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学理发的少很多,应该能学到点真本领。
唐小茶赞许的点点头,是个有想法的人。但江玉兰不同意,“我认为做衣服好,做身衣服的人工随便就是五块打上,剪个头发才两三角钱,剪多少个头才能挣到五块?”
呵呵,这可难说,再过那么十把年,裁缝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大家都买现成的,款式好,花样多,做衣服的人比较少。理发就不一样了,不对,应该叫做头发,女人做个头发,没有几百上千根本下不来。
但唐小茶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江婶子,既然青梅喜欢理发,就让她学理发好了。”
还好,江玉兰是做妇女主任的,思想比较开明,“行,只要是干正事,我都支持。”
她答应了,两个丫头相视一笑。
“哦,对了,差点忘了。”廖青梅拿出一把零零碎碎的钱来,“我姐夫为了感谢你帮着把账讨回来,给你三十块做为酬劳,你别嫌少。”
虽然唐小茶是做的这个营生,但这次她压根没想着收钱,只是帮好朋友出头而已。但廖青梅不依,“反正钱也拿回来了,难不成你还让我专门送回去?”
“好,那就多谢了!”唐小茶大大方方地把钱收了。
廖青梅说干就干,第二天便去长坡青苹果理发店找师傅去了。由于她人比较机灵,性格好,嘴巴又活络,很快就有一位姓陈的师傅愿意收她做徒弟,一个月两块钱,包吃包住。
唐小茶把三十块钱全部交给唐老太,轻描淡写地说了下要账的过程,像打架这样的重点部分,基本上被她省略了。
唐老太没有深究,反正如今在她眼里,这个孙女就是能干,“咱们老史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得了你这么个像样的后代,等到明年清明,我得给祖先们多烧点纸。”
“这还不是因为奶能干吗?”唐小茶顺便拍了个马屁,没把唐老太给乐坏,“是啊,我是能干,但随我的就只有你,可能咱家的对干传女不传男。”
她笑着把日期、金额记在小本本上,用手帕包好了钱,锁在了小木柜里,“要是那几个皮猴子赶得上你一半就好喽!”
“奶,大哥跟弟弟们也不差呀,没有他们拼命割胶,我们也不能慢慢把钱存起来不是?”
唐老太赞同,“听你这么一说,他们也不错。对了,姓马那小子这段时间没再敢搞事了吧?”
“听青梅的姐夫说,自从还了钱之后,就没见着他了。”
唐小茶用竹签把麻辣田螺的肉签出来,喂到嘴里。这是小峰从场部的堰塘里摸回来的。
唐老太住院的那段日子,杨辣椒得知唐小茶爱吃辣,便做了麻辣田螺,果然很合丫头的口味。
但唐小茶总是吸不出来,唐国光便想了个好办法,削了不少竹签,让她签着吃。
唐老太笑咪咪地看着自家孙女吃,“那青梅呢?”
“她也挺好的,在长坡最好的那家青苹果学理发。”
唐小茶没料到,她口中很好的廖青梅,被告知发疯了!
送来消息的,还是江玉兰,她跑得满头大汗,“小茶啊,大事不好了,我们家青梅疯了!哎哟,这可怎么办哟?”
“江婶子,你莫急,慢慢说。”唐小茶从未见她如此慌张过,边走边问。
江玉兰一个劲的叹气,“唉,这孩子,这一段时间是咋的了?好端端的,怎么……唉!”
唐小茶安慰了几句,跟着她一路小跑到养鸭班。
在那口小水塘旁,围满了人,众人都在小声地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唐小茶侧着耳朵听了一下。
“我看她就是丢了供销社的工作,气急攻心了。”
“我看不像,她的这种表现,八成是中了邪。”
“嗯,我也觉得是中邪了。刚才江主任急吼吼地走,指定是去哪里请大仙了。”
江玉兰听到这句话,没好气地吼道:“请你个大头鬼的仙,还不快让开点!”
那人一看是她,马上陪着笑脸,“江主任,不是说你呢,你听岔了。”
江玉兰没空理她,猛地在前方开路,唐小茶紧跟着她往里挤。
挤最前排,终于看到大柳树下,廖青梅坐在那里,怀里抱着一只绿头鸭子,两条腿夹着鸭子的身子。
第372章 怪不得你俩合得来
鸭子显然也是有尊严的,它很不配合,脖子伸得长长的,不停地呱呱叫。而廖青梅则死死摁住它,一只手很认真地抄着一把剪刀。
没错,就是抄着一把剪刀,廖青梅认认真真地修剪着鸭子毛。她手起剪落,不多时,鸭子的尾巴被她差不多剪完了。
廖青梅这才抬起头来,用袖子揩了揩脸上的汗,对蹲旁边的女人问道,“大姑,你看我这次剪得如何?”
廖小凤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但她一心哄侄女开心,“比上一只好多了,还要再剪几只吗?”
“剪啊,大姑,你再给我抓几只来。”
廖小凤屁颠颠地去了,廖青梅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喊道,“大姑,抓多几只。”
“来,剪了这只大姑又给你抓。”廖小凤从鸡罩里提出来两只鸭子,左手一只,右手一只。
看得江玉兰直叹气,低声说道:“这不是胡闹吗?”
说着,想要上前劝阻她小姑子,也就是养鸭组的组长,唐小茶拉住了她,“江婶子,你莫急,青梅她好着呢!我们一边去说。”
江玉兰跟着她从人堆里挤出来,“茶丫头,你看青梅到底是怎么了?”
唐小茶噗嗤一乐,“她呀,估计是在师傅那里受了气,回来找东西练手呢!”
经她这么一提,江玉兰恍然大悟,但她不赞同廖青梅的做法,“这丫头也真是的,人毛能跟鸭子毛一样的剪法吗?”
“或者练练手,找找感觉也是好的。江婶子,你就莫管了,青梅做事晓得轻重,你就由着她去吧!”
话虽如此,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江玉兰叹了口气,这孩子这一段还真让人操心啊!
廖青梅没找上门,唐小茶也没去打扰她。第二天拉她去看热闹的,是她老娘。
何志英迈着小短腿跑回来,嘿嘿地笑着,“傻丫头,怪不得廖青梅跟你合得来,原来那也是个二傻子。”
“怎么说话的呢?”唐老太向来护短,外人都不能说丫头傻,当妈的就更不能说。
何志英被喝得低下头,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唐小茶想了解廖青梅的情况,“妈,青梅怎么了?”
刚刚被唐老太吼了,何志英不敢说话。唐老太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话贼多。问你呢,青梅到底怎么了?”
何志英也好气哟,刚才她想说的时候,唐老太不让说,现在好了,她不想说了,唐老太又非得逼着她说,你说做人多难?
又默默地委屈了一把,何志英细声细气答道:“听云烟说,那丫头在养羊班发神经呢!”
唐小茶大抵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还是决定去看看。
这两天下雨,割不了胶,大家闲在家里无聊,也就是东家逛逛,西家晃晃。见不得有个新鲜事,这不,众人也不怕下雨,举的举油纸伞,戴的戴斗笠,嬉笑喧天地在养羊班看热闹。
“开会的时候从没见他们这么积极过!”江玉兰跟唐小茶抱怨道,“青梅这丫头也是,我的头、她爹的头,她想练就练啊,怎么总是得瞎折腾,让旁人看笑话。”
唐小茶晓得,她也就嘴上这么一说,“江婶子,青梅这么努力,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江玉兰也只有往好的方面想了,“是啊,该高兴,你不去瞧瞧她那个疯样?”
唐小茶浅浅一笑,挤进了人堆里。
眼前的阵势,比剪鸭子毛彪悍多了。廖青梅的四叔,也就是养羊班的班长廖开阳,带着几个班里的精壮汉子,死死地把一只羊按在地上。
廖青梅一手剪刀,一手梳子,梳梳剪剪,又远远近近地瞧几眼。
大概是摁不住了,廖开阳憋着嗓子嚎道,“小梅,剪好了没有?”
“就差一点点了。四叔,辛苦你们再坚持一下。”
廖开阳直喘粗气,“好!兄弟们几个,给我再使把力,马上就好!”
“好!”
他们一个二个地憋得像个红脸包公,唐小茶和江玉兰实在看不下去了,也急急忙忙跑过去帮忙摁了两条腿。
约摸又过了十几分钟,廖青梅圆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可以了,剪好了。四叔,你看咋样?”
廖东贵瞅了老半天,除了羊身上的毛给剪秃秃了,实在是看不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含含糊糊评价道,“还行吧!”
廖青梅小手一挥,“再给我弄头羊来。”
平时廖开阳也很宠孩子,特别性格开朗的廖青梅,他更是疼爱几分。侄女下了命令,他也不敢怠慢,“兄弟几个再给弄只羊来,等有空了,我请你们吃饭。”
老廖家的人都为人仗义,廖开阳又是班长,他吼一声,大家都积极响应。一群人吭哧吭哧从羊圈里拖了头羊出来,使出老力气摁地上。
“小梅,莫急,慢慢剪,咱这里羊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