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看到她在看他了?
白芨下意识躲了下,脸颊微微有些发热。
缓了缓。
她躲什么?她为什么要躲啊?
这么想着白芨轻咳了一声,正色的再探头出去,楼下空无一人。好像有一点点的小失落,她将窗帘拉好,靠着床头柜坐下,把手机拿出来。
微信好几条未读消息。
她点开:
“别想太多,早点睡。”
“晚安。”
是孟庭舟发过来的。白芨反复看了几遍,回了个,“嗯,谢谢。晚安”放下手机便去洗漱洗澡了。
她猝不及防的失眠了。
整个人没有一点睡意,白芨盯着天花板不由自主想到了很无助的那幕,他像个英雄般挡在了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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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白芨很清楚,凌晨两点开始下雨,三点多她才慢慢睡了。七点醒来眼睛酸涩,本来九点半才上班,但就是怎么都睡不着了,最后硬着头皮洗了把冷水脸才好多了。
“醒了吗?”刚好六点孟庭舟给她发的消息。
白芨诧异,“你醒这么早?”
没多久,那边回:“睡不着。”
“为什么?”
“当面跟你说。饿了吗?”
“还好。”
“十分钟后下楼来,我带你去吃早餐。”
“好。”白芨控制不住自己就回了过去。反应过来有一点点懊恼,又夹杂了一点点开心,连忙换衣服,总不能让家人等久了。
她换好衣服后拉开窗帘看了下,一眼就看到了孟庭舟。早上的人不多,行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手里无一不例外的拿着袋子,一看就是去买菜。
白芨穿着米白色的及膝羽绒服,她怕冷,戴着毛茸茸的围巾,细软的头发就随意披散着,皮肤白皙得发光,一双眼睛清澈灵动,瞳仁很黑,波光流转,就这么抬眸看着孟庭舟,“你来很久了吗?”
话语不快不慢,带着一丝柔软。
孟庭舟喉结微微上下滚动,音色低低,带着一丝哑质,“刚来。”
突然,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话了。
白芨先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双手在羽绒服大大的兜里攥了攥,故作轻快的说:“不是要去吃早餐吗?”
“你知道哪家好吃吗?”
孟庭舟答,“知道。”
白芨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你经常来这边吗?”
“也不算。”平时工作很忙,前几年更忙,睡觉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挤出来的,孟庭舟想了想才回。
白芨轻点了下头,忽地想起什么,又问:“这儿是你老家吗?昨天那个奶奶是你?”
“那是我外婆,八十了,前几天摔了一跤,好在不严重。你知道的,我爸那个情况,我妈肯定走不开,这不,我就休假来了。”
“这样啊。”白芨错愕,“奶奶都八十了?”那样子看着像六十多岁的样子。
“嗯,五月份满的。”
“……”
两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早餐店,孟庭舟要了一份小笼包,一份烧麦,两碗稀饭。
这家的小笼包是老手艺了,他打小吃到大,看着老板从一中年人变成一老年人,每次回来必来的就是这家店,不过味道确实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好吃。
白芨就静静听着,小心翼翼的咬着包子,生怕汤汁弄到了羽绒服上,那得多心疼啊。时不时应答两句,时间就过去了。
两人更像是相识多年,彼此了解的老朋友般,有着说不完的话。白芨要上班了,才不得不兵分两路。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下午六点。
白芨看了时间,差不多五点的时候就看到了孟庭舟,在广场上找了个地方坐着等,她脑子里蓦地冒出一句话“像极了等女朋友下班的样子”。
也不知道为啥会冒出这句话,反正是冒出来了。白芨拍了拍自个的脑袋,乱想什么呢。
两人约好了去找水果店老板。
六点过一点,正是下班、回家高峰期,店里的生意好得很,白芨都快当起售货员了,等了又等,孟庭舟才提议说先去吃饭,等会儿过来。
看这络绎不绝的人,昨天生意明明没有很好,可今天就很红火,白芨没得选择啊。干等着很累啊,而且忙了一天,说不饿是假的,只是没有饿得前胸贴后背而已。
她索性说:“孟庭舟,我请你吃饭吧。这儿你熟悉,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孟庭舟缓了下说:“那不行。”
“为什么啊?”
“这儿算是我半个老家了。你来了,是我应该尽地主之谊。”话落,他紧接着补充,“不过你那顿话我可没忘,等着回临安再请吧。”
白芨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
孟庭舟带着白芨去了一家叫“汤米火锅”的店,装潢有些复古,就连服务生都穿着少数民族的衣裳,很有秩序,还专门留了一个舞台,上面有人抱着吉他唱歌,不是清秀帅气的小哥哥类型,而是长得稍许粗狂、潦草的大叔,声音很有味道,带着岁月的沉淀,仿佛所有的感情都在那声音里。
好听。
是民谣,而且好像还是自个写的。白芨很喜欢,不过眼下她更感兴趣的是汤米火锅是个什么鬼?火锅就火锅,汤米就汤米,还汤米火锅?
后来经孟庭舟介绍才知道,“汤米火锅”算是木桐的特色之一,底锅是手工熬制而成,精华就在汤米二字,又加了几十种原料……真的,一点不假打,也没有夸大,白芨尝了一口就爱上了,不算清汤,也不算红汤,可莫名的就是有一种让蓓蕾上瘾的味道,吃了还想吃,五花肉,牛肉,肉丸,耗儿鱼一样都不能少,全放里面煮着。
这一顿吃得真尽兴。
意犹未尽。
就跟早上那小笼包一样,肉多皮薄,汤汁鲜美。
别看这地方小嘛小,美味却不少。白芨心满意足的跟着孟庭舟再次来到了水果店,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八点了,老板正准备关门,孟庭舟上前说明了来意,且表明了身份,老板立即喜笑颜开,客气得很。
“小伙子,你来找我啊真是找对人了,你俩啊真是好人,昨天我看到你就觉得一身正义,想着要么是个军人,要么是消防员警/察之类的,没想到还是。你啊,真是继承了你外婆的热心肠,回来休息也不忘解决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困难。”
“说到这事啊,话长。四年前,李大俊那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爸妈终于要离婚了,离婚之前还大干了一场,提刀厮杀的,李大俊他妈把他爸手臂砍了,他奶气得一口气没提得上来,他爸送到医院晚了,现在还留着后遗症,一天天就知道喝酒麻痹,他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李大俊那时候十五六岁,没人管他,书也不读了,混着混着没饭吃就开始干不道德的事,今天去偷下这家的东西,明天去偷哪家的,几年过去了,还训练了几个小弟出来,一天就是干这些勾当……”
“一开始我们都同情他,好好跟他说以后不能这么干了,去找个工作做着。哪知道那孩子六亲不认,唉,到后头啊那孩子得罪不起,小心被整蛊,全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警/察来了最多是教训两句,再说了那李飞还是李大俊的表叔,这事就更没法管了。”
“……”
孟庭舟和白芨大致了解了。
水果店老板本来就是准备关门回去吃饭的,这一耽误,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说完了就赶紧走了。
白芨默了下,抬头喊,“孟庭舟。”
孟庭舟:“嗯?”
“昨晚那事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我最先碰到的是一个长得斯文白净的男孩,跟我问路,中间还问了我一句是不是本地人。后来我才知道是同伙,他们做了万全之策,我肯定不是第一个,只是他们不会找本地人的麻烦,事情绝对没有水果店老板说得简单。”白芨一想到昨晚那事就后怕,真的不敢想,若是孟庭舟没来……
那是个什么后果?
可想而知。
肯定有跟她一样遭遇的女孩,白芨觉得这事一定要解决了。对,刚听了水果店老板的一番言语,那什么李大俊的家世背景确实值得怜惜,可人不能忘本啊,再怎么样也不能做这种害人的事。
良心被狗吃了吗。
孟庭舟:“嗯,这事我会处理好。放心。”
闻言,白芨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信他。
两人走啊走,眼见到了宾馆。孟庭舟说:“白芨,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白芨不解,刚不还看到他拿手机出来看时间么。不可能就没电了吧,不过想归想,手机早就递给他了。
她人只到孟庭舟肩膀,只见他按啊按,看不到到底在干嘛。
不一会儿,孟庭舟把手机还给她,眼里缀着笑意,低声问:“火锅好吃吗?要不要再去吃点宵夜?”
“不了。刚吃饱了,挺好吃的。”
“那明天下班了我来接你去吃其它好吃的。”
白芨忖了下,“好啊。”
孟庭舟眼里的笑意越发浓了,“有什么记得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