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韩沉西这个阶段,最受不了的便是有人对他淡漠置之。
他是个没孤独过的人,在学校狐朋狗友一堆,干什么事都是前呼后拥,这倒也不是说他有多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而是他真诚待人,同学也真诚待他,嬉嬉闹闹中,日子过得叮当响,格外有滋有味。
可如今,处境变了,他虽然依旧认识很多人,却都是点头之交,再加上课程选择不同,没有了同学的概念,大家全是“课友”,短暂的见面两小时,一下课各奔东西,因此,交友成了颇有难度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留学生群体里,多数人物质充裕,可精神世界空虚,男男女女胡搞在一起,也不见得有多快乐,其中以秦曼和赵清开为代表。
韩沉西还算清醒,没沉浸在寂寞催生出的纸醉金迷里失去自我。
他臭屁地想,他可真是个好男人啊!
无奈这种“好”他无法在弋羊面前卖弄,因为对待情感认真,本就是每个人应该把握住的底线。
韩沉西幽幽叹口气,心里有些小小的委屈,同时当他敏锐地发现,他与弋羊每日你俩我往的相互关心中,几乎都是他先找的她,彻底小心眼了,赌气似的,没给弋羊发“晚安”短信,他摁掉手机,踢掉拖鞋,自己卷进被褥,委屈巴巴地蒙头睡了。
可当第二天醒来,瞧到弋羊在北京时间11点半一如既往地给他道了晚安,气焰嚣张不起来了,急忙噼里啪啦按手机键,乖乖地一通解释。
短信回复出去,他盯着屏幕醒神。
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早起都会有正常的身体反应,他坐着,牛仔裤勒着腰胯骨,挤压感强烈,于是脱去换上棉质宽松的居家服,支棱着“蘑菇顶”赤脚去洗漱间洗漱。
刷牙的时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还碎碎念着,我可真没骨气!我可真好哄!
于是乎,这场闹脾气,暗戳戳中开始,暗戳戳中又结束。
韩沉西重新打起精神,投入到临近的期末考试中,他不能挂科,他要保证拿到顺利进入大二的资格,要不然他得收拾行李回望乡了。
有棘手的事情做,渐渐日子也不显得煎熬和漫长了。
不过十月最后一天,他又接到个让他胸闷气短的消息——皮九到上交找弋羊了。
“皮九在哪所大学啊?”
不怪韩沉西摸排不清楚,实在他离开得早,再加上初来澳洲杂事多,一时把还有那么个“小情敌”给忘了。
弋羊:“同济,学医。”
“也在上海啊!”
“嗯。”
韩沉西挠头翻个大白眼,“摆明了跟着你去的呗,怎么你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他是你的跟屁虫么!”
“那倒不是。”弋羊说,“他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去同济了。”
韩沉西轻哼一声,“他找你来干嘛?”
弋羊默然,说实话在寝室楼下看到皮九时,她也挺意外的,至于他为什么来找她,均心知肚明。
“你俩聊什么了?”
韩沉西也知道刚才的问题不好回答,主动岔开了话题。
“聊了一些各自的专业,然后...”弋羊稍许停顿,“他问我们还在一起嘛!”
“呵!”韩沉西抓狂,“一听他就是图谋不轨。”
弋羊低低地嗯了一声,这个“嗯”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给出的一个反应而已。
哪想被韩沉西抓到,韩沉西说,“你还嗯,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泡在醋缸里快酸死了。”
真是,他一不在,妖魔鬼怪全出来捣乱了。
弋羊察觉他的语气里藏着故意夸大事态的“矫揉造作”,她劝说,“你别这样。”
韩沉西:“哪样?”
弋羊迟疑片刻,说:“......撒娇。”
韩沉西却理直气壮说:“我都放下男人的尊严给你撒娇了,你还不能哄哄我啊。”
“..........”
弋羊抿嘴深呼一口气,间隔停顿的几秒,好像在游移,然后...没有然后了,她默默把电话挂了。
韩沉西:“!!!”
他脑袋捂进枕头,郁闷一阵,又给弋羊去了条短信。
【你们都欺负我!】
随后点开空间,一连发了十条说说,内容皆是“我想你。”
瞬间有了评论。
张琦:这是想谁呢?
刘浩川:大半夜骚起来了?
孙兴文:喝醉了吧!
.......
评论还在增加,很是热闹,只是在这些人中,以前那个闹得最欢、最会起哄、也最了解他的男生,头像一直灰着。
他是范胡,他真的跑去当兵了。
韩沉西叹口气,他挺感慨的,也许因为离得远,更能体会到分别的意义。
他很想念他们,柳思凝、柳泊涟、柳丁、弋羊和范胡......
他在情感上盼望着这学期早点结束,他好回国与他们团圆,但理智上有了思考,他了解到MQ的商科挂科率奇高,个别老师变态起来,甚至会让班里一半人不及格,他下学期有5门课,鉴于自己渣渣辉的水平,他琢磨着暑假修一门summer course,减轻压力。
他先跟柳思凝商量,说暑假是12月初开始,2月初结束,反正怎么也赶不上过年了,不如留在这儿学习。
柳思凝自然不相信她儿子的鬼扯,韩沉西要是能好好学习,她估计得在祖宗的庙堂长跪不起烧高香,她说:“心野了不恋家就直说,跟我这儿装什么好孩子。”
韩沉西嘿嘿笑,他没狡辩,转而问:“那我不回去,你不想我吗?”
柳思凝:“儿大不留娘。”
随即,韩沉西又拿着这一套说辞去诱骗弋羊,哪想,换来的是弋羊很长一阵的沉默。手机彼端极轻极轻的呼吸声,韩沉西听得心慌,就在他张口要说什么时,弋羊先他一步道:“好。”
韩沉西:“...........”
“口是心非。”他吐槽她。
韩沉西抓住09年最后一天的小尾巴,经过13小时的飞行,抵达上海。
天气阴沉,下着蒙蒙细雨。
他打车到学校,先找了个宾馆放置行李,随后在宾馆旁边的一家花店,买了一小束黄白相间的洋甘菊,拿着从东门进,他有弋羊的课表,一路问着行人,寻到她上课的教室。
思修课,三个班合上,阶梯教室挤满了人,一位架着厚眼镜、头发烫成小卷的女老师在讲台上对着PPT讲课。
韩沉西猫腰从后门溜进去,他看最后一排有个男生翘着二郎腿一人占了两个座,挪步过去说,“哥们儿,让个座儿呗。”
男生的目光先是落在他手里的鲜花上,然后上下打量他一番,接着把搁在旁边的书包拿开了。
“谢谢。”韩沉西急忙坐下。
男生转着手里的笔,点点头,不过他没撤回停留在韩沉西身上的视线,他蹙起眉毛,突然说:“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感觉你有点熟悉。”
“是么?”韩沉西笑笑,“可能...我长了一张大众脸吧。”
男生眉毛下压地更狠了,“不!”他否认,“你不是来上课的吧?”他说。
韩沉西摇头:“不是,我来看我女朋友的。”
男生眼睛攸得一亮,问:“几班的?”
韩沉西视线放远,像在寻找,很快,睫毛一眨,手一指说:“那个。”
男生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去,是坐在第一排过道的女生,女生的背影他很熟悉。
“我们...羊姐啊?”
韩沉西一愣,“你是?”
“冯州龙,羊姐班的班长!”
韩沉西恍然,“你好!你好!”
“你好。”冯州龙变得热络,他又瞥他一眼,像想起什么,突然掏出手机,点开弋羊的头像,说:“我说怎么看着你这么熟悉,我照片上见过你。”
“好眼力啊。”
韩沉西这会知道他指的是哪张照片了。
冯州龙:“主要是羊姐每天顶着这个头像群里回复消息,太明显,又惹人妒忌,久而久之就记住你的长相了。”
韩沉西心里陡然漾起一波蜜意,他笑意挂到眉梢,乐得合不拢嘴,远远盯着弋羊的背影,险些无视课堂,冲动地朝她飞奔而去。
而这些,弋羊对此毫无察觉,思修老师突然发问,她给了个时事热点新闻,让根据所学知识作答,恰巧点了陶染的名字。
思修算是门水课,期末考试全靠突击,平常几乎没人听,再加上,理科生高中所学的那点政治知识,早八百年原封不动的还给政治老师了,陶染凭印象胡诌了几乎句,很快,诌到词穷,她左手捅捅弋羊,右手捅捅室长程香巧,等待解救。
弋羊迅速翻着课本,找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掩嘴念给她听。
陶染鹦鹉学舌,糊弄了过去。
她坐下,激动地抓住弋羊的胳膊,直言感谢。
弋羊沉声说:“消停点吧。”
熬着时间,终于等到放学铃声响。
教室人群作鸟兽散,陶染迅速收拾书包,嚷嚷说:“一起去喝瓦罐汤啊,鬼天气连着下了一星期的雨了,冷死了。”
程香巧:“你一个上海人,还有资格抱怨上海的天气喽。”
陶染:“我这是拉进咱们之间的革命友谊,羊姐因为这阴雨天,好长时间没给我好脸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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