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韩沉西小小年纪, 深切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拖家带着口, 顾左顾不上右”。
不过, 话又说回来, 范胡不算特别打扰韩沉西和弋羊, 他罗里吧嗦本就是容易接近人的性格,有他在不用发愁气氛尴尬, 没有八卦聊。
且弋羊和韩沉西虽然公开恋爱, 但言行举止并没过火,两人丝毫不腻歪,平时最多拉拉小手, 纯洁美好。
六月中旬进入复习周,每天循环往复做卷子,时间像上了发条, 很快迎来月底的期末考试。
考完后, 准高三们并没有放假, 他们要留校进行为期二十天的补课。
7月17日,弋羊请了假,这天是她爸爸的忌日,她要去祭拜。
悲剧发生十一年,每年也就这一天, 她会再回到5岁以前生活的乡镇。
“需要我陪吗?”韩沉西送她到校门口,问说。
“不用。”
“那行,路上小心。”
韩沉西没有强求,他也觉得他同去又些不合适。
弋羊到总站坐的车,相比望乡,那个乡镇在县区的东面,路程更远,一趟要花费两个小时。
汽车驶进县郊,走上国道,弋羊渐渐发现路况有些异常,迎面而来的车排成了一条长龙,车上的人神情显得无比焦急,不少人还挎着包背着行李。
弋羊更看到一辆面包车,车前轮瘪了,却仍然兀自往前开着。
他们好像在恐惧什么。
这时候,警觉的司机靠边停了车,他降下窗户,喊住对面一位骑摩托车的小伙子,问说:“跑什么呢?”
“别往前走了!”小伙子挺热心肠,解释道,“留村的辐照厂要爆|炸了,说钴60那玩意儿比核还厉害,照一照会致癌。”
司机俨然知道一些情况,他说:“昨天市县的干|部不还在辐照厂门口接受电视台采访辟谣了么,说那里很安全,没有钴60泄漏,散播谣言的5个人已经关进派出所了,谁又在瞎传,不怕成为第六个人啊。”
“嘘!”小伙子一呲牙,“我现在听到‘六’字心里发毛啊!”
司机冷笑。
小伙子皱皱鼻子,又道,“当|官的话现在不能信,早上有人看到辐照厂冒黑烟了,留村的人差不多跑完了,已经空村了。”
司机:“你们这是制造恐慌。”
小伙子说:“恐慌还不是因为太惜命,反正我文化水平不高,说什么放射盒现在暴露在外,温度高到机器人都融化了,我怕得很,我得逃命!”
他话音一落,一踩油门汇入拥挤的车流。
司机到挺是淡定,安抚了两句车上的乘客,说,“当|官的都没跑,肯定事不大。”
他发动车子继续行驶。
弋羊皱眉,她不了解事情全貌,拿捏不定要怎么做。
可是离留村越近,事情越发不妙。
留村周边的乡镇听传言,人们也都收拾家当开始逃难。
这条国道是去往县市省的必经通路,往外涌的车辆太庞大,占死了往回走的行车道。
汽车被夹击围堵,堵停了。
车上的乘客终于意识到事态要比想象的严重。
一部分人逼着司机挤过去,他们要回家和家人集合,一部分要求下车。
弋羊脸色骤变,这种场面她没见过,也有些慌了,急急忙忙下了车,开始往回跑。
可是十几公里的路,她徒步走,得走三四个小时。
她留意着路上的计程车,全是满载,满载的程度吓人,3人的座位,硬生生塞进去8个人。
她想搭便车,然而许多家庭因为带着大件行李,根本腾不出座位给她。
弋羊有一段时间脑子满片空白。
偏偏时间临近中午,太阳正当头,温度极高,燥热得狠,她浑身湿透了。
冷汗和热汗惨杂着往外冒。
她穿行在车市马龙中,脚下时不时会踩到因车辆刮蹭蹭掉的倒车镜,不小心会绊一下,踉跄两步。
好像走了很久,但行进的路程并没有多远。
她踯躅片刻,翻手机给韩沉西打了电话。
彼时,韩沉西还在上上午的最后一节课。
他头埋在桌底,压着嗓音说话,“羊姐,怎么了?”
弋羊声音有些颤,她叫了韩沉西的名字,说,“出事了,我没法回去,你能不能来接我。”
“你在哪?”
“220国道,靠近留村那一段。”
“等我。”
韩沉西并没有问明白出了什么事,但听弋羊的语气不对,心知不会是好事。
挂了电话后,他从桌肚摸出钱包,腾地起身,大跨步往外跑,一系列激烈的动作把正讲课的化学老师吓得一激灵,她喊他,“韩沉西,上课时间干嘛去,有没有组织纪律。”
韩沉西不理睬,他一道风似的下了楼,然后绕到后操场,翻墙出了学校。
在路边拦截一辆出租车,一说要去留村,司机大叔眉毛一拧,说:“路不好走啊。”
韩沉西疑惑:“为什么不好走?”
“你还不知道呢。”司机大叔解释了一通。
原来留村有一家辐照工厂,6月接近中旬,因为操作失误,货物倒塌砸坏了放|射|源存放时所用的管道,使放|射|源使用后无法放进深层底下冷却水,裸露在空气中,造成了钴源的泄漏直接辐射,辐射又导致周围货物的失火。
当地正府一个月来一直封锁消息,结果事情暴露后,引起了大面积恐慌逃难。
“你看看,现在县城全是那边来的人。”
大叔指了个方向,韩沉西扭头一瞧,果真是。
韩沉西心提到嗓子眼,他着急了,他说:“我就是要去那边接个人。”
大叔:“谁啊?”
韩沉西:“女朋友。”
大叔面容复杂,稍加犹豫后说,“去也行,起步价50。”
“操!”韩沉西爆了粗口,他眼睛一瞪,“趁乱涨价啊!”
司机大叔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现在去县区市区的车票,你多加两个零,也未必坐得上车。”
韩沉西:“.........”
司机大叔以为他心疼钱,催促说:“还去不去?”
“去!”韩沉西语气坚定。
坐上车,往东走了几十米是五岔路口,韩沉西透过车窗,看见这边聚集了一簇簇等车的人群,有一辆车过来,就会有一群人呼啦一下围过去。
韩沉西:“..........”
因为一直在学校,消息相对封闭,乍然瞧见这般的场景,说实话,他也有些被吓到了。
急忙又打通了弋羊的电话。
他轻声安抚说:“我拦了车已经往那边出发了,马上到,你别怕啊。”
弋羊嗯了声。
韩沉西听到话筒里突然传来滴喇叭声,有人嚷,“姑娘,边上走,边上走。”
“你在往回走吗?”韩沉西确认。
“嗯。”
“别走了,原地站着等我吧。”
弋羊说:“距离能短一点。”
“车太多了,有些危险,你听话,别动了。”
“.......好。”
弋羊在路埂边停住,然后给他描述了她所在位置的地理环境,接下来两人陷入沉默,但都没挂断电话。
耳边是彼此极轻的呼吸声。
弋羊垂着眼,眼底一片水色,她心底突然一种极端利己自私的想法。
还好,她答应了跟韩沉西谈恋爱;还好,韩沉西喜欢她。
举手无措的尽头,有个人向她走过来,她一生仿佛一场牢狱的感受被打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刚处跟妈妈回去探亲,经历的一段真事,为了剧情紧凑,时间改了一下。
第55章
车流阻滞, 车行进不动,韩沉西接到弋羊,两人重新返回县区, 太阳早已西斜。
没去学校, 韩沉西带弋羊回了别墅。
艰难跋涉的一趟路,仿佛耗尽心力,都感觉很累。
韩沉西一身汗流直淌, 短T和裤子潮湿, 贴着皮肤黏咕隆咚的, 而弋羊头发打髻, 粘着脸。
柳丁这个时间点上完素描课, 正在家,她听大门响动, 走出房间, 看见她哥和弋羊好不狼狈,揶揄问:“你俩这是河里摸鱼去了吗?”
韩沉西嘶了声,扫弋羊一眼说:“羊姐, 洗个澡吧。”
弋羊一怔。
韩沉西又说:“冲个凉会舒服点。”
他让柳丁给弋羊找干净的衣服穿,可柳丁尚没拔个,弋羊近170cm的身高, 在女生队伍里算纤长, 翻箱倒柜硬是找不到容她穿得下的。
韩沉西不得已从他的衣柜里扒拉出一件他早两年的运动套装给弋羊。
弋羊太阳穴突突一跳, “不...不太好吧。”
韩沉西嘿嘿笑两声,“跟我客气什么。”
他把她推进浴室,反手关上门,一转身,与尾随在他身后的柳丁撞个满怀。
柳丁捂着撞疼的额头, 灵动的眼睛看向她哥,暗戳戳笑得眉飞色舞。
韩沉西假怒着瞪她一眼,然后掏出钱包递给她,说:“去买两份饭回来。”
“你们还没吃午饭吗?”
“嗯。”
“吃什么?”
柳丁接过钱包,打开夹子,好奇地数了数里面装了多少红钞。
“随便吧,别太难吃就行。”
韩沉西手一挥将柳丁打发走,随后折身到二楼的浴室去洗了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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