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是女人,小心思太多,做事也容易本末倒置。
且不说这两口子各有心思,年一过,谢妙该去报道了。
她跟宿怀安都是第一天上班,谢爸爸特意给他们下了饺子,海市那边有个风俗,就是回家面条离家饺子,有什么重大事情,也都是一顿饺子,馅儿大味儿鲜,一口咬下去肉汁四溢,又被娃娃菜跟青葱中和了油腻,一口一个绝对不是问题。
薛燃也赖着来要了一大盘饺子,他跟谢妙在一起上班,妙妙小吃店也是今天开业,之前一直断断续续地开,周围蛮多人来吃过的,都惊为天人,巴不得早点开业呢!
谢爸爸谢妈妈劳碌一辈子,也是闲不下来,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在教育孩子方面也是跌跌撞撞,但他们从始至终的朴实跟善良,从来没有变过。
谢爸爸坚持送他们过去,谢妙从小被爸爸疼到大,自然不觉得什么,但对宿怀安跟薛燃来说,这绝对是新奇又让人心生温柔的体验。可别指望宿虞城也跟谢爸爸这样贴心,甚至于薛燃都怀疑,哪怕自己跟薛女士和宿虞城生活了那么久,一辈子以自我为中心的宿虞城说不定都不记得他这个儿子生日是什么时候。
更别提宿怀安了。
每年只要吩咐一下生活助理,告诉他们在儿子们生日的时候送去礼物就行,敷衍都懒得敷衍。
但谢爸爸的爱,他们都感受到了。
“好好工作啊,一定要跟领导同事好好相处,好好看好好学。”谢爸爸一边开车还一边唠叨,“妙妙你脾气不要那么冲,记得多笑笑,我姑娘这么俊,一笑特别好看,别人看你笑了,就不会对你发脾气的,老话怎么说来着,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有小宿,别总是不说话,性子太沉闷,工作跟上学又是不一样了,你得自己长点心。薛燃也是,你是别天天笑得那么灿烂,尤其是把嘴给管住了,别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到时候人家心里对你有意见你也不知道……”
足足唠叨了一路,但三个小的都老老实实听着,谢爸爸说得这些道理他们都懂,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从中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怀与呵护。
哪怕他们都长大了,是成年人了。
到了地方,谢爸爸眼看着三个小的下车,内心感慨万千,想当初他们上高中的时候多青涩啊,现在是真的都长大了,都到了可以工作的年纪。
谢妙下了车,跑到驾驶座旁边,谢爸爸拉下车窗还叮嘱呢:“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啊。”
她弯下腰在老父亲脸上亲了一下,笑得甜蜜:“知道啦爸爸,辛苦你啦。”
“叔叔回去路上开车慢点儿。”宿怀安道。
“老叔赶紧回吧,别让我婶子一个人忙活。”薛燃摆手。
谢爸爸被女儿亲了一口可舒坦可欣慰,“你们进去,我看着你们进去再走。”
首都检察院在公安局对面,宿怀安看着谢妙:“你要乖乖的。”
“你也是。”谢妙戳他,“别只顾着训我。”
宿怀安轻笑:“我走了。”
谢妙踮起脚尖也亲了他一下,“快走。”
然后宿怀安发现前一秒还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未来岳父,此时此刻坐在车里黑着脸看他,他不敢久留,赶紧跟谢爸爸打了个招呼走人,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薛燃酸的要命:“哟,这都上班了,还搁这儿黏黏糊糊的,信不信我举报你?”
谢妙:“我不信。”
两人一边打闹一边走进公安局,当然进去了就不闹了,给人的第一印象还是得好。
谢爸爸见三人都进去了,看不着人了,这才驱车掉头准备回家。
说起来这车还是宿怀安的,因为他们家现在还没钱买车,所以宿怀安让他先开着,不然也不方便,谢爸爸觉得可以现在买一辆电动车,首都堵车太严重了,电动车反而更快点儿,就是拿不了太多东西。
九点钟报道,谢妙跟薛燃八点半就到了,一听说他们是新人,大厅的女警就对他们说:“你们先坐在这儿等一下吧,陈队他们现在正开会呢。”
谢妙点头:“谢谢。”
她看起来很爽朗,长得又漂亮,因为这会儿也没人,大家就聊了几句,今年局里新人就两个,一个谢妙一个薛燃,难不成今年招聘看得是颜值?结果得知谢妙是刑侦队的,薛燃是搞信息的,负责接待的两个女警都惊了:“你是刑侦的?”
对于女警姐姐们的钦佩目光,谢妙表示很享受:“是啊,怎么了?”
一个圆脸女警道:“你不知道,刑侦队一个女警察都没有,因为实在是太累、太忙了!我们其他人是上午八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还有双休,但刑侦队没有啊!刑侦队只能轮休,轮休的时候还得二十四小时手机开机,随时都有紧急任务!”
“我之前也是分到刑侦的。”另一个单眼皮女警说,看样子现在还心有余悸,“给我累的,上了三个月的班,直接月经不调——”
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还有个男人在场,赶紧住嘴,“反正就是累,不过实习期就是三个月,陈队那人虽然看着暴躁,但其实心细得很,工作强度过高,他不会留你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离开刑侦队的原因。
谢妙认真道:“我不怕。”
“情信中心那边也轻松不到哪里去啊。”圆脸女警又说,“又得忙案子调查,又得负责网络安全,成天坐在电脑前面,坐的人都怀疑人生。”
所以虽然是编制,铁饭碗,工资看起来也很高,但是在消费同样高的首都,靠工资过日子,那都是紧巴巴的,更别提累了。
最重要的不是身体上的累,工作久了精神也容易疲惫,每天看到的都是社会跟人性最阴暗的一面,不少警察都有或轻或重的抑郁,女警更加纤细敏锐,也更容易受到冲击,所以听说谢妙是刑侦队的,她们才觉得她干不下去。
公安局女警不少,大多数都是后勤,干起来相对比较轻松,也仔细。
两个女警都很健谈,单眼皮女警在刑侦队待过,对刑侦队比较熟,还热心地跟谢妙说了刑侦队的情况,正聊得热火朝天呢,看了下工作群:“会议结束了,走,我送你去刑侦队吧?”
至于薛燃,薛燃自己去吧。
刑侦总队办公室在二楼,人还不少,进去粗略看一眼就有十几个,正聚集在一块白板前面开小会,单眼皮女警敲了敲门,坐在最前头穿着便服的男人便回头:“什么事?”
“陈队,这是局里今年来的新人,今天来报道的。”
陈队胡子拉碴,有点邋遢,身上穿着件皮夹克,黑眼圈严重,一看就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刚才单眼皮女警说过,他好像过年都没来得及回家,因为年前发生了一起重案,整个刑侦队都没能放假,而且过年期间很多店家修业,线索也不好找,弄得是焦头烂额。
陈队今年三十九,眼看就要四十了,当了快十年刑侦总队队长,破案无数,目前是离异状态,有个女儿,被前妻带走了。
离婚原因整个局里都知道,嫁给警察,那基本就是丧偶式婚姻,妻子承受的压力太大,真不能怪人家。
“成,我知道了。”
刑侦队一个妹子都没有,一群大老爷们儿,打光棍的更是一大堆,警察这个职业相亲肯定不比律师老师吃相,所以哪怕被案子弄得焦头烂额,看到水灵灵的谢妙,也都激动的不行,个个恨不得立马冲上来帮忙带新人,也就是被陈队眼神杀,才按捺住兴奋的心情。
怎么说呢,之前大家都忙得要死,累成狗,看见新人,全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儿十足!
有那几个脱了鞋盘腿坐椅子的,悄悄把臭脚丫伸出来套进了鞋子里。
单眼皮女警拍了拍谢妙的肩膀,“那我先走啦。”
“谢谢你。”
陈队大声道:“新来的干什么呢!还在那傻站呢,过来开会!”
谢妙走过去,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摸出个笔记本跟签字笔,准备工作十分到位,害得本来还想再说两句的陈队,只好继续往下讲。
今年他们之所以没能放假,是因为大年二十九那天晚上,一家小超市的老板及老板娘,还有他们七岁的儿子,都被割喉杀死在了家里。
监控被破坏,现场也没留下指纹,附近的其他店面都关了门,因为这一家三口不是本地人,就没回老家,谁知道就送了命。
尸体是附近小区居民发现的,家里没了醋,二十九也不好叫外卖送上门,想起来小区门口有家小超市,结果买完东西不见人,等了半天,只好叫人,也没反应,又怕直接拿走不好,不拿吧,回家又要被老婆数落买个醋这种小事都干不好,就去敲门。
这一家三口就住在超市,收银台后面有房间,结果门一推就开了,哪怕是大冬天,血腥味儿也瘆人得很。
当时给那客人吓得,醋瓶子啪叽一声摔地上,屁滚尿流爬出来,报案的时候语无伦次,听说现在还在做噩梦。
能获取的线索有限,还没等这个案子破了,就又发生了另外一起,同样是一家小店,同样是店主及其家人被全部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