是接受顾言斯的求婚。而是当着全世界的面,把他们感情里最不堪的部分剖解出来。
温芯叶回头, 顾言斯已然呆在原地。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神色。
顾言斯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虽然他在终于反应过来以后,压低了声音怒喝道:“你在发什么疯, 康颖然。”
温芯叶茫然地看向四周,广场上的人聚集的越来越多,无数的录像设备,从对着大屏幕到对着他们。见证她幸福一刻的家人朋友, 此刻都面面相觑。
他们听不到康颖然的话,只知道她冲了进来,不知说了些什么, 然后顾言斯和温芯叶的表情和气氛, 突然大变。
屏幕上的视频已经结束,周围重归安静。
康颖然结束了歇斯底里的状态,满脸泪痕地对顾言斯说道:“我说还给你就能还给你,只要你不和她结婚。”
温芯叶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一只任人挑选的狗, 没有任何话语权。
她好像只能摇尾乞怜,睁大着眼请求顾言斯的青睐。
周围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
死一般的安静结束以后,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温芯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那指指点点的动作和表情,让她的心像被虫噬咬一般。
保安这才迟疑着过来。
康颖然连看都没看保安一眼,只是紧紧盯着顾言斯的脸, 一字一句:“你告诉我答案了我自己走,把她还给你,你要吗?”
温芯叶偏头, 正好看到顾言斯用力的下颌线,那是他隐忍的表现。
她突然就不敢听他的答案了。
“顾言斯,你还求婚吗?”温芯叶轻声说道。
她向来是语气情绪极大的人,每句话的音调都上蹿下跳的。可她问他的时候,语气淡淡,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顾言斯看向温芯叶,郑重点头:“当然。”
“那我愿意。”温芯叶瞥了康颖然一眼:“我愿意。”
搞不清楚状况的张昕楠,手里拿着一个礼炮,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她只听到最后温芯叶说愿意,立马拉响礼炮,彩色的纸片在天空中翻腾,带着喜庆缓缓向下落。
“恭喜啊!恭喜!”张昕楠向后看,挥动着双手引导大家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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