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这主也是个不怕事的，程枫头疼的抓了把头发。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救星，谁知道是找了个麻烦。那位要是知道是他推荐的姜霜，他自己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冷静版程枫的想法。
事实上，他听了今天的事情，加上之前的传闻，也早就不爽了。
他拍了一巴掌自己的大腿，豪气道：“你说的对，我看那老头也不顺眼很久了，大不了我不干了。我就不信凭我程枫的才华还混不了一口饭吃了？”
“走吧，先去面试，能成就成，不成拉倒！”
“诶，”梅珍在后面头疼。
那天也是这样，为什么冷静的姜霜总能把身边的人带的这热血？
虽然她也确实看那个中年男人很恶心就对了。
－－
刘传峰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
上个月他才被家里的老头子警告了不要在外面乱搞给人留下把柄，他老实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憋到今天，准备和之前看上的一个空姐再续“前缘”时，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给搅乱了。
混江湖这么多年，他从没像今天这么丢人过。
所以飞机降落后他碍于面子急匆匆的就走了，但现在想来，不该走的那么急。
起码应该把那个视频拿回来。不然这要是流传出去，只怕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心事重重的回家，打算换身衣服洗个澡再去台里，去去晦气。
至于那什么程枫推荐的小演员，就先侯着吧。
甩开了自家黄脸婆递来的干净衬衫，他自己翻出了之前小蜜给他买的那身换上，整了整领带，人模狗样的出门了。
－－
“联系到那个女生了吗？”梅珍问。
程枫熄灭手机屏幕，两指捏了捏鼻梁，无奈道：“联系上了。”
看他样子就是不太顺利，梅珍问：“她不愿意作证？”
“嗯，之前那事刘传峰补偿了她一笔钱，然后托关系给她找了份有编制的工作，她说不想再提了，就让这事儿过去吧。”
“可以理解。”
“嗯。”
几人同时沉默下来。
刚才，他们决定不论面试成功不成功，都要把刘传峰的嘴脸暴露出来，以免更多的女孩受到伤害。但这件事牵扯到别人的隐私，他们先后询问了以前的那个实习生和今天被骚扰的空姐，她们都选择了不要把事情闹大。
空姐也觉得，既然对她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姜霜没有必要去曝光这件事，一个副台长，不是那么好撼动的。
姜霜完全可以理解她们的心情。所以不会对她们的选择有任何意见。
少顷，程枫的手机滴滴了两声，他打开看了一眼，沉声道：“走吧，他来了。不要有压力，毕竟台里不是他一手遮天的。一会儿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就是组里的组长，岑竹。他才是可以决定到底用不用你的关键人物。”
“岑导是国际知名的纪录片导演，现在央视每天下午播的那个《四季地球》纪录片就是他拍的。他为人特别随和，但也不会轻易帮人，不过他的公正我是可以肯定的。”
姜霜点点头，表示明了。
岑竹她知道，纪录片导演，才华横溢，但是他前世却被封.杀多年，后来他突然于家中自杀。
而他被封.杀原因是他公开表明自己是同性恋。
作为央视御用的纪录片导演，有自己的性取向可以，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直到他死后多年，央视才重新开始播放他的纪录片，间接表明一切都已经过去。
姜霜听到过一个小道消息，是有人多年连续为他上访，才换来最后的结局。
不过现在岑竹还没有公开表示自己的性取向，所以他还是央视最耀眼的一颗明珠之一。
……
程枫带着姜霜来到了用来面试的房间，此时里面已经坐了一排人。
站在门外面，程枫为她大致说了一下里面的情况。
除了刘传峰，其中比较重要的自然就是岑竹和他的竞争对手。
这是姜霜第一次见到岑竹本人。
他人就像他名字一样，如同一颗挺拔、孤傲的墨竹，看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其实与旁边的人都没有交流。他端坐在那里，像一副国画大师的水墨画，不浓不淡，清新致雅。
看到他姜霜突然想起来一个前辈－－倪致。
他们给人的感觉真的很相似。尽管倪致没这么冷淡，但是气质却有些如出一辙的味道。让她感觉十分亲近。
“进去了。”姜霜深吸一口气，和梅珍说了一声，然后敲门进到屋里。
她进门之后，冲前面的人微微鞠躬，然后直起背，不骄不躁道：“各位老师好，我是姜霜。”
女孩的声音十分冷静，音色是介于成年人的稳重与少女的柔软之间。她没有化妆，只是描了眉毛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一些。一头乌发随意的垂在胸前，像是海藻一样蓬松柔顺。
岑竹对她第一印象很好。
他是纪录片导演，所以喜欢真实的感觉。
而刘传峰也一眼便认出了她。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他想。
他假装正经的咳嗽一声，端起面前的茶杯刮了刮盖子，抿了一口，架子十足。
然后他悠悠道：“你就是姜霜？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知道我是谁吗？”
一边，程枫的竞争对手听了这话，惊了一下，以为两人认识，他登时腹诽道：这个老东西，可是收了好处的，要是临阵反悔怎么办？
而姜霜听了刘传峰的话，嘴角迅速挑了一下，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意相识的样子，“您哪位？”
瞥见她的态度，一旁的岑竹垂下眼睑，遮住眼中笑意。
“……年轻人，不可打无准备的仗啊，”刘传峰暗示道：“不然容易错失良机。人生难得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呢？”
“您教导的是。我向来打有准备的仗。”姜霜也毫不客气的回敬到。
“你……”刘传峰有些薄怒，正想说话，就被一边的岑竹打断：“刘副台长，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忙，咱们不如先开始正事吧？”
岑竹的面子刘传峰不能不给。
岑家的背景不比他家差。
于是，他只好干咳一声，吩咐道：“好，开始吧。”
－－
距离姜霜进去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梅珍在门外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可以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景象，却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当时真不应该让姜霜接这个活，这样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她蹙眉沉思。
这时，她附近响起了一阵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哒、哒、哒、
这一刻的感觉很难描述，总之她鬼使神差地抬起头，望向高跟鞋声音的方向。
是耿秋淑。
她现在的样子与过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张基本没有皱纹的脸上被填充满了玻尿酸。
耿秋淑红唇微掀，笑道：“阿珍，好久不见。”
看着耿秋淑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梅珍太阳穴有些隐隐作痛。强压下起伏的心潮后，她也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好。”
“你在这里做什么？哦，对，你现在又开始带艺人了，”耿秋淑优雅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那个小女孩的作品我看了，真好啊，才出道就有这么好的资源。和我那时候真是不一样了。”
“霜霜天赋与运气俱佳，有些时候，比不了。”梅珍渐渐平静下来，毫不示弱地回答到，虽然后半句没带主语，但对方明白她的意思。
耿秋淑露出嘲讽的笑容，“有些东西也许确实比不了，但是她太年轻了，豁得出去吗？”
闻言，梅珍攥住掌心。她明白她的暗示。
“这个机会注定是我的。”女人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漫不经心道。
梅珍慢慢接受这个结果，只是有些替姜霜不值，她语气波澜不惊道：“是吗？”
正当两人相顾无言时，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一群人鱼贯而出。
刘传峰率先走了出来，他的脸色不佳，身上昂贵的西装打了褶皱。他看到了门口的耿秋淑，眉头下意识皱起。
“刘台，”耿秋淑见了刘传峰，立马给他打了招呼，同时她还给后面出来的岑竹微微一笑，“岑导。”
随即，女人将自己测目光移动到了紧随其后的姜霜身上。
女孩比她最开始出道的时候更加年轻，白净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被生活压垮的痕迹。一想到她最近的资源，耿秋淑心里一阵泛酸。
不过还好，这次她注定要白跑一趟。
岑竹礼貌性的对耿秋淑点点头，然后语气柔和的同姜霜说道：“我还有事，就不再继续面你了。”
“不过这个角色非你莫属，别人我都不拍。”
姜霜对他微微鞠躬，道：“谢谢您，我会继续努力的。”
然后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旁边这个事实上算是第一次见面的女人。
耿秋淑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那个实习生和空姐的做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