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沿摘下耳机,对着时柿微笑,“要不要我帮忙?”
时柿急忙摆手,易沿本就身体不好,不敢麻烦她,但易沿还是过去帮时柿拿了盆这些轻便的东西。时柿搬到最后一趟时,谭笛可回宿舍了。
时柿本以为两人还是会不讲话,就这么过去了,没曾想谭笛可却叫住了她,“柿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谭笛可声音没放多柔,只是话语内容自带了委屈。时柿生谭笛可什么气呢,手链她确实收下过,还在手上试戴了,只是她气谭笛可给程霁打的那一通电话,她迫不及待地怕程霁不知道自己的破事,怎么也让她觉得难看,不管谭笛可让程霁知道后的目的是什么。
“谭笛可,其实我的事如果有必要,我会自己给程霁打电话的。”时柿提了一口气,稳住声线说了这一句话。
谭笛可精致的眉毛微挑,“我是怕你出什么事,想着通知你朋友,照顾你一下。”她声音骤然清冷下来了。
“谢谢你。”时柿丢下这一句话,拉着箱子就走了。
走出宿舍门,她放下箱子,手脚极轻地合上了宿舍门。
时柿在新宿舍收拾了一会,易沿开始热药。塑料袋装的熬好的中药汤剂,放在装热水的碗里泡几分钟。看着易沿熟悉的动作,时柿就知她喝药不是一天两天了。
易沿喝完,特意把中药袋扔去了外面的垃圾桶,回来和时柿说道:“宿舍应该没味吧。”
时柿摇头。
易沿叹气,“宿舍里有我这个药罐子,一屋子病气。”
“我也经常喝药,鼻子老流鼻血。”大抵是人之间就喜欢靠找共同点来交朋友,时柿这句话一答,两人就打开了话匣子。
后来,时柿还知道两人是老乡,一个市的不同县镇。最凑巧的是易沿还是虞荃的亲戚,只是不太亲,很远的表亲,易沿和虞荃的奶奶是表姐妹。
时柿把这事给虞荃说了,虞荃乐了,早不记得这门子亲戚了,只是去年听说她生了场大病,家里爸妈也都去医院探望过,至于她读哪个大学自是不知晓。
“柿子,既然你俩都住一个宿舍啦,那就和我表姐相亲相爱吧。我回忆了一下,她挺老实的,据说比我大,小时候还经常受我欺负。”虞荃听时柿随意提了一嘴她搬宿舍的事,只言揍一顿就好了,现在听说时柿搬了新地方,也就放心下来了。
易沿喝药比吃饭还勤,甚至吃药的量比吃的饭还多。时柿住了两三天就发现这个事了,但又看易沿那么胖,有些奇怪。
“我那是激素催出来的肥胖。我给看我高中的时候,我可瘦了。”易沿从手机里翻出旧照,递给时柿。
许是知道易沿和虞荃的亲戚关系,时柿看着她俩长得竟有几分相似。只是虞荃全身散着自信蓬勃,到易沿,这种气质就淡了很多,笑的更有几分憨厚。
如今,两人更是不一样了。
待事情平静下来,时柿也渐渐习惯和同住易沿的生活,已是十二月底,临近圣诞节。
时柿点开微信,又三天未和程霁联系了,距离两人上次见面更是十来天前了。
伸手触上暖气片,暖烘烘地,待手温热,时柿给程霁发了一条微信,“平安夜那天是周末,你有空吗?”
第37章 37 ...
时柿约到了程霁。
程霁收到她的微信时, 他正站在冷风口抽烟。确切点说是饭店卫生间旁的窗户前,吃饭途中,他出来歇口气。为收账组的饭局, 元旦节后离春节就不远了,账面上还一篮子空缺。今儿请这爷吃饭, 明儿请那哥喝酒, 都是打马虎眼的高手, 钱一拖再拖。程霁按灭烟头,双手lu了把脸,打算进去了。酒酣饭饱,该提正事了。
正转身,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看着时柿发来的微信,程霁轻吐了一口气,又翻看两人上次的聊天记录,她说天气预报不准,报了要下雪, 又不下, 她起了个大早却什么都没看见,他回复她说她傻,又不是没看过雪。她发了生气的小孩表情包过来, 两人的聊天就停下了。
程霁在屏幕上滑动的手指一顿,按回了主屏幕,点开了天气APP。三天后的平安夜是多云, 再后一天的圣诞节是晴,都与下雪不相干。他又切回聊天界面,给时柿回复了简短的一句话,“有空, 晚上六点我到学校来接你。”
时柿没想到他回复的这么快,后反应劲地为自己这没来由的邀约感到丝丝脸红,便补过去一句,“我其实没要紧事。”
程霁自然是知道,现在他还要陪小姑娘玩这种小游戏了,他直接丢了一条语音过去,“那我也要过来找你的,咱俩多久没见了。”
宿舍里安静,时柿起了忘性,随手就点了播放,待听完一抬头,看见躺在对面的易沿,不好意思地从床上站起来,抖了抖被子,又重新叠了一次。
易沿嘻嘻笑出声,“柿子,你好可爱。”
时柿面朝着床,不敢回头和易沿对视,“怎么了嘛?”
“柿子将熟的甜味飘出来了。”
易沿一句话倒把时柿说愣住了。愣神了几秒,她又拉了拉床单的几个角,“我看学姐是馋柿子了。”
“我真馋了。等下我们去买柿饼好不好,你有没有吃过流心柿饼?”易沿倒是不深究。
时柿啧了一下嘴,猛点头,“吃一个甜齁整个腊月。”
现在天气预报越来越准了,平安夜可就真没有下雪,暖阳洒四方。阳光一照,冬日的寒意也散去了许多。时柿换掉穿了有三四天的深色棉袄,穿上了一件米白色的羊羔绒外套。外套的领子处有粉色丝带系的蝴蝶结,两边的口袋处也是有粉色丝带装饰,两相呼应。时柿甫一套上,易沿就夸好看。
“会不会冷呀?”时柿站在宿舍贴的全身镜前,左右扭身,打量着自己。
易沿上前帮她把领口处的蝴蝶结又重新系了一遍,“这毛看上去就暖烘烘的,哪里会冷。”不过她低头看了一眼时柿穿的呢子短裙,又反问时柿了 ,“露膝盖冷不冷?”
“那我换掉。”时柿立马想去找裤子换上,却又被易沿拉住了。
“别,不要啦。你穿打底裤了,裙子配这个羊羔绒特别好看。”易沿又摸了摸时柿的袖子,“毛毛的好舒服。”
被夸了,时柿自然也是心情好,便问易沿:“我把店铺链接发给你呀?这一家店今年好多这种衣服,都很好看。”
易沿收回手,故意打了个冷哆嗦,“我太怕冷了现在,我得裹紧我的羽绒服。等我身体好了再买。”
时柿这才想起来易沿每天还在喝药,还在养病。她伸手抱了抱易沿,“等开春,一起□□装好不好?”
“哟,买同款被我比下去,可不准嫉妒我喔。”易沿没现出片刻的低落,看她这样,时柿心里也自然好受。
时柿回道:“我买个颜色鲜艳的,让人一眼看过去就先看见我。”
“那只有一眼,回头发现还是我好看。”
两人插科打诨开,等时柿换好鞋,发现离上课只差一会了,赶去吃早餐是来不及了,路上一人买了一杯牛奶燕麦粥,就算是打发过去了。
这天,时柿是一天的课。教室里门窗紧闭,暖气又供的足,烘得每个人都燥热不宁。
课间易沿说想上厕所,时柿想着也出去点新鲜空气,便陪着她去了。课间的女厕所一贯是排起了长队,能站到外面走廊去。两人站在队伍的末尾,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易沿说柿子是发物,她这几年都没吃过了,上次提起之后搀了,想买点尝尝,问时柿要不要拼单。时柿也是爱这些零嘴的人,两人对着手机屏幕商量着如何下单优惠。等算好后,发现跟着队伍移动,正好正站在厕所大门口,旁边是洗手台。
两人皆是面上一囧,“回教室再说。”
洗手台前也是挤满了人,老旧校区的卫生间自然不会还配备热水器,洗手的水都是冰冰凉,冻得人打激灵。女生们都是吸着一口冷气把手伸出去,在水龙头下沾湿手,意思一下。
“你这不行,你这儿怕冷,回头怎么和何颂去滑雪呀”
“哎呀,我到时候多贴几个暖宝宝得了。今天下午还说要一起去逛街买装备,我说在网上买,何颂不行,偏说要去实体店摸得着再买。网上明明便宜很多。”
葛酿酿和谭笛可两人正站在时柿旁边洗手。听着熟悉的声音和名字,时柿略微低下了头,也没朝那边看,余光都没撇过一点。
“何颂也不差那点钱。”谭笛可的声音还是不咸不淡的。
时柿如今听她的声音总是觉得不甚欢喜,心里有个地方不得劲。
“高师哥不也是给你买这买那的,出手阔绰。”谭笛可说着话,刚从水龙头下收回的手,朝谭笛可甩了甩,指尖的水滴顺着手用力的方向飞出去。
时柿感受到手背微凉,一滴凉水打在了她手背上。
她这才抬起头,侧首看过去,葛酿酿笑得正灿,手还在甩来甩去,谭笛可的脸上已现不耐,她似乎未察觉。
时柿没有来得及收回目光,和谭笛可的眼神撞在一起。
谭笛可收敛了表情,挽住了葛酿酿,“上课了,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