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楚，我女朋友。”顾清濯淡漠地回答，松开两人挽着的手，入座。
他问顾母：“爷爷呢？”
“还在路上。让我们不用等他，先吃。”
云楚楚跟着坐下，菜陆续上了，包厢里恢复了热闹。
顾母把注意力转到云楚楚，和蔼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该来的还是要来……
云楚楚看了一眼顾清濯，乖顺道：“阿姨，我们今年在一起的。”
顾母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认识多久了？”
“我们认识不到一年。”她也不算说谎。
“说说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阿濯把你瞒得太好了，我这个当妈的都没听他提过你。”
见云楚楚一脸乖巧，顾母态度和善了很多。
云楚楚赔着笑，心里嘀咕：哪还用瞒，她这个赝品是今天才蹦出来的。
至于怎么在一起的……这总不用她发挥了吧。
她用余光扫顾清濯，男人一脸事不关己，她只好硬着头皮瞎扯：“我追的他。”被女人倒追才符合顾总的风格。
顾清濯正在喝茶润喉，闻声，动作一顿。
这倒在顾母意料中，她言不由衷道：“楚楚，你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想不到还挺有勇气。”
她了解自己儿子的魅力，就是不知道这女孩知不知道那个人的事。
顾母主动转移了话题，又继续问云楚楚家庭情况，云楚楚看出了顾清濯从始至终不准备插嘴，就自由发挥了，都按自己实际情况说。
“楚楚，你现在毕业出来做什么工作？”
“进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的销售部。”
顾清濯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了她一眼。
“哟，卖房的呀？每天抛头露面的，小姑娘做这个工作可不体面，能有多少钱？不如辞了，让顾清濯养你。”
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从餐桌不远处响起，云楚楚转头看过去，原来是刚才翻白眼的妇人A。
“清濯养那么大一个公司多不容易，我可舍不得让他多养我一个，省得被眼红。”
云楚楚佯装羞涩。
而男人面上漫不经心，指节叩击着桌面，好像没把在场的人放在眼里。
她大着胆子说下去：“还有，我挣钱虽然不多，但都是自己劳动所得，清清白白，这可比盯着老人家手里的股份来得靠谱，不然多少遗产继承到手里也迟早败光。阿姨您说是不是？”
“你！”妇人A脸气得扭曲，她要是听不出来云楚楚在影射她觊觎老爷子股份，就白活这把年纪了。
顾清濯嘴角微微勾起。
她入戏挺深，他都快信了。
虽然男人依旧面沉如水，但云楚楚还是看到了他眼底溢出的浅浅笑意。
她怼对了。
金主爸爸高兴，她的业绩也有着落啦。
安下心后整个人也松弛了下来，她起身跟顾清濯打了声招呼想去洗手间。
云楚楚离开座位后，顾母装作不经意地轻声问：“楚楚看起来挺单纯。这回你是认真的吗？”
顾清濯挑眉，低声：“单纯？”这词放在她身上，很微妙。
单纯的女孩，怎么会卖身？
第7章 被人伺候惯了
她们那一行，最基本的技能就是逢场作戏。
顾母自顾自地盘点起来：“江城大学毕业的，学历放在国内还不错，但跟你比还是远远配不上的。父母双亡、有个弟弟，这条件，可进不了顾家。”
顾清濯眸底冰寒一片，似笑非笑：“老爷子不是说了都由我？云楚楚家世清白，五官端正，我看没什么不好。”
“你……谁知道你真的带回来一个女孩……”顾母被噎到了：“不是随便一个花瓶都能当灰姑娘，你知道作为顾氏继承人，妻子和她背后家族的助力能起多大作用吗？豪门讲究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我没用，当初让你爸生前单打独斗，我不会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
“我不需要靠女人。”
“天真！”顾母恨铁不成钢：“你爷爷不会同意楚楚这样的条件进门。妈管不了你，你要谈就继续谈吧，反正楚楚也比之前那个好。”
男人目光突然凌厉起来，转瞬即逝。
……
云楚楚正准备进卫生间，一个走在她前面的老人突然扶着走廊，沿着墙壁滑坐在地面。
“您怎么了？不舒服？”
老人呼吸急促，脉搏快速又不规则，求救般的目光锁住她。
云楚楚又查看了一下，确认这是心脏病发作……这些症状她太熟悉了，妈妈曾经心脏也不好。
她让老人平躺在地面，动作熟练地将中指对着老人脖子下方的凹陷处，两只手掌按压在老人胸廓中央，做起了急救。
几分钟后，老人稍微清醒点，她赶紧叫来服务员。
剩下的事就不需要她操心了。
她回到包厢，听见顾母对顾清濯说老爷子身体不舒服，今年家宴就不来了的事。
服务员正好端上来一大盘小龙虾，除了辣味的，还有十三香做法。
云楚楚眼前一亮，现在正是小龙虾的季节。
叶全在车上跟她说过，顾总喜欢小龙虾，就是从不自己动手剥。
“顾……”差点又习惯性喊顾总，她差点把舌头咬掉：“清濯，我给你剥小龙虾？”
作为“女朋友”，她总要客气客气，没想到顾清濯淡淡地点了下头。
云楚楚只好找服务员要来一次性手套，开始给他剥虾。
顾清濯手肘撑在桌面，支着下巴，气定神闲看她忙前忙后。
这就是个被人伺候惯了的大少爷！
云楚楚心里腹诽。
她剥虾的技术极好，摘头，去壳，最后留下整段完好的虾肉，蘸上酒店特调的酱汁。
纤细的手指被套上一次性手套也不影响动作的麻利，女人专注的目光落在那节红白色的虾肉上，好像在处理什么艺术品。
赏心悦目。
“你很熟练。”顾清濯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看她剥了一小碗。
云楚楚的声音很轻：“我弟弟喜欢，我经常剥给他。”
其实她很少吃小龙虾，云晟也不至于娇气到让姐姐伺候。
云晟有段时间长期住院，他想吃什么她当然会尽力满足。
“哎哟，小姑娘剥得比服务员还好呢。我们阿濯这是找了个划算的保姆啊。”
第8章 这一刻的他还挺帅的
刚才在云楚楚这吃瘪的妇人A又搞事。
有完没完了还？
云楚楚准备反击，却听到身旁的人凉凉地开口：“大伯母，你儿子那家创业公司，最近融资出了点小问题？”
“你怎么知道？”妇人A，也就是顾清濯大伯的妻子李燕，脸绿了。
何止是小问题，再不融资马上关门玩完了！
“手下人最近跟我汇报过，市面上某个产品最近在蹭顾氏的热度营销。”
顾清濯轻描淡写地叙述，好像只是在提及今天的天气，随后一声讽刺的笑。
“我还在想，这是什么野鸡品牌。”
“你侄子就不是顾家人了吗？顾氏名头他用用怎么了！是不是你从中作梗？”
李燕开始胡搅蛮缠，他们一家子的积蓄都砸进这家公司了，当然不甘心打水漂。
顾清濯继续看着云楚楚剥虾，然后将一只小龙虾送进口中，细嚼慢咽。
“品控和售后都骂声一片，犯不着我出手，迟早会被市场淘汰。”
“都是一家人！看你侄子的公司倒闭你就开心了？”
“踩着顾氏上位，怎么就没想到一家人？大伯母敢不敢赌一把，如果没有我及时止损，顾氏会不会受到波及？长期发展下去，顾氏的股票会不会下跌？”
“你！”
李燕没见过顾清濯怼人，还以为他和他母亲一样好欺负，没想到一怼起人来句句直击要害，果然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从不叫。
“好了好了，李燕你也是的，自家生意怎么折腾都行，别影响到顾氏……”
李燕见亲戚们顿时站到顾清濯那边，气得不好再说什么。
顾清濯眸底森寒一片。
这些亲戚一听说顾氏利益会受损，自然就跳脚了。
他们这群蛀虫，每年靠吸顾氏分红的血生存，对顾氏如今的运作情况一无所知，当初岌岌可危的顾氏交到他手里，现在已经达到了昔日从没到过的辉煌，怎么可能被一家小破创业公司影响到股价。
云楚楚心惊胆战围观完全程，忽然觉得这一刻的顾清濯还挺帅的。
“够多了，不用再剥了。”他转头对她柔声说话，把她放他碗里的虾夹回几只到她碗里：“别只顾着我，你自己也多吃点。”
跟刚才冷漠矜贵得不可一世的他，判若两人。
他温柔起来，没有一个女生受得了吧。
云楚楚恍惚了一下，有点明白为什么她的单身女同事们都想嫁给他了。
顾清濯慢条斯理用餐，突然尝到一口辣味，额头顿时布满汗珠。
他沉声问云楚楚：“你刚才剥的虾里，有辣的？”
云楚楚只记得自己剥了好多，两种味道她全混一起了。
“好像有……您不能吃辣的吗？”她愧疚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