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阑望着她,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
他相信医生的判断,他很清楚海伦已经好了,医生说她之所以对他还是这幅模样,是因为厌恶或者别的更深的情绪。
因为厌恶,所以眼中看不见他,耳朵听不见他……
她真的有那么厌恶他吗?宁愿别人误解她骂她痴傻,都不愿意给他一个正常的反应?
他的黯然被沐小七捕捉到,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海伦,海伦却仍旧是那个表情。
“哈哈!”夜寒山大笑:“你让她为自己辩解?她都傻成这样了,能辩解才怪!”
夜景阑绷着嘴,不发一言。
夜寒山因为刚才被夜景阑顶撞,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终于有了发泄口,他冷笑着逼问夜景阑:“你现在还要坚持带她出席安眠的婚礼?安眠不嫌丢人,我都嫌丢人!她还活在这个世上这件事一旦公开,就是我们夜家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
“她没有资格出席安眠的婚礼,她没有资格以翔远妻子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翔远如果泉下有知,也必定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幕!”
夜寒山没有发现,在他说“翔远”这个名字时,海伦拿筷子的手猛地停了下来。
翔远,就是夜景阑的父亲。
“当年若不是她,翔远怎么会先离开我?!”夜寒山恨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的翔远已经化为枯骨!凭什么?凭什么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凭什么她能去看安眠的婚礼而我翔远看不到?!我告诉你们,我不会允许她出席的,她没有资格享受翔远该享受的一切!”
他字字诛心,说到最后,自己的嗓子都哑了。
偌大的大厅,寂静的可以听见窗外的风声。
沐小七从不知道这个唯利是图的老人,还有这样的一面,可以看得出来,在‘翔远’身上,他一定倾注了很多的感情,才会这么恨。
“我……”夜景阑抿着唇,为海伦说话:“当年的事情不能怪她。”
“不怪她?!”夜寒山凄厉的笑了:“你问问她自己,怪不怪她?!哦,对了,问也问不出来,她现在变成了一个傻子,也算苍天有眼,叫她这么不人不鬼的活着!就这么活着也好,当年若真的也死了,跟我翔远葬在一起,只会污我夜家的祖坟!”
夜寒山似乎把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恨都发泄在了海伦的身上。
“当年的事的确怪我,”一直一言不发的海伦忽然开口了,她默默地站了起来,对夜寒山说:“你放心,我不会去参加婚礼的。但,我是翔远的妻子,即便不葬在一起,我也是。”
字正腔圆的说完,她优雅的转身,朝外迈步,一边走一边说:“我先回酒店,你们继续吃东西。”走到门外守着的保镖身边,她还指了指一直跟着她的那两个:“你们俩,送我回去。”
“她……”夜寒山愕然的盯着海伦的每一个动作:“她不是痴傻了吗?”
她看上去,正常得再也没那么正常了!
“已经完全康复了,医生说的,所以以后不要再说她痴傻了,还有,”夜景阑也站了起来,对夜寒山说:“今天我理解你的发泄,但仅此一次,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你当众说她。”
说完,他对里面高喊了一声“悦悦!”
然后目光复杂的看向沐小七说:“我们也走吧。”
沐小七默默点头,站起身,拉着从里屋跑出来的悦悦跟着夜景阑出了大厅。
临出门的时候,沐小七还听到夜寒山的咆哮:“反了!这都反了!”
夜翔飞小声的劝慰:“别生气了,毕竟她是他的母亲啊。安眠,快跟我一起扶你太爷爷回去休息。”
夜安眠应了一声,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夜景阑消失的方向。
本来今晚是个好机会,给小舅舅敬一杯酒,把药放里面的。
但是,一方面,自从知道那个药是什么以后,她还真的有些下不去手。而另一方面,今晚的状况,她也实在找不到机会下手。
但是不下手,她又担心到婚礼上更难找机会,不由得纠结万分。
现在听夜翔飞叫,只好无奈的起身,扶住了夜寒山。
两个人好不容易将夜寒山安抚住,出门的时候,夜翔飞皱眉问:“安眠,想什么?一晚上心事重重的?”
夜安眠急忙摇头:“没想什么啊?二爷爷,我……我只是被今晚太爷爷吓到了。”
她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事实上,饭桌上的事情她也就挂了个耳朵,那个外婆,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她也没多少感情,所以太爷爷骂外婆,她也没太认真听。
“唉!”夜翔飞忽然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那叹息里,很是复杂。
他又走了几步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夜安眠说:“安眠,记得二爷爷那天跟你说的话,你的利益永远与夜家、与你小舅舅息息相关,千万不要做伤害夜家的事!”
见他又这么交代,夜安眠忍不住反驳:“二爷爷,好端端的,我能做什么伤害夜家的事啊,你怎么老是这么说?”
俗话说,心虚的人,总会在说者无意之时听者有心。
夜安眠总觉得夜翔飞的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搞得心很紧张。
“没有,最好!”夜翔飞又看了一眼夜景阑等人离去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大踏步的离开了。
第782章 至少我还有个亲人
两辆豪车一前一后无声无息的在路上飞驰。
后面的车里,悦悦已经躺在后座上睡着了,车里很安静,没人说话。
沐小七一会儿望望前面海伦那辆车的后尾灯,一会儿望望两边飞速往后倒退的植被,终于忍不住,又一次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坐在另一边的夜景阑。
夜景阑整个下颚线条都崩得死紧,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沐小七舔了舔嘴唇,她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但是又觉得自己必须要问:“你刚才说,医生说海伦的病已经好了?”
夜景阑忽然猛地咳嗽了几声,咳嗽完转过头,沙哑着嗓子问:“你真正想问的,其实是我什么时候安排你回到以前的生活吧。”
他的目光中,似乎有一种很难懂的情绪,很复杂,沐小七却从中分析出了孤独与哀伤。
“我……”沐小七竟吞吞吐吐起来,按理说,她这个也是正当要求,应该理直气壮的,但在夜景阑那样的目光之下,她竟不能趁机说出一个‘是’字。
“你放心。我说过的话,自然作数。”夜景阑又看了沐小七一眼,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但是需要再忍耐几天,等安眠的婚礼结束,我再安排。”
“其实……”沐小七望着他孤独的侧影,想要说‘其实也没那么急’,但又觉得这话说出来,万一人家根本没有想留她,反而会很尴尬,于是话到嘴边便改了口:“好。”
好字说完,两个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像是无话可说,像是不知道再怎么说。
到了酒店,两辆车先后停下。
海伦下车时,夜景阑仍旧定定的坐着,没有下车的意思,看海伦和保镖进了电梯之后,夜景阑这才抱着悦悦,下了车。
沐小七虽不懂海伦为什么明明好了却仍对夜景阑那么冷淡,但看今晚夜景阑那么维护海伦的样子,对比之下,很是唏嘘。
电梯里,沐小七见夜景阑依旧是抿着唇,抱着悦悦,默默的站在一边,想了想,她说:“你……你别难过,可能她的病刚好,所以还不是很适应与人的交流。”
沐小七能看出来,夜景阑今晚因为海伦伤心了,她注意到了他的那个黯然的表情。
他为了海伦宁愿与夜寒山甚至是整个夜家作对,而海伦,却看也不看他,理也不理他。
女人,可能都是天生富有同情心的吧,所以沐小七在这个时候又跟他提出离开后看他孤独又傲然站立的样子,很是负疚。
“她不是不适应与人交流。”夜景阑声音暗哑,不知怎的,他竟将医生说的话对沐小七说了出来:“她只是厌恶我而已。”
“厌恶你?为什么?”沐小七皱眉,问。
夜景阑却不再回答,紧紧的抱着悦悦,不发一言。
沐小七望着身前这个高大的男人,陷入了思索。
看夜景阑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结合海伦一直以来的表现,她也认为夜景阑说的应该是真的。
但是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会厌恶自己的儿子呢?或者说,一个母亲,会为什么要去厌恶自己的儿子呢?
再说了,海伦都封闭自己这么多年,这刚恢复神智,夜景阑能做什么事让她厌恶呢?
难道是因为那一晚上的惨案?沐小七的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她记得夜景阑六年前曾告诉过她,那个晚上,他的爸爸砍了他,而他的妈妈也不救他,他就那么被遗弃了。
难道是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下意识的,沐小七将心中的推测说了出来:“会不会是你小时候发生惨案的那个晚上有什么误会?你有没有去调查过?”
她本意是好的,想要化解着母子两个人的误会。但夜景阑听了却忽然猛转头,目光犀利的盯着她:“你知道我小时候的惨案?你……”
相似小说推荐
-
害羞微微甜 (茶捏) 2020-08-08完结2149向微小时候,就是邻居谢涔的小尾巴。谢涔脾气嚣张,眉眼冷淡。两人见面就掐,一触即战。某次,谢...
-
这恋爱酸酸甜甜 (十六月西瓜) 2020-08-08完结5494所有人都觉得真真太犯贱了。她爱司易爱的毫无尊严,就算司易浪荡不羁,见惯风月,身边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