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高考仅剩40天时,一高展开了第三次模拟考试。
弋羊的考场号和座位号进入高三以来,未有变化,一直是1场01号。
02号是3班近期跑出来的一匹黑马,而葛梨悄无声息中落到了全校第4。
意外发生在数学场,彼时,考试时间仅剩15分钟的哨声吹响。
一高三模的卷子通常计算量大、难度值高,弋羊切实感觉到了,最后一道不等式大题,她勉强才算到一半。
向来镇定的她,不免也有些着急。
她心无旁骛地写着演算步骤,以至于葛梨突然情绪崩溃,撕碎了自己的试卷时,她毫无察觉。
直到葛梨腾地起身,推开前来询问状况的监考老师,一道风似的冲到教室前门——她的座位,一把夺走她的试卷,愤怒地撕扯碎扔到地上,弋羊吓得一怔。
考场30号人,同样被葛梨猝不及防的“报复”行径,唬得一脸震惊。
争夺中,弋羊的手背被葛梨的指甲挠掉一块皮,慢几秒涌上来的疼痛,激得她一清醒,极快地反应过来,目光掠过地面的碎纸屑。
“你干什么!”
弋羊嘴唇抿成一道锋利的线,几乎咬着牙问出声,能从她的表情看出她的恼火。
而葛梨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面朝她站着,大大的眼睛里蓄满泪水,泪珠连成串往外落,那模样显得比弋羊还要委屈。
监考老师监考多年,考场上遇到过各种突发状况,不过,那些多是打小抄或者不服管束,且常常发生在差生之间。好学生之间即使有恶性竞争,往往不会摆到面上。
他向旁边的学生打听了下弋羊和葛梨的情况,知道两人同班后,大致有了判断,然后喊总监考员,把葛梨和弋羊带出了教室。
刘志劲闻讯赶来。
弋羊和葛梨算是他心头的两块肉,他接到教导处打来的电话,说,两人考场夹带私怨,一方撕了另一方的卷子泄愤,他头皮一炸,难以相信。
他盯着葛梨落花流水的小脸端详半天,转向弋羊说:“怎么了?闹什么呢?”
“不知道。”弋羊眼神冷漠起来,她下巴一点,烦躁地说,“问她。”
葛梨只哭,抽抽噎噎不答。
刘志劲无奈,眼看考完要放学了,顾着女生的面子,便把两人带回了办公室。
再三询问,葛梨依旧沉默。
僵持许久,刘志劲无法,给葛梨的妈妈打了电话。
电话是他出去打的,他怕说出一些话,伤害葛梨的自尊。
他一走,办公室冷清了,只剩弋羊和葛梨两人。
葛梨猛地止住抽噎,侧过身瞪着弋羊说:“你装什么傻!我撕你卷子,你会不知道原因。”
弋羊一听她语气挺横,冷笑说:“你还有理了。”
“别假清高。”葛梨道,“你其实心里很高兴吧,打同学、考第一、跟韩沉西谈恋爱,出尽了风头,让班里人都羡慕你。”
弋羊胸口窝着火,她反问说:“我打人,我考第一,我跟韩沉西谈恋爱,我出风头,关你什么事!”
葛梨说:“因为我看不惯你。”
“你算谁!”弋羊比葛梨高出一头,她耷下眼看她,视线锋利,气势很强,“你看我不爽,你努力考第一啊,你喜欢韩沉西,你去争取啊!还是说,因为我,你考不到第一了,韩沉西也不理你了。”
葛梨心思被戳中,气得发抖,她咬牙承认了,“是,我想不明白,我也很努力,为什么成绩总比不过你;明明我跟韩沉西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为什么你横插一脚,他就不理我了。”
大概高二的三次月考过后,葛梨发现她考不过弋羊,再加上那段时间,老师们整天夸奖弋羊聪明、会学习,她的心里就埋下了嫉妒的种子,她把弋羊当成了她的假想敌,事事与她比较,甚至一节课上,老师看向她的次数少于看向弋羊的次数,她都要斤斤计较,几天难以释怀。
她向来骄傲和要强的内心,容不下弋羊这个人。
她眼红她,同样看不惯她,却没有实力对付她,她绝望极了。
而更让她绝望的是,弋羊自始至终没把她放在眼里过,更别谈竞争对手。
于她而言,弋羊清高得令人讨厌。
只是她扭曲的想法、荒唐的泄愤举动,落到弋羊眼里,太过可笑,也太过小家子气。
“韩沉西为什么不理你,那是你俩的事,你去问他。”弋羊懒得耗费精力跟她斡旋,“至于成绩,如果你非要跟我比的话,那我告诉你,我站在这儿我就是你的天花板,你努力也够不到的顶点。”
她很烦,话音一落,也不管如何刺激了葛梨,掉头走出物理组办公室。
走廊上被刘志劲拦住,她说了句,“我不用她道歉。”然后下了楼,刚拐出红楼的大门,就看见韩沉西着急忙慌地跑来。
四目相对片刻,韩沉西叹口气,他没有多问,该知道的,班里已经传开了。
他认真打量弋羊一番,看到她手背延出一道血迹,拉她去医务室清伤。
医生涂了碘伏后,弋羊开玩笑说:“又没毒。”
韩沉西说:“但你心里有气,我得表现好点。”
弋羊笑了:“是有点生气,两个小时做的卷子,就那么没了,我还期待着这次拿满分呢。”
韩沉西淡淡哦了声,帮她贴上创可贴,慢悠悠说:“我以为你会我的吃醋呢。”
弋羊先是摇摇头,否定他的说法,后又歪着脑袋,自忖片刻,道:“也有一点。”
当晚正常上晚自习,葛梨没出现,第二天考试,她缺考了。
下午,韩沉西提前半小时交英语卷子,他出校门去找了她。
打电话把人从家里叫出来,俩人站在胡同口说话。
此时还没到下班时间,胡同口来回走动的人很少。
韩沉西看葛梨眼睛哭肿了,问说:“你妈昨天骂你了?”
葛梨埋头不吱声。
韩沉西似乎也不是非要等到她的回答,他继续问,“认识到自己做错事了吗?”
葛梨嗤笑说:“你是来替弋羊讨公道的么?”
“不全是。”韩沉西说,“我也要为我的清白讨个说法。”
葛梨一愣。
韩沉西背靠住墙,语气淡淡地说:“我问你,你真的喜欢我吗?”
葛梨俨然没料到他如此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韩沉西都在逃避她的靠近。
葛梨认真想想,才点点头。
韩沉西轻笑出声,“葛梨”,他喊她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初一初二,一直有人说咱俩是青梅竹马,可到初三的时候,我们班转来一个外省的男生,人长得不错,关键学习好,跟你不分上下,渐渐全校开始传,你跟他关系不一般,别人问你,你没否认,却突然解释说,我只是你邻居家的大哥哥,为什么?”
葛梨骤然脸色变得苍白。
韩沉西扫她一眼,又移开视线,“你其实谁都不喜欢,只是想通过我证明你有魅力,人缘好,既可以保持优异的成绩的同时,又可以和混得好的差生打成一团,你知道差生和好学生之间有壁垒,而你打破了壁垒,你享受别人看向你时,羡慕的目光。”
穿堂风灌进来,吹得葛梨后背发凉,她迟钝地发觉她的心思韩沉西原来看得透透的。
“一直以来,在你的心里,你的世界一直大于这个世界,这一点,羊姐其实和你一样,只不过——”韩沉西停顿一下,才又说,“羊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你却希望全世界认同你的世界,葛梨,太要强把自己训练成人群中的聪明者,还要时时显露自己的聪明,占尽表扬不给别人留余地,是一种很危险的人生观,你要改改了。”
-
这场谈话,韩沉西没有给弋羊报备,弋羊便无从得知,两天后,葛梨重新来上学,弋羊一如既往的淡然,葛梨实在不是能引起她关注的人。
两人的瓜葛,随着她们日常的毫无交集,很快隐没在忧愁分数线的兵荒马乱中。
天气越来越暖,高考倒计时变成了个位数。
考场分布出来,巧合的是,弋羊和韩沉西、范胡、张琦分在同一校区。
范胡和张琦莫名高兴,两人临时“抱佛脚”,手捧三根火腿肠,冲弋羊拜了三拜,并念念有词道:“学神保佑我,考的有点会,蒙的有点对。”
弋羊:“...........”
终于到7号和8号,许多家长们赶来送考和陪考,羊军国关了店门,也来了,他特意穿了件大红色T恤,给弋羊看说,“闺女,旗开得胜!”
弋羊扬着嘴角笑了,后来,她念着天热,不忍心让羊军国站在校外干等,又赶他回去了。
像无数次演练那样,两天的考试,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高考无波无澜地落下帷幕。
结束当晚,班级聚餐,很多人抹了眼泪。
范胡灌醉自己,抱着韩沉西,像个被抛弃的小孩似的,嚎啕痛哭,他一遍遍叫着“哥”。
他们即将分开了。
澳洲那边7月就开学了,韩沉西要提早过去适应环境,他甚至等不及高考出成绩。
离别难以接受,也到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弋羊嫌胸口堵得慌,从包间逃出来透气。
相似小说推荐
-
穿成豪门植物人的小娇妻 (牛皮) 2020-08-13完结2362慕颜妍穿书了,穿成了一个为财产试图毒死豪门植物人丈夫的三线糊咖。原主还没得手,就被刚好...
-
慢性占有欲 (蔚竹) 2020-08-14完结143 8371、少女心泛滥时,谁还没喜欢过一个人渣,所幸,在那段极度不平凡的旅途中,遇到了一生的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