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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安徒生 (明开夜合)


  不知道柳逾白是不是已经睡了,没有回她的消息。
  梁司月捏着手机,一路思考究竟是打扰外婆,还是打扰柳逾白。待小琪将她送进电梯之后,她却几乎是本能的,直接按了柳逾白公寓的那一层。
  从前都是得他允许才会进他的家,头一次不打招呼,让她踌躇了好半晌,才决心按下入户密码。
  梁司月只打开了玄关的灯,脱了靴子,轻手轻脚地朝着卧室走去。
  打开门,听见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摸黑走到床边蹲下,伸手轻轻地推一推,低声唤他。
  柳逾白睡眠一贯很浅,经她一推立即醒了。
  但一时有点吓到,蒙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哑声说:“……回来了?”
  “嗯。”梁司月解释自己发过消息了,但他应该是睡了没看到。
  柳逾白丝毫不在意她自己进门这事儿,伸出手去,碰到了她的脸,蹙眉道:“怎么这么冷,赶紧上来。”
  “我还没洗漱……”
  柳逾白却不由分说地将她手臂一拽。
  她便将外套脱掉了,就这样躺上床,钻进被窝里。
  他手臂随之伸过来,将她搂入怀中,要给她暖一暖。


第62章 5.4
  被里怀里一样的温暖, 让梁司月本已涣散的精神,一下更加的松懈,疲惫和困意像温水一样让她不断地往下沉, 感觉自己一闭眼就会马上睡着。
  柳逾白睡意正浓,也是闭眼即能重新入眠, 但想和她说两句话的念头支撑着他, “怎么出发之前不跟我说一声, 让我等你。”
  梁司月不好意思地说:“……当时没发,好像是因为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一下飞机已经这么晚了,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还只能可怜兮兮地求你收留。”
  “惊喜什么, ”柳逾白哼笑一声,“差点以为家里进贼了。”
  又问她,这破路演什么时候结束, 元旦假期都没个消停的。
  “何导说了,正因为是假期人才会多。”梁司月笑说, “何导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钱, 才这么卖命地拉着我们一起吆喝。”
  柳逾白开玩笑的口吻:“何讷欠不欠我钱我不知道,某人倒是真的欠我。”
  “小气!我马上接了广告就还给你, 你怎么这么着急,那要不我把你送我的裙子和珠宝都当掉?”
  “……”柳逾白哑然失笑。
  趁着自己还有最后一丝力气, 梁司月爬了起来,去洗了个热水澡。
  柳逾白原想等她的, 但不知道女孩子洗澡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 说她在里面做SPA他都信。
  等到最后,都有点迷迷瞪瞪了,吹风机“轰”一声启动的声音又猛地让他惊醒。
  换成平时, 他可能都要发脾气了,但现在只有无奈,等得无奈。
  硬撑着,又等了不知道多久,梁司月终于吹干头发,关上浴室灯出来了。
  她爬进被子里,整个人是又香又暖的一团,抱起来手感不要太好,但实话实说,他困得没有任何想法,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道了声“晚安”,一阖眼,秒睡。
  梁司月也是差不多。
  早上七点,柳逾白便被梁司月起床的动静吵醒。
  睁眼,她正要下床,他伸手臂将她腰一搂,使她歪倒在床上,“起这么早?”
  “九点钟就要出门了,我还得化妆。”
  柳逾白打了个呵欠。
  他平时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起的,健身半小时,吃过早餐便去处理公事。
  生物钟使然,即便昨晚被梁司月打扰,休息得不算好,此刻也称得上是精神焕发了。
  柳逾白一把将她拽回到被窝里,让她再陪他躺十分钟。
  梁司月如昨晚一样,往他怀里拱。触到什么,又吓得立即往后退。
  柳逾白却伸手按在她后背,阻止她的动作,笑意三分轻浮,“你化妆要多长时间?”
  梁司月窘然,脸都热了,“……来,来不及的。”
  他故意逗她:“我争取快点。”
  “可,可是……”她说话都开始磕巴。
  柳逾白笑了,捉住她的右手,攥紧了不给她抽走的机会,“帮我。”
  ……
  梁司月在柳逾白这儿洗漱过了,才回楼下自己家里。
  外婆对她的这么早到家很是惊奇,她当然不好说是在柳逾白那里过夜了,只说赶的最早一班的飞机。
  外婆给她煎了几张蛋饼,热了一碗昨晚熬的南瓜小米粥。她吃过之后,小琪就和车子也到了楼下。
  出门前,外婆叮嘱她穿暖一点,看这北风刮的,这几天准要下雪。
  梁司月在衣柜里找到了好早之前,柳逾白为跟她赔礼道歉,嘱托莫莉送给她的那条Burberry的围巾,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将其围上。
  这一天的路演结束,后续行程稍微轻松了些,主要便是拍杂志和采访。
  电影上映两周,每天的票房增量有限,基本大局已定,超了6亿,7亿估计有点悬。
  剧组庆功宴,便被提上了行程。
  参加庆功宴的是电影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和演员,十人一桌的圆桌,坐了大约五桌。
  因为是内部的聚餐,没有媒体在,大家都十分随意。
  梁司月他们几个主演,跟何讷、柳逾白坐一桌。
  有制片人坐镇,大家不至于太放肆,放肆的只有何讷,因为实在是高兴,没人劝他,他自己翻花样找理由也要喝,喝得满面红光。
  散场时,大家各自回去了,何讷跟柳逾白约了第二摊,他酒量真是大,饭桌上那么豪饮,现在也不过是将将微醺的程度。
  梁司月原本打算自己坐车回去,柳逾白却朝她招了招手。她四下看,大家都走得七七八八了,也没有人在留意这边,就眼一闭,跟着上了柳逾白的那辆车。
  他们去的是附近的一家小酒馆,深巷里,也不大引人注意,夜里就这个小铺面前的灯亮着,笼着澄黄的一捧光。
  推开木门,里头还有个布帘子,绘的是神奈川冲浪里,这酒馆便很有日本的那种经营至深夜的居酒屋的味道。
  点一些番茄腌青花鱼、芥末章鱼和烤串,酒是梅酒。
  这私人的场合,就更不拘束了,何讷平常一个话不多的人,喝了酒,又逢喜事,整个人都打开了话匣子,感谢柳逾白的一番赏识,还好,自己也是幸不辱命。
  他用这么一个很不被看好的题材,证明了自己在票房号召力方面的能力,往后自有更多的机会,不论是柳逾白给的,还是其他资本大佬给的。
  梁司月在旁,一直默默的没有说话,因何讷和柳逾白聊的这些事,似乎没有她插嘴的余地,自娱自乐地,拿着筷子揭着鱼身上的肉,送进嘴里,偶尔抿一口梅酒。她对自己的酒量很有数,不敢随意挑战。
  结果,两人聊着聊着,话题突然就转了向。
  何讷看向梁司月,说,得给她揭发一件事。去年在南城拍戏,在她跟林孟夏的吻戏前几天,柳总突然把他约出去,跟他说吻戏得改。
  “我一听就火了,接拍之前柳总说好了的,只要剧本通过了,具体怎么拍,他绝对不会干涉。我第一反应是,柳总这是存了私心,落了俗。但柳总却跟我据理力争,说按照现在这脚本和分镜,这两场吻戏拍出来调性太低级了,这是艺术片,别拿那种烂俗爱情片的运镜去糟蹋。我一听,嘿,居然有点道理。而且我这人特不喜欢别人质疑我的能力,你说我调性低级,我还非得整出点调性高级的给你看看。我就跟柳总说,改也行,可这耽误的时间……柳总二话不说,多批了一笔经费。”
  何讷笑着,瞅一眼梁司月,“这不,柳总还是存了私心。”
  梁司月脸都红了。
  她不知道何讷是何时知道她跟柳逾白的关系的,可能早就知道了,但认为不值得拿出来说道,毕竟,一个导演只需关注演员的业务能力,背后那些事不必掺合。
  而她真的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个故事,如果不是今天喝了酒,又高兴,有恃无恐,恐怕何讷也不会说出来。
  何讷又说:“柳总,护犊子这事儿,有一没二啊,司月这么好一个演员,以后为艺术献身,难免的。”
  梁司月真的快羞愧死了,可扭扭捏捏的反而不大方,就笑说:“谁让柳总有钱,还不是他说怎么拍就怎么拍。”
  一顶资本干涉创作的大帽子,扣给柳逾白。
  柳逾白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由着两人打趣他。
  这顿酒,喝到夜深了才散,送走何讷,梁司月和柳逾白同乘一辆车回去。
  梁司月自然要跟他好好聊聊改吻戏这件事,“所以,你真的是为了私心么?而且,难道那么早的时候,你就已经……“
  柳逾白目光几分酒后的不甚清朗,少了些锐利感,多几分颓靡,声色犬马的纨绔公子样,“梁小姐,那时候才多早,你当我能对你有什么图谋?我是有私心,可这私心不是为我自己,是为你。”十八岁,没谈过恋爱,头一回接吻却是在戏里,还是跟林孟夏这般的二百五,亏不亏?
  梁司月脸热,“你怎么知道那之前我没有谈过恋爱……”
  柳总一副家长嘴脸,说从她十五岁看着她长大的,她谈没谈过恋爱,他不清楚?还是说,“梁小姐的初恋在十五岁之前?不能吧,你压根就没这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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