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庄而且典丽。
因而原本的气质沉下一寸,却旁逸了几分温婉与娴静。
此时低垂了一双睫毛,她没有看他,只是带着自来熟的味道开口:“我最近接了个剧本,是古代戏。”
侧落在她纤白的肤与眉目,傅司南视线专注而安静。
他知道。
“我演的是女一。”
他也知道。
若她不是,他也会让她是。
她道:“剧本里有一场戏是在马场。”
对于此,他并不知情。
微垂着眸,傅司南在细听。
正在此时,不远处有人出声叫人,“……傅先生。”
又连续叫了一遍,“傅先生。”
眉不可察地蹙起,他并不欲去搭理。
他和她相处的机会很少,时间很短,因而也很珍贵。
这些很珍贵的时间只属于他和她,不该被外人夺走一分,甚或一秒。
然而她却抬起了一张脸来,表情微惑,“傅先生,有人在叫你。”
“……”
麻烦。
短发下一张俊脸浮露阴翳,只是极轻而且极微,宛如环绕山岩薄雾,那是一种不悦而沉重的气场。
若往近了瞧,几乎看不出端倪。
只是在转向身边的女孩时,那眉眼间的沉郁与戾气尽数地收起了。偏过身,傅司南对着她薄唇轻启,声线是一贯的低沉温润,仿佛玉石相击,“稍等一下。”
凌婳点点头,“……我等你回来。”
不知是如何地愉悦了,这一句落入耳脉,他唇际有轻微弧度扯开。
他从她眼前走开。从一道身影成一道背影,包裹在深色系的长大衣里,脊背是挺直如山青竹般的,斯文而且自持。
然也平白自成瞩目,无需做什么,只他往人群中一站,轻易便能与旁人区分开。
望着他的背影,凌婳不觉的托起腮来。
……
叫他的人是主教练员,对方是要汇报2019年度的主要赛事。傅司南简单地听过了汇报,末了要走时,有轻轻女声在身后唤,“傅先生。”
他稍稍侧身,触及来人,态度客气,“吴小姐。”
叫住他的女孩叫吴言,是云何市马术队的第一,同样也是云何市现代五项运动员,不久前才参加过国家队的选拔。
仍未卸下跑马时的头盔,吴言仰着脸,眼中有明显的情绪如星屑闪动。亦不知是适才跑过马或是由于激动,她的呼吸略微不平,胸口也起伏着,“……我收到入选通知了。”
傅司南淡声,“恭喜。”
是很温和的语气。
很温和,也很疏离。
念头在脑海浮出,也如涨潮时的江海翻涌,止不住地上涌。两只手不安地绞动在前衣襟,勇气忽高而又忽低。
只是忽然的一刹,那勇气将胆怯的堤坝冲垮。
吴言抬起眼来:“为了庆祝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她视线上抬,望向男人的脸:“您要来吗?”
“抱歉,”温润一把的嗓音入耳,她听到的却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我没有时间。”
猝然地被拒,吴言却不气馁,只是稍怔一秒,很快地接着道:“那我等您什么时候有空再……”
“不必了,吴小姐。”傅司南微垂着眼睑,视线并不触及她的脸:“我没有空闲。”
“……”
至此,吴言本挂在唇角的笑意才彻底地垮塌了下去。
然并不曾看她一眼,也不再停留,他转身离去,一道背影落在她眼帘里,渐行而渐远。
如同初见,是那般气质的男人。
仿佛更多美好的形容词去堆砌也不能够,仿佛再多的赘述也不显得多余,他是高岭与云端的公子。
是芝兰玉树,生在人间。
宛如穹顶的月。
披散了月光,而华林遍披,便让人觉得那皎洁是触手可及。
在伸出手的瞬间才惊觉只是错觉感受。
原来不是触手可及。
而是……不可触及。
宛如相机的聚焦,凌婳的视线也停驻在不远处相对的一双身影。
定格在那一点,又放大成无限。
盯着一个地方久了,思绪也变得涣散与游离。
他和她在说什么呢?
怎么说了这么久的。
他不是说,让她稍等的吗?
怎么让她等了这么久。
……这么久。
看着他们,凌婳有些百无聊赖。
大概是一只手支得有些久了,她觉得腮微微酸,于是换了另一只手。
下一刻,视野范围内便是笔直朝她走来了,她便不太自然地切换了视线。左顾右盼数十秒,直至皮鞋反射的光泽映入眼帘。
凌婳方抬起头来,仿佛是才发现他一般的,她对他笑了笑,“傅先生。”
第16章 薄荷
微垂了眸,傅司南应声。
那一双的影直立,在二人身后,吴言只痴痴愣愣地望着,出神几乎到九霄云外去。
便有人叫:“吴言,吴言。”
连连两声,那叫吴言的女孩才转过头来。
叫吴言的是她的同伴,同样是很年轻的女孩子,戴着马术运动员专门的头盔,对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一眼的歆羡:“啊啊啊啊啊啊啊……那边的女孩子是不是就是之前跟傅先生一起上热搜那个的女孩子啊。”
无论男女老少,吃起瓜都是一样的兴致高昂。
吴言的女同伴话多,语速还快。
“她真的好漂亮啊。我觉得她比热搜上那张照片还漂亮诶。”
“对啦,她是不是要演电视剧了……我记得好像似乎仿佛还是女一?”
“我看好多网友说她是P图照骗,现在看完全不是啊,明明比那张官宣照还要好看诶。”
“话说她跟傅先生是不是认识啊……看长相他们好般配啊。”
吴言本不说话,只是越听到后来眉便越皱越紧,到最后实在不耐烦,于是厉声地打断:“她跟傅先生是不是认识,我怎么知道?”
“……”她同伴原本也只是吃瓜的路人甲心态,不意猝然被凶了下,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你那么凶干什么啊?”
……
在傅司南折返后,那群年轻的马术运动员便不再跑马了,而是在原地休息待命。
到她身边来,视线再一度地垂落了,喉结在颈间上下滚动了一圈,傅司南微启唇,“所以?”
凌婳抬眼,不甚解。
便不疾不徐地,他低声地重复,提醒她他刚才说过的话,“‘剧本里有一场戏是在马场’。”
她已忘了,他却记着。
凌婳便反应过来,“……所以我就来了这里。”
“想要感受一下。”
她想了想,“结果碰见你了。”
正逢此时,有饲养员牵着一匹模样漂亮健壮的白马到二人跟前来,对着傅司南言辞恭谨:“先生,安和已经准备好了。”
一边说着,饲养员一边便把手中的绳转交到傅司南手中。
很显然,安和是这匹马的名字。
而且似乎……这匹叫安和的马,似乎属于他。
因男人伸了指骨修长的手出来,安和也只如通人性般的,垂了头来任他抚摸,垂下纤长眼睫,姿态极乖巧也极温顺。
摸了两把马,傅司南便偏眸,镜片后目光是安静,他嗓音是温然:“感受一下?”
“……”她说的不是这种感受。
但看着那匹马,通身是洁白宛如鸟羽,整体气质是高傲而华贵至极。马蹄轻踏了一回地面,仪态亦是优美非常。
……嗯。
有点喜欢。
也有点想感受一下。
凌婳眨了眨眼,转而望向白马的主人,“……我可以吗?”
傅司南唇微弯,“当然。”
旁边的饲养员早在刚才便有些想要说话了,只是不适合打断,至此时才出声,“傅先生,安和他……”
男人循声往他面上扫了眼,不深不浅地。
饲养员:“……”
饲养员便闭了麦。
安和是一匹赛级纯种公马,且性格很烈。莫说是陌生人,连他也是喂了安和大半年的饲料之后,才能在安和心情好的时候摸一摸。
此前有小偷曾半夜进过马场,结果被安和两蹄子踹成了粉碎性骨折,人还未及进警局,便先住进医院了。
……
也唯独在先生面前,安和才会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温顺一面。
真·驰名双标。
得到了他的应允,凌婳便抬了手,悬空正要去抚触安和。安和却头一甩地避开了,鼻子里一边发出语意不明的哼哼声。
凌婳:“……”
这匹马不愿给她摸。
饲养员在旁瞧着,一边便在心里无声地摇了摇头。
看吧,这马儿便是这般傲性。
眸微垂,傅司南微沉了声音,“安和。”
那匹马如是瞧了主人一眼,薄款的眼镜镜片折射过一轮的光,其后男人的视线是如洒墨的漆黑,深而不可窥探至底。
便是那一眼,安和甩了甩马头,蹄步向前轻迈了两步。堪堪停在了凌婳身前,一身洁白宛如鸟羽的马儿低垂了头颅。
那是臣服。
饲养员:“……”
果然是驰名双标的马,听也只听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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